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明说无暇顾及她就真的是无暇顾及她。
他站在门口和裴衣交代一些事情,不过片刻就离开了驿馆。
随后不久开始有士兵进来收拾,将大堂里的死尸抬出去,片刻之后来了军医来救治侥幸活命的人。
秦黛黛跟在军医身后请他去看公孙修文。
公孙大人胸口中了宣国人一刀,流了不少血,此刻脸色白的吓人,但幸而没有伤到筋骨,暂无性命之忧。
军医利落的用利刃割开公孙修文伤口处的衣衫,洒了止血的伤药拿棉布包好,随后就有两个士兵抬着公孙修文往外走。
秦黛黛拖着婚服想要跟出去看看,始才出门却僵在那里,愣了片刻眼前再寻不到公孙修文的身影。
太久不曾看到这样的场景,驿馆外遍地残尸,宣国人的,盛国人的,那些护送她的士兵无一生还。
新来的士兵给死者盖上白布抬着往外走,恰好经过她身前,血肉模糊的尸身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刚好是个她认识的人。
白日一直在和公孙修文争辩的那个百夫长,驿馆里,说奉将军令要誓死护卫自己的韩奇山。
相识不过一两日,这个人就为她舍去了性命,最后的最后,秦黛黛知道了他的名字,这个百夫长叫韩奇山。
只是她看到那一身重重叠叠的刀伤时难免会想到,那些宣国人的虎纹刀砍到身上时是什么感觉,而韩奇山又是怀中什么的心情那么坚毅的说要誓死护卫自己,还言出必践的履行了自己的承诺。
“此处血腥,郡主若是受不住可以先回驿馆等候,等清理好后末将再护送郡主去渡幽城。”以为秦黛黛是被韩奇山的尸体吓到,楚景明的副将从不远处走过来叮嘱她。
手腕比昨日多添了出轻伤,裴衣没了昨日的强硬姿态,语调听着有些低落。
“方才在驿馆中听到他说他叫韩奇山,裴将军和他相识很久了吗?”
“奇山出身穷苦人家,为了活命,十一岁就投了楚家军,自我来渡幽关以后就一直跟着我,也是这次和宣国的濮阳之战后才升了百夫长。”
秦黛黛应了一声,“他戍卫边关多年,如今因我战死不知可否将他的尸身送回故土安葬?”
“护卫郡主本就是他的职责,郡主不必愧疚,更何况边陲之地,能有一抔黄土一卷冷席裹身已是幸事,今日死伤者众多,难道郡主的恩惠能赐与所有从军之人吗?”
秦黛黛收回视线低着头说:“是我失言了。”
“郡主仁心,只是这渡幽城中的事,和京中毕竟是相去甚远。”
不是什洛,不是皇城,很多虚礼很多微名,其实并没有多少人在意。
“公孙大人这一路对我很是照顾,他眼下受伤,若是方便的话,可否让我去军医去照顾一二?”
“郡主自便就好,等回城时末将会派人通知郡主。”裴衣说完,喊了一个士兵过来带路,转手又去忙自己的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