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您要做什么?”秋娃拦腰抱住爬起来就往外冲的明真,紧张极了,更害怕极了。
“我,我…我要进宫,我要去见皇太后,求她救王爷呀,别拦着我秋娃!”
“可是福晋,您穿成这样也进不去宫门呀!”
明真挣脱着的手一顿,被秋娃一提醒,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身上还穿着常服,而且光着脚板,头上也只挽了个圆髻。
对,要换旗装的,我的旗装!
只见她慌慌地推开秋娃奔向一个小矮橱,把一些衣裳首饰一股脑儿揽进怀里,边往外走边吩咐道:“快,去把你主子叫起来,让她换上衣裳和我一起去,快啊!”
秋娃应着忙就跑走了。
心神大乱的明真亦惶惑不堪地一路小跑,迈上斜廊台阶时不慎被卷入脚下的裙裾狠狠绊了一跤,满怀的东西都飞了出去,衣裳散开了,钗环项坠滚落草丛,顾不上疼痛,更来不及挑拣,只有连同草根残叶落花统统塞回怀里,继续奔着。
“主子!主子!”
秋娃连门也未敲就直接破门而入,扑到东慧床边拉起蒙着头的棉被,急急地唤道:“主子,主子!快醒醒啊,快起来呀!”
睡意正浓的东慧对即将临头的厄运还浑然不知,耍赖地把头扎进枕头下面,捂起耳朵呓语般哼哼:“不要吵我秋娃,我还要睡嘛……”
“主子,不要再睡了,王爷已经被关进大牢了!”
听到这样一句话,东慧猛地张开眼,定了定,一跃而起抓住秋娃的胳膊与她对视了一会儿,旋即吁了口气坐回床上,用指头一戳秋娃的额头,嗔怪道:“又从哪里听来的混话!我阿玛他现在人在回部打仗,怎么会进什么大牢?真是的,再信口胡说,小心我叫宁嬷嬷罚你!”
“主子呀是真的,福晋也正往您这儿来呢,说要进宫去向皇太后求情!”秋娃见东慧一点也不相信自己的话,急得直攥拳跺脚,说着翻出入宫的旗装往主子身上套。
东慧机械地任由秋娃为她穿戴,开始有些相信了,然而这又怎么可能?忐忑迷茫的目光刚好撞上冲进来的母亲,一见到她焦灼的面容,紧张惶恐的双眸,和怀里那一大堆的凌乱,立即完完全全相信了,扑上前抱住母亲不停地问:“额娘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抓阿玛呀为什么为什么?!”
“别问那么多了,慧儿,赶快换好衣裳随额娘进宫去,快,不然要来不及了!”明真一手往自己脑后插着珠花一手又去系女儿的扣袢,东慧也手忙脚乱地穿衣穿袜,秋娃更是一会儿给福晋戴旗头一会儿替郡主梳燕尾,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来才好。
一阵忙乱总算是将就像样了,三人就火急火燎往大门口去,一路上秋娃还时不时向母女二人头上添几样饰物。
“他们怎么可以抓阿玛,阿玛是摄政王呀是皇父,他们有什么权力抓他?!我一定要找皇太后,找九哥哥说理去!”东慧忿忿地唠叨个不停,明真也没有时间多做解释,只想拉着她赶快飞进皇宫,飞到太后面前。
“圣旨下!”三人还未及踏出门口,却被内务府总官大太监手持皇卷轴抢先一步跨了进来,两小队前锋营的士兵随之闯入分站两列,肃立威严。
看到眼前的阵势,明真骇然退了两步,幸被女儿和秋娃扶住。
大太监擎着圣旨,扬起高傲的无须下颌,唱出一句抑扬有致的怪调子:“圣旨下,跪听宣读!”
三个女子忙上前就地而跪,垂首恭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和硕睿亲王勾结外敌,阴谋篡逆,神人共愤,按律当诛,今已畏罪自缢,遂削去其爵,开除宗室,籍没家产。侧福晋李氏明真,女爱新觉罗氏东慧所得封典,悉行追夺,降为庶人,其余一干人等发配宁古塔,终身为奴,即刻起程,不得耽搁,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