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重新在会议室坐下，围着文婉看她拨出了张伯秋的电话。
“文总。”
“张组长，你那边有什么发现？”
“正要给您打电话的，我这有三人有些问题，我拿不准。一个是负责原料的郑冀，他是实验室新人，也是为了这个项目新招的，但他好像私下在做另外的课题；一个是负责调配的齐佳楠，她是实验室的老员工了，问她这件事时，她却说做这批小样前，她的那台仪器就坏了，她是拿了她徒弟做的小样，以她的名义上交的；最后一个就是齐佳楠的徒弟了。”
“嗯，这三个人的信息你都了解吗，有资料的话麻烦发我一份。”
“好的，我这有之前他们面试时填的基本资料，待会儿发给您。”
“嗯，那就先这样，我看了资料再回复你。”
“等等！”张伯秋似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喊文婉先不要挂断，“这个郑冀……好像和之前蔡研究员带来的小姑娘有些亲密。我不是在怀疑蔡研究员！但这段时间，除了实验室的人，就这一个外人进来过。不知道……这算不算有用信息。”
文婉和他表示知道了，让他先把这三个嫌疑人都分隔出实验室，自己这边有结论了再过去处理。
挂断电话，文婉刚想说什么，蔡宁宁手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众人视线集中到她的手机上，屏幕上显示的是“导师”，蔡宁宁解释：“我刚刚一直在问导师催化剂的事情，估计他是想问我出什么事了吧。”
说着，也当着大家的面点开了免提。
“老师好，我是蔡宁宁。”
听到电话这头是蔡宁宁本人，那边导师就直接问她：“宁宁啊，你一直问我催化剂的事，你是有什么需要吗？之前让你和我一起做你都不感兴趣。”
蔡宁宁听到老师这样问，将视线定在了文婉脸上，用眼神问她要不要把实验室的事说给老师听。
但其实，老师的女儿已经在这件事情中领取了一个“角色”，且东西还是这位老师的研究课题，没有什么比直接和老师求证来得更简单的了。
果然，文婉拉过桌上的一张纸，在背面写上一行字：如果你信任你的导师。
这一行简单的字，是文婉对自己的信任，也是将这一决定权交到了她的手上，即使纰漏是从她这边出现的，文婉也依旧信任她。
蔡宁宁眼中露出一丝感激，也选择相信了自己的导师，将文婉实验室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与老师听，也包括了她们这边的猜想。
那边老师听了这么一件事，估计也是一时难以消化，好一会儿才开口：“这……阿秀……唉，我想着结果就要发表了，虽然没有大肆宣扬，但你们几个我也没有特意瞒着。我知道这个郑冀，阿秀说她找了一个男朋友，好像就是叫郑冀。”说着，忍不住再次叹气，“我回去问问阿秀吧，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老师您别这么说，我相信您，也相信阿秀不是这样的人，只是我们这边需要找出事情的真相，也只能麻烦您问一下阿秀了。”
“我理解，但毕竟出问题的是我的东西，老师还是要跟你们说声抱歉。”
“老师……”
“不用说了，没关系的，我先去找阿秀问问看。唉~”
“那老师再见。”
空气有一些凝滞，大家都知道自己学校的老师。因为深大算是一所较为严苛的名校，不仅学生的录取和管理很严格，就连学校聘请的老师也是德高望重、品性优良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学生越来越好，校风越来越好，深大也成为众多学生的理想学府。
不管怎样，通过这次的事情，社会还是给这帮小姑娘上了一课，让她们明白了社会不是绝对的善良正义，自己也要从中成长。
顾曦向来不是安静得下来的人，几人没说话，她就开口打破了这份安静：“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文婉垂眸沉吟，她回答：“可能事情的真相差不多就这样了，但不论真凶最后能不能找到，咱们的产品是不是还要继续上，这是我们现在首要考虑的问题。如果要上，产品的生产会不会再出现问题；如果不上，前期的投入就全部打了水漂，另外还要想怎么和公众说为什么不上了。”
说完，她先看向了秦知南，往常公司的宣传和事务都是她处理的，她的想法文婉需要首先参考。
“阿南，你有什么想法？”
