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们的人在镇江街遇到昨日店内闹事之人,与我们的伙计交手后逃掉。”
望着窗外,烟淡水云阔的千里长江映入郑映阳的眼底,他眼里似那冰冷冷的流水,萧索肃杀。
“那两人是习武之人?”坐在一旁的谢舍问道。
“那伙计讲那两人轻功绝顶,内力但不怎的深厚。”
谢舍站起身来,在郑映阳身旁问道:“郑大人,您有什么主意?”
“昨日里我便看出这两人有问题,这两人不是从庭州来。”郑映阳转过身来,真气运转,袖贯朔风:“下令闭城搜杀两人,生死无算。”
“郑大人,知府那......”
郑映阳扯下腰间的令牌扔给谢舍:“绣衣使做事,让他遵从他便只能遵从。”
谢舍接过令牌,令牌上刻着浓红三个大字“绣衣使”。“是!”谢舍深深作揖,领命而去。
曹相安和李唐人顺着阴暗的巷子去往城外。巷子弯弯曲曲,幽深窄长,地上铺的麻石板经过风吹日晒人踩畜踏已经斑驳的像前世铺下的,荒草就随意的栽在路板的缝隙中,那般荒凉古旧。
一路上行人越加稀少了,只看有依坐在门户石阶上休息的棒棒在摆弄着手上的细碎石子。
偶尔有穿着破衣的人擦肩而过,一个个相似的麻木表情,麻木的让人怀疑,这些苦困的人是否还是活人。
曹相安停住脚步直立在路口,几条巷子里的人都看向他,空气中弥漫的是杀意,灰砖泥瓦下的闲坐的人都站起了身子缓缓向他走来。
“小兄弟怎么了?”李唐人还不明就里。
围上来的人手中掂的是一尺二寸的剔骨刀。
“跑快点。”
“什么?”
所有人一哄而上,刃如秋霜,麻木的人最是嗜血。
“万木惊秋色,寒雁影难寻。”曹相安心随口吟,以右指作剑,左手掐剑诀,剑气四起,身随剑气而动。
《荣木剑法》四十九路剑势一剑胜过一剑自然也一剑难过一剑,此时曹相安只用出了第一剑“秋意剑”。
身在影中,众人眼中只见残影,双指割过喉咙,剑气破肉,鲜血飘洒,正落于那捧枯草上。
闪着青光的刀擦着曹相安的耳边挥下,曹相安反手夺下刀,一刀刺入刀后那张惊白了的脸。
一剑破肉刺骨,一剑斩头割心,全是同一剑,杀人只用同一剑。
一会的功夫,站着的唯剩下两人。地上鲜血顺着麻石板上的细细沟壑淌进路旁的水沟中,李唐人面对满地的尸体深吸一口气:“人命啊!”
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曹相安脸色苍白的呆立在那。第一次杀这么多人,尤其是从未相识的人,只是因为一玉盏便值这么多条人命么?
“曹小兄弟,你没事吧.......”李唐人正要上前。
“滚!”曹相安一脚踢开李唐人:“你偷那破玉盏,害得这么多条人命。”
“恐怕不是因为玉盏......”
李唐人的衣领被曹相安一把抓住,曹咬牙切齿:“再不走,我杀了你。”
李唐人从地上艰难爬起,看着曹相安拍拍身上沾的血泥:“好,我走,只是我有一句话讲与你。”
“曹公子你是个好人,但在这个江湖,怀柔终会害死你。”
曹相安看向李唐人离开的方向已没了人影,不忍心瞧地上的尸体,这该死的世界会把人逼疯,轻叹一声还是希望他平安活下来,转身离去。
一位巡查的袍哥走进这条巷子,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尸体。袍哥魂惊胆颤,连滚带爬逃了出去。
“死了多少人?”
“十一人。”
郑映阳蹲下身检查尸体,皱眉道:“很奇怪。”
谢舍上前问道:“郑大人发现了什么?”
“此人剑术凌厉。”郑映阳拨开尸体伤口:“但奇怪的是他出手都是用一个招式。”
“一个招式?”
郑映阳点点头:“或许此人功力高只用一剑便可杀敌,又或许此人只会一剑。”
郑映阳俯下身来,仔细观察地上足迹:“两人一人向南离去,一人则向北。”
“大人,兵分两路吧。”
郑映阳点点头:“我领一路人向南,谢大人领一路人向北。”
谢舍拱手听令。
“你是哪里人?”
“京城人。”
“来庆城做甚?”
“游学。”
“凭印拿出来。”
凭印?哪里来的凭印,差役还没反应过来被曹相安一招撂倒拉进路旁的杂物堆中,没一会曹相安提着差役的剑走了出来。
街上,时不时手持令牌的官差策马而过,街上的地痞差役随意抓住行人便是盘问。曹相安攥紧手中的剑心中盘算对策:闯入一户大户人家,抓个人质,以此要挟逃出城去。但如此做肯定会引起城中那位绣衣使得警觉,他若出手,自己肯定不敌,怎么是好啊!
“公子”曹相安正烦的焦头烂额,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他,转身一看,竟是昨日间遇见的玉珠姑娘。
“你怎在这,赶紧走。”曹相安怕自己牵连到玉珠,连忙躲向一边,假装不认识她。
“你站住!”一名差役叫住曹相安。
“你是何人,凭印拿出来!”
差役的手抓住曹相安的肩,曹相安全身绷紧,蓄势待发。
“问你话呢!”周围的差役都看向这边。
曹相安手摸向剑柄,若是出剑,便是修罗场。
“大人,这是我们家的仆从。”突然间玉珠小小身躯插在两人中间:“他是傻的!”
“傻的?”
“是的,是的!”玉珠伸手敲着曹相安的额头,脆声喝道:“让你上街给太太取布,你怎闲逛到这了啊,怎还冲撞了大人?”曹相安装傻自是本行,垂首连连后退。
差役止住玉珠:“把你的凭印拿出来。”
玉珠从腰间摘下腰牌递给差役。差役拿着腰牌打量两人许久:“赶紧回家,别在街上添乱。”
玉珠连声称是,拽着曹相安的袖子转身离开。
待到两人转过街角,曹相安长吁一口气,放下手中剑柄:“你为何要帮我?”
玉珠拂着胸口:“那差役长得太吓人了,幸好是我聪明。”说完笑了起来。
“我听楼中的姑娘说,城中的大人物正在抓你,我上街买些水粉竟然就看到你了。”玉珠仿佛天不怕地不怕昂首骄傲道:“我可是救你一命了,你定要给我作首诗,要是再像昨日拿写给别人的来哄我,我就到衙门去告你。”
玉珠佯装凶恶的瞪着曹相安,曹相安连连点头,答应她。
“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玉珠摇摇头:“诗诗姑娘说,能写这样诗的人肯定不是坏人。”
曹相安看着开心的玉珠,暗觉有趣,不由的嘴角挂起笑意。
“好吧,今天此事谢谢你了,我们就此分别吧,以后有机会我再来答谢你。”
玉珠瞪大眼睛看着曹相安:“你这就走啊,全城都在抓你,你能去哪?”
曹相安拱手道:“那也不便给姑娘添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玉珠连连摆手:“再说你还欠我一首诗呢!”
曹相安笑着摇摇头:“我不会食言,一定会给姑娘写的。”
玉珠有些焦急了,伸手抓住曹相安的袖子,像是怕他跑了一样:“你别走,你别走!”
曹相安满头雾水,这是哪出啊。
“姑娘这是?”
玉珠委屈着脸,瘪着嘴:“诶呀!直接跟你讲了,我家诗诗姑娘要见你。”
“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