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距离俊山之行后的第二十日了,方元一行不紧不慢的回到了昆仑墟。今天是回来的第二天,方元休息了一天,今早打算前往峰顶拜见老师。
一大早,方元在院落里打过一套太极,方元一直觉得,太极应该还有跟加高深的东西藏在自己找不到的地方,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以前养成的习惯还是要坚持。
打完太极,方元没有修习其它武学,站在朝阳里,看着远山,静静想着这次出去所得。这次出去,可以说就是在昆仑墟门口走了走,就差点把命丢了,方元也深刻的感受到自己的不足之处太多了,其它先不说,没有任何傍身的武技,剑法,就敢出去跑江湖,真不知道方元是胆子大呢,还是胆子大呢?
其实这也不怪方元,把一个长期待在温室的花朵,突然丢进****中,哪能那么快适应。今天已经是俊山之行的第二十天,路上来回就是一个多月,算上来到这个世界,自己已经来了近四个月了,四个月好似感觉过了很短,又似乎很久。
“自己也算是从新活了一次吧?”方元低声说了一句。
闭眼回忆种种,思绪起涌。再睁开时,阳光刺眼了很多,方元看着刺眼的阳光,使劲睁大,似想看清阳光里那个羞答答的圆饼。
直看得方元眼睛发酸,方元揉了揉眼睛,大声说了一句:“我上峰顶了。”当然是说给皇甫心悦。
方元没有运气,就纯粹的靠着肉体力量在山峰中爬行,虽然不靠元气,方元爬起来也走得格外快,半个时辰,方元就来到了峰顶,爬上平台,站在平台边上,回身深吸一口气。
身后传来白秋晚问询声:“阿元此次出行好似所得颇多。”白秋晚坐在石桌边上,正在好整以暇的喝着茶。
方元没有回身,看着微微升起的朝阳轻身回道:“确实很多。”说完过了几息才回身走近白秋晚行礼:“见过老师,多谢老师搭救。”
白秋晚示意方元坐下:“不过只是一道分身,我本意是想等你修得筑基才打算让你出山,不过阿元说过宝剑锋从磨砺出,为师觉得十分在理,所以放任你下山,看来这次你所得不少,是时候领悟破练气所得了。”
方元喝了口茶:“其实弟子所得远不仅仅是破练气时的顿悟,此行感悟颇多,只待弟子花些时间细细整理。”
白秋晚抚须点头微笑,方元继续道:“老师,弟子发现练气境的功法武学,弟子都能修炼,而且十分轻松,是因为弟子穴位全通吗?”
白秋晚说道:“不错,阿元,你要明白,功法武学不论何种高深境界,力量必定都是经过身体各处穴位,所以人体穴位是根本,当然一些其它功法,比如神思的攻击类不算。”
方元点头,继而问道:“弟子发现练气境所用功法,最高所过的穴位是十八个穴位,弟子做过详细记录,发现元气经过穴位加持功法才变得强大,不同功法经过的穴位不同,效果不同,穴位就好像推进器哦,换个词,穴位好像助跑增加力量的东西,功法所过穴位越多,效果越好。”
白秋晚对方元这新奇的想法勾起兴趣,他是何等存在,一听就明白方元说的很对,只是很多低境弟子在这个阶段都不会明白这点,当然修为高深之后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白秋晚更是赞赏方元的聪慧:“不错,不错。”
“弟子想问老师,如果有一种功法能够做到穴位全开,那会强大到何等地步?”方元问出了自己最是好奇的一点。
白秋晚抚须的手用力的抓着胡须:“那么阿元认为穴位全开会强大到何等地步?”
方元低头认真思考,然后抬头看着白秋晚说道:“弟子想象不出来会是何等强大,不过四个字可以概括。”
“那四个字?”白秋晚问。
“超凡入圣。”方元沉声回答。
“超凡入圣?超凡入圣,是了,超脱凡体,登临绝巅,好,好,好.....哈哈哈哈。”白秋晚说着就畅笑起来,随后问道:“阿元可知,阴阳境最多运用多少穴位?”
这正是方元好奇想知道的,白秋晚就给出了答案:“就拿为师来说,不过也才五百零几,当然这不是极限。”
方元大惊,怎么会?难道老师都不能运用全部穴位?怎么感觉还差了不少。
“阿元今日一席话没想到让我窥探到一丝丝再向前一步的契机,老夫果然没看错你。”
方元听得有点迷糊,随后想到方才自己的假设,穴位全开会是何等模样,方元问道“老师是何境?”