“继续上吧，就是可能得再多一份投入，每一批发出去的货都从我妈那边检验一遍再走。”她抬眼略过众人，“这既是一种安全保障，也是一种公关。”
“怎么说？”
“我们这次的事情，如果是对手有意搞我们，如果我们继续推出，那产品出过问题的事肯定瞒不住，既然这样，何不借力打力，将我们遇到的恶意竞争摆上台面。同时我们也可以向消费者做出退让，给他们折扣之类的优惠，可又能出具每一批货物的安全检验证明，购不购买让消费者自己抉择，我们只需要确立一个身份——我们才是这件事当中最大的受害者。”
这样的安排，确实有利用消费者同情心的意思，但她们用心做产品，受到这样的对待又是何其不公。现在搞小动作的人还在暗处，她们已经是摆在台面上的靶子，实事求是就是最保险的做法。
可同样的，这样的做法也意味着她们辛辛苦苦这么久，投入多方心血的产品，可能获取不到任何利益，甚至还会往里贴钱，而最终所得，也不过是一份口碑。
在场的都是明白人，秦知南这么一说，稍加思索也都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也纷纷将目光落到了文婉身上。
作为公司的老板，也是这次产品的推动者，文婉的损失都是她们当中最大的。
“婉婉，这批产品如果继续推出的话，送检的钱就拿我工资抵吧，我知道可能微不足道，但我会多研发新品来尽量弥补这次的损失。”蔡宁宁最先表了态。
其实蔡宁宁应该是第二大损失人，毕竟这批产品也是她的心血，每天加班加点做研究、做配比，无非就是为了一个好的产品呈现，但现在，就因为带了一个外人进过实验室，几乎就不会有任何盈利的产品，还要让人主研究师倒贴钱。
顾曦也接着蔡宁宁的话说道：“我去让我哥给我们做法律公证，证明我们推出的产品不会有问题，也一定要让那个背后搞事的小人付出代价！把牢底坐穿！”
显然，大家都倾向了和敌人硬刚到底的选择，对上大家看向她的期待的视线，文婉呼出一口气，展开笑颜，伸出手放到四个人中间：“那就正面刚吧！”
大家看文婉伸出手，也都露出笑颜，四只手搭在一起——
“正面刚！”
“加油！！”
会议室，大家同心协力打气之后，打电话的打电话，做方案的做方案，一时间四个人就像回到在学校的时候，每次考试前夕，寝室地氛围总是这样积极向上，又团结一心。
因为蔡宁宁是这系列产品的主研究师，成分配方还得她重新搭配，所以她便一个人先回了实验室，文婉让她回去之后和张组长说一下她们的打算，让他提前做好准备，这次可再不能出纰漏了。
剩下的三人，文婉将她们商讨的内容整理出一份完整方案，并加以填充修改；秦知南和她妈通电话，约好之后产品送检的事，并谈一下检验价格（这样大批量的检验可不能再因为关系户而全部免费验了）；顾曦则真的在给顾城打电话，将她们的事和处理方法跟他说了一遍，并以妹妹的身份要求他免费帮忙。
忙完各自手头的事，大家又聚在一起看文婉写的方案，一起看哪里还需要修改，或是能够更加的完善细节，尽量不让人钻空隙。
这么一忙，就忙到了傍晚，原先很多的规划都受到了影响，等她们确定之后，才将最终版发到公司每个人手上，要求她们最近抓抓紧，要调整的调整，要公关的公关，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此拉开了序幕。
原本今天说好是要回家吃饭的，因为这件事，在自家老妈打电话来问什么时候回家吃饭时，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文婉只能随意找了工作忙的借口没有回家，直到现在忙完回到家，自己的小家就只有冷锅冷灶在等着她。
文婉摸摸自己的肚子，有点饿，但饿过头了也觉得还好。
现在绷了一天的神经骤然放松下来，文婉只想葛优瘫，看看时间，快十点了，吃夜宵也容易胖，拐进厨房一阵搜罗，幸好还有一些水果，不拘什么，一样吃了一个，有了一点饱腹感之后就去睡了。
远在大坑乡的黄粱今天接到顾城的电话，挂了电话后就有些心神不宁了。虽然文婉已经跟他说过这件事了，但他最终也没能给她帮上忙，甚至不用他，她也把事情完美地解决了，这种不被需要且鞭长莫及的感觉，真的令他十分不爽。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又想起黄平铮和他说的话，再联想到自己的处境，暗下决心自己也得加快步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