时值深秋,呼伦城外的草场已是满地金黄。柔软纤细的草尖在晨风的逗弄下翩然起舞,许多不知名的野草花散了无颜六色的朵瓣缤纷地点缀其中,为美丽的草原姑娘织就了一袭绚丽多彩的舞衣。
平坦的原野上突兀地立着几座圆形的毡帐,四周楔着一人来高的木篱笆墙,迎风招展的旌旗傲然耸立,其下有牵马站岗的哨兵,这是一个驻防边塞的营地。
在其中一顶简洁小巧的帐子内,查查盘坐于地,正守着病榻上的云儿打瞌睡。一连数日的跋山涉水,又要日夜照料重病的云儿,小家伙确实累坏了。
云儿安详地躺在一条厚实的棕麻毡上,及胸盖的是一件温暖的兽毛披风,一双手交叠着轻搭于腹上,随着均匀的呼吸缓缓起伏。
只见她面色平和,表情安适,黯淡的皮肤渐露光泽,原本凹陷的双颊也开始丰润起来。那些曾经危及生命的恶疮都已消退,只是,遗下了星星点点的斑痕。
低垂着的眼帘颤动了几下,然后略有迟疑地完全抬了起来,露出一对水样清澈的眼睛。望着满目无暇的白色,云儿起初以为是自己死去了,升上天际置身云间,不过待她转过头看到查查的时候,才忽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并没有死,竟然还活在这个世上!
如果这间白净的屋子不是云彩,如果自己真的还活着,那么这是什么地方?她们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
“查查。”云儿伸出手臂搭住查查,试着唤了一声。
迷迷糊糊的查查半睁开朦胧的睡眼,看到正冲她微笑示意的表情,猛然间清醒过来,惊喜地喊道:“云儿姐!云儿姐你终于醒了!哎呀太好了,你总算醒过来了,可把我给吓死了!”查查紧攥着那只又柔软温暖起来的手掌,不知要怎么握住才好,还撒娇地伏到云儿身上亲昵地搂着她,满腔喜悦溢于言表。
云儿也动容地湿了眼角,心疼地抚着查查的头,“查查,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带我来这儿的吗?”
“不是我,是博穆大哥带咱们来的!”查查坐起身来笑着说。
“博穆大哥?”云儿心中的疑问更多了。
“恩,对。”查查将她推坐起来,靠在垫子上,端过一碗余热未散的汤药,说道,“来,先把这碗药喝了,然后我再详详细细地说给你听,大哥他可是咱们两个的救命恩人呢!”
云儿怀着满腹疑惑喝下药,就听查查兴奋地讲述起这一段起死回生的经过。
“还记得那天你晕倒在林子里了么?当时我以为你死了,吓得只剩下哭,可就在那个时候,刚好来了一队士兵,打头的是一个骑着战马,威风神气的大将军,他就是博穆大哥。大哥真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了,看到咱们不仅答应救你,还给我肉包子吃,新衣裳穿,我猜呀他一定是老天派来帮咱们的天兵天将!”
“所以我们就是跟着他来到这儿的?”
“对呀,大哥说他们是驻防将士,正从佳木斯流岗到呼伦城这里来,半途遇见咱们,又不放心把你随便托付给村子里的什么人,才一路带了咱们来。”
看查查说得喜形于色,言语间显露着对那个将军极大的信赖与敬爱,云儿低下头沉吟半晌,忽然警觉地拉住查查的胳膊,急急地问道:“那你有没有告诉他咱们真正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