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天幕没有繁星的点缀,唯有一轮残月孤傲的挂在夜幕下。
一处山门,后面是血迹斑斑的阶梯,还有横七竖八的尸体,没有哀嚎的声音,他们没有机会哀嚎,死的很痛快,脸上没有痛苦,只有害怕。
前面的路上一样是血液,和地上的泥土混在一起,凝结了起来,斑斑点点的血块。
碎石,剑痕,残肢,使得这一片土地没有一点地方是完好无损的,每一处都是触目心惊,动人心魂。
残月的月光下,映衬着一个小少年,小少年一身血色,都是他所斩杀的敌人的鲜血,浸湿了他的衣衫。
小少年倚着一把同样沾满了鲜血的剑,淡淡的看着眼前的敌人。
月下正是杀人时,剑尖一指何需言。
杀!
敌人的身后是一座辉宏的大殿,当然,只是往日的辉宏,现在的大殿被染上了血迹,只有一份凄凉。
他一人一剑杀上了这个宗门,杀死了许多人。
“你已经杀了这么多人,还不愿放下那份仇吗?”面前的敌人数量不多,为首的那一个无奈的开口,声音有些颤抖。
牧黎没有说话,他把手中的剑提了起来,指着那个说话的人,眼睛里散发出迫人的锋芒。
他已经不需多言了,他的行动说明了他的意思:你们都会死,死在我的剑下。
为首的那一个叹了一口气,没办法了,唯有死战了。
“浩渺宗弟子听令。”为首的那个人顿了一下,“誓死守护!”
话音刚刚落下,他身旁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的身影开始变淡,变淡,直到看不见。
可是,那个老人好像是并没有攻击牧黎,也没有出手,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就如同消失了一般。
牧黎没有在意他,握剑的手开始用力,横在了胸前。
不用牧黎向前进,面前的敌人就已经悍不畏死的直接冲了上来。
没有言语的战斗,只有刀光剑影的交错。
先一步冲到牧黎眼前的人将手中的剑举过头顶,用尽浑身的力量向下斩去。
牧黎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横在胸前的剑轻轻一扫,举剑的那个人的肚子上就多了一道血痕,极其狭小的一道,就如同只是破了表层的皮一样,但是下一刻却是涌出了大量的鲜血,喷到了牧黎的衣服上。
牧黎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化,仿佛只是在干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将脚边的尸体踢了出去,尸体撞在了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上,深深地嵌了进去。
那块巨石是浩渺宗的山门,笔迹锋芒的书写着“浩渺宗”三个字。
不过,只是顷刻之间,那具嵌入巨石的尸体就变成了整整八大块,就好像是被分尸了一样,但这个并不是牧黎所造成的,而是那块巨石。
那块巨石上的字是浩渺宗的开宗祖师亲手所写,其中融入了浩渺宗开宗祖师一生的杀伐之力,而且是他用手中的剑所写,剑意纵横,杀伐果决。
平常少有人可以靠近,就连浩渺宗的几大长老都只能在巨石前一寸支撑半刻,完全无法与巨石上的剑意抗衡,相差太大了。
也不知那具尸体是幸运还是不幸,死后竟然那个做到这浩渺宗几大长老都做不到的事,不过,死的的确是有些惨了。
牧黎脸上仍旧是淡漠的表情,眸光清冷,漠视眼前说要誓死捍卫身后大殿的敌人。
对面为首的那个人没有去看尸体,而是用眼睛死死地盯着牧黎,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紧紧咬着牙关。
突然之间,他的身体爆发出了一股十分强大的气息。
血脉为引,古兽出世。
满目狰狞,青面獠牙的古猿睁开了眼睛,暴虐之意喷薄而出,让漆黑的天地变得更加阴暗。
“天荒猿!”为首的人怒吼一声,鲜血从他的口中暴涌而出,洒在了古兽的虚影上,变得更加凝实。
牧黎十分镇定的扫了一眼那只突然冒出来的妖兽,又把目光聚集到了为首的敌人的身上。
“天荒猿,交给你了。”那人捂着胸口对身后的妖兽不甘的说了一句,便重重地倒在了一边,再也睁不开眼睛。
“大长老!”大长老身后的人都惊慌的喊了一声,但倒下的人已经无法说出一句话,他的呼吸已经彻底的停止了。
是的,大长老用自己剩下的所有力量,包括他自己的生命,都祭献给了这只狰狞的妖兽,因为他知道,仅靠自己铸魂境初阶的实力和身后这帮实力只有锻骨境,还个个负伤的人,没有一点的办法去阻挡眼前这个执剑的小少年。