白秋晚回道:“阴阳境圆满。”
方元没觉得有什么震惊的,方元就觉得老师如果都不能穴位全开,现在都是阴阳境圆满了,只有再向前迈一步才能继续探究穴位全开,这算是一个目标。
这个世界的人固定思想就是,功法嘛,经过穴位不是很正常吗?就跟人吃饭,最少吃多少最多吃多少,突然有个人告诉你,其实你还可以吃得更多一样的道理。所以现在白秋晚就是知道了,原来阴阳境之上还有至少一个境界,修完那个境界或许就是自己徒弟说的‘超凡入圣’至于能不能飞出这个灵星,去外面看看,不确定。不过现在总算有个目标不是。所以白秋晚很高兴,果然是机缘。
境界差太多,方元现在也够不上。方元现在就是想怎么弄出个功法,最好能经过二十几个穴位最好,下次自己再面对筑基至少可以挠两爪子啊,不会被人一巴掌扇飞,还趟好几天。
和白秋晚又聊了很久,方元知道了原来阴阳大圆满也只能用五百穴位,方元完全忽视了他到现在都还没一个正经功法武学,严格说来就是一个穴位都没用到。
告别自己老师,方元行下坐忘峰。
回到自己洞府,方元将灵石放到阵法枢纽里。盘腿打坐,首先召唤感应。感应伸张开去,很快超过一米,接着两米,三米,一直延伸出去五米方才停止。没错,方元在那个生死的瞬间,感应得到大幅度加强。五米之内虽不是纤毫必现,但是也可以说能清晰的感应得到,就好像方圆五米之内的所有东西都尽收眼底,并且感应能够做到一息之间就展开,可以说,一想就到。
这是实际上的提升,还有许多等着方元慢慢去总结的经验,方元沉心静气,丹田中似银河的气旋开始加速运转,洞府里的元气滚滚而至,经过穴位进入方元身体,然后转入丹田,在丹田变成元气,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费丝毫力气,方元进入深沉次的修炼中。
方元这一修炼就是两天,修为来到练气三层,这次二层迈入三层方元花了足足一个多月,可想而知其它弟子不知道要用多久才能迈那么一小步。
之后,方元哪里也不去,不再练习所有武学,因为方元知道那没有用,至少对自己没有,除了太极早上习惯了打几套,方元其它时间都在坐忘峰闲逛,或则去别的峰看看。
就这样,转眼又过去十三天,昆仑墟山林间大多树木开始落叶,方元躺在一颗树的树干上。手里把玩着树叶,不知不觉已经入秋了,林间动物们都在各自忙碌着,准备过冬。
方元也在准备,在这十几天里,方元天天都在玩剑,不是练剑,是玩剑。将老师给的那把剑在左手右手反复不停的把玩,挽着各种剑花。方元不打算练任何剑法,方元在等着一套自己的剑法。
不过在这之前,方元首先想到的就是,熟悉剑,所以方元每天都在把玩剑,剑乃兵种君子什么的方元不管,方元只知道一点,手里的剑就是剑,没什么是亲人,是兄弟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剑就是剑,打架时它是杀人的剑,不打架时它就是剑。
方元丢掉手里的落叶,换手继续把玩剑,至于方元在等什么呢。其实方元也不知道,要等多久呢,方元也不知道。吩咐过皇甫心悦,让她好好修炼,自己没回去前不要来打扰自己。
方元就这么等啊等,玩着剑,就这么在昆仑墟的林间或走,或蹲,或躺。看着山林中的动物们,小草,风吹树叶,方元知道这些都不是他要等的。
就这样方元在昆仑墟山林间似长住般,时间转眼就来到了中秋,当然方元不知道已经中秋了,此中秋不是地球上那个中秋,它就是字面意思,中秋。秋天已经过了一半,所以叫中秋。灵星没有嫦娥,也没有后羿。灵星虽然有月亮,但是没有月饼。
方元在昆仑墟山林中已经待了一个半月了,每天就是玩剑,然后就是走,觉得累了就躺下休息,十几天里皇甫心悦偷偷来看过,弘运也来远远瞧了一眼,吩咐皇甫心悦不得去打扰方元,随后回坐忘峰吩咐弟子,没事尽量不要去方元所在的区域。
都说山中无岁月,时间来到秋后,秋天的最后一天。像每一个季节那样,在一个季节进入另一个季节之前,天气总会变换,凡俗间叫变季,修者叫变天。
最后一天的秋天,天灰蒙蒙的,好似马上就要压下来,昆仑墟群峰都隐在了云层里,也不知道山腰处会不会下雨。
方元抬头看着黑压压的云层,会心一笑,等了足足三个月,把玩了足足三个月,方元此刻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要等的来了,就在此刻,是那么清晰,在过去的三个月里,方元也不知道自己要等什么,只知道自己要等一个契机,现在它来了,在这个秋天的最后一天。
方元想起一首诗:轻轻的它来了,带着一片黑色的云彩。原句当然不是这个。
秋天最后一场雨开始落下第一滴,所以方元不再把玩手中的剑。方元开始舞剑,随着第一滴雨水的落下,方元追逐上那第一滴雨水,闭目。破练气时清晰看到的落雨,第一滴也随之而下,那一滴雨水是那么清晰,就如此刻那清晰的契机。
方元开始舞剑,然后天空开始落下第二滴雨滴,所以方元舞第二剑,还是那么清晰,所以舞出的剑也应该清晰,随后是第三第四,然后是更多。
所以方元在雨中开始疯狂追逐那些雨滴,舞剑逐渐变成了剑式,或撩,或刺,或劈,或扫,或挑不一而足。
方元感应放开,元气在体内生生不息的运转,雨势越来越快,只有放开感应继续追逐,感应的加入让方元追逐雨滴变得更方便,所以剑式逐渐有了一份意味难明的水气。
雨滴越来越急,方元剑式越来越快,剑光在雨中穿梭,身法越来越急。
昆仑墟的秋雨下了很久,方元意识里的雨打在瓦片上同样久,终于最后一滴雨水落下,在昆仑墟的天地间,在方元的意识里,在方元的剑式里。
方元睁开眼睛,有剑意在眼中闪过,双目更加清澈,犹如雨过天晴,方元也确实看到了雨过天晴,一直久久的站在雨后的山林里。
弘运在远处看着,呢喃道:“妖孽啊,一场雨就领悟了剑法,剑招,剑意驾轻就熟,身法,师弟真乃千年不遇之才。”
方元以前的世界说过,没有绝对的天才,只有努力的天才,方元不努力吗?每天都在修行,从未懈怠,一直在努力去了解这个世界,了解何谓修行,结合自己的想法,经过一场俊山生死,险象环生,明白很多东西人算不如天算。
方元只是得到了他应得的,方元看中手中的剑,半响才道:“虽然你是把剑,不过还是给你起个名字吧!”方元抬头,目力远眺:“就叫——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