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的欢声笑语更拉近了四个年轻人之间的距离,不知情的人见了,只道是自家兄弟姐妹出游。在马儿轻快的蹄腾间,他们很快便来到了西山脚下。
一下马车,云儿立即被眼前的一切震撼了。
高峰如玉,皑皑积雪在阳光的笼罩下泛起点点光辉,如守护山林的神灵般俯视众生,亘古不变。好一座巍峨的奇峰!
如果说江南的山是位温婉的姑娘,那么这北方的山就是戎马一生的将军,饱经风霜且苍茫了许多,比南方的山水更加耐人寻味。再细看之下,从山脚至山顶已经全部被积雪所覆盖,雪是新下的,松软轻柔,不似那终年堆雪的冰冷坚硬。从山腰处开始便有了一抹红润,蜿蜒曲折婀娜而上,那就是梅林了吧?
“咱们来比比看,看谁先到达梅林,我先上了啊!快点,云儿快点跟上来呀!”东慧一路小跑已经冲到前面去了,一直立在那儿发呆的云儿这才回过神来,看东慧那股欢呼雀跃的劲头,她也不禁玩心大起,跟在后面欢快地跑了起来。在她成长的十八载岁月里,仿佛很少有这样愉快的记忆。
“你们先上,待我把马栓好了再去追你们,记得跑快一些啊!”费扬古推推福临,示意他跟上去,自己则把马儿牵到一处暖阳照耀的地方安顿下来,拍拍马身子,又在马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因为开始跑得太快的缘故,还不到一半路程,东慧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脚下发软了。她驼着背,耷拉着两只手臂左晃右摆,嘴里还不停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咱们休息一会儿吧,休息一会儿吧……”
“哎呀,像你这种速度呀天黑也别想到了,快,刚才不是挺神气的吗?”费扬古的大手一把拎起东慧的后腰,带着她向前走。
“你干什么?!我不用你带,我自己会走。”东慧脱开费扬古的牵制,整了整衣裳,嘟嘟囔囔没好气地说,一脸通红。
傻呵呵的费扬古只道是这位瘦弱的小少爷想逞逞男子汉的威风,便不再管他,走到一旁去拉姐姐。
而福临心中自然明白是姑娘家害起了羞,想到东慧平时那天不怕地不怕的霸道,如今也有羞涩的时候,不觉好笑,走过去说:“谁让你刚才像个兔子一样,我们叫也叫不住。”
东慧白了他一眼,赌气地加快了脚步,其实他们两个都想错了,东慧心里多么希望费扬古像牵着云儿一样牵着她的手啊,可这根本不可能,因为自己现在是个大男人,她开始后悔这个女扮男装的馊主意了。
和她有着同样心思的人还有福临,他也希望拉着云儿的不是费扬古而是自己,那该多好啊。
晌午时分,四人终于来到半山腰的梅林。
云儿第一个兴奋地融入花海的怀抱。这里满眼都是顶冰带雪的腊梅花,全开的,未开的,半开的都各有各的姿态,各有各的表情。有的已经盛放,红得炙烈,仿佛要烧尽这方寒冷;有的刚舒展两三片花瓣,小心翼翼地偷望外面的世界;还有的才是一个圆鼓鼓的小花苞,初红才露,嫩黄未褪,像极了襁褓中的婴孩。
凭高临远,千里梅海,万分妖娆。云儿闭了眼睛,暗香袭来,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