眼前这个小少年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比自己强,强了不止一点。
他只能搏,用自己的生命去给浩渺宗搏一个出路。
这是身怀远古血脉的天荒猿,是这浩渺宗的护宗妖兽,这也是他能想到的最后的办法。
牧黎看了一眼天荒猿,然后将手中的剑插在了地上,两只手在飞快的结印,瞬间,一股不弱与天荒猿的气息开始浮现。
但牧黎眼前的敌人是不会给他足够的时间去结印,他们一个个的都跟疯了一样,胡乱的挥舞着手中的剑冲了上来,完全没有他们平时练剑时的样子,就是这样,他们想去干扰牧黎,去阻止牧黎结印。
因为他们知道,若是不尽快阻止牧黎现在手中的动作,大长老就是白白牺牲的,连那些已经倒下的弟子的尸体也不会闭上眼睛。
可是,这样又有什么用,他们的实力阻止不了牧黎,就只能在牧黎身前一丈的地方生生止步,一道近乎于实质化的妖兽身影出现在了牧黎的身前,没有人能够接近那只妖兽,他们全部都被那只妖兽的气势压住了身形,如同被定住一般的,不甘的站在那里,双膝开始弯曲,已经没有办法直立了。
就在这时,浩渺宗大长老用自己生命召唤出来的天荒猿有了动作。
天荒猿那硕大无比的拳头迅速的攻击了过来,就冲着牧黎的面门。
牧黎不闪不避,就这么站在那里,等着天荒猿的拳头的到来。
然而,并没有牧黎倒飞出去的画面出现,能够看见的是牧黎叹了口气。
只见牧黎拿起插在地上的剑,单手紧握剑,对着天荒猿极速刺去,他的剑立刻就与天荒猿的拳头碰撞在了一起。
剑身微微弯曲,瞬间爆发出不可抵挡的劲风,肆虐在山门。
紧接着,牧黎的脸上就多出了两道血痕,这是牧黎自己的血。
拳罡。
猿族擅棍棒,但以浩渺宗大长老的实力还不足以凝聚出天荒猿的武器。
但是,猿族同样擅长拳法,拳罡的出现,并不奇怪。
牧黎手中所结的印在他提剑之时就停止了,已经犹如实体的妖兽身影同样消失。
看来浩渺宗大长老所召唤出来的妖兽天荒猿并不是很好对付。
即使如此,牧黎的脸色也没有出现多大的变化,看着正在为自己没能召出的妖兽而欢呼雀跃的浩渺宗弟子。
牧黎有些搞不清楚他们到底在高兴些什么。
虽然凝聚出那只妖兽会轻松一些,若是没有,他们同样逃不过死亡的命运,只不过是会略微麻烦一些而已。
牧黎冷冷的看着浩渺宗大长老召唤出来的那只妖兽:“天荒猿吗?”
声音很轻,除了牧黎没有任何一个人听见。
牧黎一步步的走上前,很慢,慢的像是在院中闲庭信步一般。
但是牧黎眼前所有人的心都开始剧烈的跳动,不能自己控制。
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牧黎走的越慢,他们的心跳的越快。
他们的大脑已经不能进行思考,绝望的眼神望着天荒猿,他们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天荒猿了。
若是天荒猿能够直接将牧黎击杀,自己等人就可以踩着牧黎的尸体,告诉倒下的浩渺宗的所有弟子,贼人被击杀,浩渺宗的危机解除了。
但是,这只是他们脑子所想,现实只会带给他们绝望。
牧黎的脚步瞬间加速,原本剑尖指着染血的大地,也是在这一刻提起,直指天荒猿的心口。
剑尖深深地刺进了天荒猿的身体,但也不够深,没能刺入天荒猿的心脏,只在天荒猿的毛发表面留下了极细的伤痕。
天荒猿扯了扯嘴角,尽管伤口很小,但剑气造成的伤害却很痛,不过这还不足以给拥有远古血脉的天荒猿造成致命伤害,也就只能让它疼这么一下。
也是因为这一下,牧黎彻底激怒了天荒猿。
它仰头向天,发出了震天的怒吼,挥舞着双拳,直冲牧黎渺小的身躯。
就算是天荒猿这样的冲来,牧黎还是待在原地,但这次脸上出现了一抹凝重,这天荒猿还是不好对付的,堪比铸魂境的一击,竟然只有这么一点伤害。
剑锋与拳罡交相辉映,牧黎的身上不断的增加着伤口,鲜血滴下,但他仍旧提着手中的剑。
天荒猿也并不好受,虽说伤口很浅不足以致命,但是多了一样会死。
天荒猿身怀远古血脉,灵智还是很高的,清楚在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死。
于是,天荒猿双拳猛然捶地,地面在它的拳下立刻向下陷落,裂纹如游蛇般爬出。
牧黎见天荒猿的动作,就知道它要搏命了,再不解决它,恐怕会多出一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