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孤零零地蜷伏在海湾里,通向它的车道婉蜒而漫长。
她第一次踏进这栋海湾之中的别墅。细弱的灯光穿越茂密的树叶,斑斑点点撒落在细碎的沙石车道上。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一个中年的女人走了出来,看着她,很礼貌的鞠了一个躬。
“小姐,老爷在二楼的书房等您。”
她得体的微笑。
“谢谢”。
房子很大,也很冷清。她上了楼,轻轻推开虚掩的门。
“爸”
“来了”
这几****憔悴了不少,儒雅的举止里透着一股沧桑。
笑着看着她。
她微微的点点头。
他招着手,示意她坐过来。
她还是感受到了一丝拘谨。
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你明天的飞机吗?”
“嗯”
“我让司机送你”
她点点头,这一次她没有拒绝。
“小劼”
他像小时候那样的宠溺的叫着她的名字。
她沉默不语,眼睛定格在书桌上显眼位置的相框,她小时候的照片。
他斟酌了很久,蹙着眉淡淡的说。
“我知道你恨我”
她转过脸。
看着他落寞的神情,突然有些心疼。
“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妈。”
他惭愧的低着头,苦涩的说着。
沉默了片刻。
“我有去见过她”
她淡然的说着。
他抬起头看着她。
她迎上他的眼睛。
他愣了愣。单手撑着头,有些疲倦的眯着眼睛。
苏箫昀的去世对他的打击有些承重。
“她说些什么了”
他问的很轻。
“什么也没说”
她没有表情的回答着。
“人生总是充满了无奈”
“不,是您的欲望太大了”
她替他补上了一句。
欲望是一个恐怖的字眼,拥有野心的人们永远不知道为了心中的一抹邪念,可以做出多少疯狂的举动。
他有些颓废的看着自己女儿是这样直接的解刨他的灵魂。突然发现自己很可悲。
她从包里拿出了一本相册。递给了他。
他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双手颤抖地打开相册,专注的看着。
“我希望您能够好好的保护它”
她低着头。似乎陷入了回忆。其实在他的面前,她更多的表现出很任性。小的时候也许是因为他没有很多时间陪她。所以她会撒娇任性的跟他斗气,为了他能够多点时间爱她。长大懂事后,她的任性源自于他巨多的花边新闻和一个对妈妈冷漠态度,特别是妈妈走后,她开始真正的恨他了。她在他面前总是肆无忌惮,无所顾忌的说着自己的不满。其实她可悲的明白她在他的面前才是最真实的自己。这些年她尝试着让自己不再恨他,可是她无法忘记那一晚。一副焦炭的尸体摆在她的眼前。
“小姐,这是夫人”
她的头顶的乌云被狠狠的打压了下来。瘫坐在地上,只能用嚎啕大哭来释放自己的悲伤和恐惧。再后来她了解,这不是简单事情,人为纵火。她终于知道她外表温文尔雅的爸爸,却有着那样一个不安分的身份。哭,泪,都已经无法代表她对他的憎恨。唯有冷漠,远离才是最适合她与他的距离。
“我走了”
她站了起来。
他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微微的合相册。
“留下来吃饭吧,已经让厨房准备了你最喜欢的菜”
他试着挽留她。
“不了,时间不早,我还有些行李需要收拾一下。”
她拧起提包,倔强的拒绝着。
“嗯”
他有些沮丧的点着头。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狠心,面对一位孤独的老人。
她咬着唇,逼着自己不再看他的慈爱的眼神。
他将她送到门口。不舍的看着她。
她转过脸,犹豫好久,终于开口了。
“节哀顺变”
瞿箫昀是他合法妻子。说这句话符合礼数。
“嗯”
他微微的点了点头。
又是一阵沉默。
“爸,我想抱抱您可以吗?”
她有些紧张,声音微微的颤抖。
他愣住了,随即重重的点着头,嘴角扬起难得的微笑。
她迎了上去。像小时候将头贴在他的胸口,感受她梦中属于爸爸的温暖。他轻轻抚摸她飘逸的长发。宛若珍宝似得的护在怀里。这是他爱到骨子里的孩子,可是他终究用错了方式,将她越推越远。
一分不到的时间。
她先松开了他。
她拼命想挤出个笑脸,但是她不知道,此时她的笑容多么的让人心疼。
“我走了”
他笑着点头。眼睛有些湿润。
“在国外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
她强忍的泪水,拜拜手。
汽车驶出了别墅。她坐在车里,看着窗外孤独的霓虹灯。
她捂着嘴,泪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