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江新月睁开眼，家里的灯都开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电。
今天没有课，需要去省图查找一些资料，为写新专著搜集一些资料。
下楼，出大门。
“江新月！”是程子建的声音。
江新月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寻声望去，只见程子建站在岗亭边，新长出来的胡子爬上了整个下巴，人，有点儿憔悴。
“嗯。干什么？”江新月小声道，有些不敢正眼再看这个帅气的大男生，不，男人。
程子建三步两步并了过来，“江新月，我昨晚一夜没睡，做了一个分析报告，你要不要一起看看！”程子建从身后拿出一厚沓资料，递到江新月面前。
“江新月与程子建关系模型？”江新月看到封面上的大字，有些哭笑不得。
小区门口人来人往，大家都好奇地看着他们，江新月赶紧离开，程子建紧追着在身后，“你看一看嘛，我很认真做的分析报告。”
江新月有些无奈地看着程子建的眼睛，正想说什么，却发现程子建的眼睛里全是血丝，还微微发红，就小声问了句：“你，一夜没睡？”
“嗯，新月，哦，如果你不喜欢，我还是叫你江老师，我做了一个模型，模拟了我们之间关系的各种可能性，你看，我的结论，我们有百分之六十八点七一的可能性，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程子建翻到最后一页的结论处，密密麻麻的数据看的江新月头痛。江新月从小对文字敏感，但对数字无感，数学从来都是弱项。
“我昨天晚上说过了，你……”江新月还想要再挣扎一下，但当她和程子建双目对视的时候，她分明看到了一种无比清澈、又纯净的东西，让她的心跳徒然加快。
“我把你讲的，也列入了模型中。你是因为之前不愉快的婚姻，所以排斥了所有婚姻，但并不意味着我们的爱情甚至婚姻就一定要重蹈覆辙，这个机率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江老师，如果你觉得不安全，不放心，那是因为你对我了解的不够，也对我的感情了解的不够。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走近一些，如果真的不是你喜欢的，我再走，好不好？”程子建的眼中涌出一些复杂的情愫，让江新月看到的，是不自信，但又拼命在努力。
江新月的心跳终于恢复了正常。
“我，要去，省图，你，一起？”江新月鼓起好大的勇气，断断续续地说出一个句子。
程子建最初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拦在江新月可能逃跑的方向上，防止她第四次落跑。
待明白了她的意思，程子建快活地跳了起来，两手想要来抱江新月，但又自知失态，笑着收了回去。
江新月微微笑了笑，“坐公交车去？今天不赶时间，低碳环保。”
“好啊。”程子建还在笑，笑得很好看，笑得像万里无云的蓝天里七彩的阳光，散发着青春的活力。
江新月已经无法直视程子建的笑容，之前程子建偶尔笑，江新月只是觉得很好看，并未多想。但这次，当她意识到那笑容是为了自己，那个被所有人忽视无视的自己时，不知是开心还是心酸，是兴奋还是低落，并且，一想到这样的笑容，可能一直伴随身边，江新月的心跳不由得再次加快。
“你，笑起来，很好看。”江新月小声说，不知道程子建听到了没有。
公交车来了，两人上了车。
早高峰，人很多。
人挤人。江新月瘦了以后很省地方，身体也灵活了许多，她钻到了一排座椅前，抓住椅背站着，程子建也跟了过来，站在她身后，为她挡着拥挤的人群。
三站路就到了。
程子建如影随行地跟着江新月下车、安检、进馆、找书、拍照，不再说话，只是在江新月看向他的时候，笑着看向江新月。
拍了五百多张新出土的甲骨文献后，江新月直了直腰，正要敲一敲的时候，一个拳头落在了她的腰间，不轻不重，江新月一回头，看到了程子建好看的笑和他发亮的眼睛，脸又红了。
“我，我，我，自己来。”江新月低下头，不敢再回头。
江新月拍完文献，已经下午两点多钟了，正要往出走，遇到了一个同校的老师。那个男老师曾经向江新月表白过，但被拒绝了。
“江老师，来找资料？”那个男老师先看到江新月和程子建，用余光瞥了一眼程子建。
“张老师，你好，来找点儿资料。”江新月不大愿意看到他，这个人有些阴阳怪气。
“哟，这是你男朋友吧？挺帅嘛，看起来，比你小吧！”张老师这个时候用目光把程子建从头到脚上上下下地扫描了好几遍。
“呃……”江新月不知该怎么回答。
程子建伸出了手，“你好，我是江新月的朋友。”
张老师伸出手敷衍了一下，“没想到，江老师好这口啊，喜欢年轻的。我老喽，不行喽。”
江新月听出了话里的讽刺，正准备回击时，程子建开口了，“我还不是新月的男朋友，但我很希望是，新月这么好的人，谁能作她男朋友都是祖上积了德的。”
程子建不软不硬地回击，逗笑了江新月，这不是拐着弯地说张老师没积德嘛！
张老师哼了一声，走进馆去。
江新月与程子建出了馆，在旁边的兰州牛肉面的店里要了两碗面，一起坐下来吃。
“你，怎么看出张老师之前……嗯?“江新月问程子建。
“很明显好不好，他一直盯着我看，而且是那种挑剔、不屑，又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语气，一定是之前追过你，被你拒绝了。”程子建看着江新月说。
江新月低下头，“是，我拒绝了。”
“也是因为怕了吗？”程子建很直接地问。
“我，从心底里，讨厌他。”江新月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
程子建闻言，灿然一笑，“看来，江老师并不讨厌我。”
江新月从脖子一直红到了脸，连头发丝都快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