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阳修明被带了过来,阳栩瞧见他身上的伤,脸色逐渐阴沉。
“阳公子,我们已抓到真凶,这些时日让你受苦了,老朽在这给你赔罪,还望见谅。”
叶行风对着阳修明作揖,聊表歉意。
“找到真凶?!”
阳修明有些惊愕,刚想问清楚些,阳栩身边的两个随从马上上前给他披上一件毯子。
“公子,您小心伤口,可不能受凉了。”
阳修明看了一眼阳栩,有种不言自明的意思。
“叶掌事,您言重了,都元察也只是秉公办事而已。”
阳栩代阳修明回应着叶行风。
“这哪里是秉公办事,什么都还没查清楚,就把人伤成这样!!””
阳栩身边的随从不满地嘟囔着。
“你这小斯……”
都魏刚想发飙,阳栩便先开了口。
“小五,不得无礼!”
阳栩训过随从,转身对叶行风作揖。
“叶掌事,这小斯年纪尚小,见小儿受伤,有所担忧,心直口快了些,还望您与都元察大人有大量,不与他一般见识。”
阳栩把话说死了,若是都魏再发话便是跟一小孩过不去,阳栩分明就是故意借这小斯之口让他难堪。
叶行风回道:“阳卿尊您言重了。”
“小儿这伤受不得风,需回去修养,叶掌事,都元察,闲暇之时还请二位到夕鎏亭小酌一杯,再会。”
道别过后叶行风看着阳栩一行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师父!!”
都魏刚想说话行风摆摆手道:?“我知你有疑问,跟我到里屋再聊。”
叶行风正在自己房中安然自若地品着茶,都魏在一旁焦急等待。
“都魏,你这是你师母从老家带来的小叶,你也来品品。”
“师父,这案件疑点诸多,您为何如此轻易就放了阳修明。”
都魏哪有心思品茶,他实在是不明白叶行风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事连他都能看得出来有蹊跷,叶行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哦,你从哪里看出疑点??”
叶行风一边问着,一边自顾自的泡着茶。
“第一,为何小林元察收取贿赂时要选择在青阳门这个元察最常巡查的地方,除非他们是故意想让人撞见。”
“第二,您同阳栩若是要去小岳园怎可能会经过青阳门,小岳园在西面,青阳门在东面,除非他故意将您引过去。”
都魏虽看着五大三粗,心思倒是缜密,叶行风对他这点还算满意。
“继续说。”
“还有一点很可疑,那两个人还未审问他们就直接招供,那个子川给钱财小林顶多只会让人觉着他是沉星阁派来打探消息的,根本不会对他有过多怀疑,为何他还要将事情原委告诉小林。”
“而且小林已在我手下五六年,为人老实本分,虽家贫亲老,可他却已将元察律例牢记于心。我抓拿的仙家名门人士也不少,来塞钱财他一个都没收,为何突然要这么做,还被当场逮住,无论怎么想都觉着这是阳栩的计谋。”
都魏分析得头头是道,叶行风满意地点点头。
“嗯,你说的疑点的确是有,可如今人证物证俱全,那人也已在众目睽睽之下招供,你还能如何??”
“可是师父……!”
叶行风走到都魏身旁轻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都魏,我一再交代你做事不可鲁莽,你将阳修明从东行属带去西行属,我已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你对他动刑,也算是跟阳栩彻底结下梁子了。”
“你也瞧见他今日故意给你难堪,你以后做事可得小心些。”
“让师父烦心了,都魏以后定小心谨慎,把握好分寸,只是此事都魏实在是不解。”
都魏拱手作揖,等待叶行风的回应。
叶行风长叹一口气道:?“阳栩为人狡诈,他若是没有十足把握定不会在我面前演这出戏,他知道我就算看出了破绽,单凭这些人证物证也无法拆穿他,那我便陪他演这出戏。”
“师父,怎能如此轻易就放过他们,你不是让我审问阳修明孤坟的事吗?”
“的确,可你审了好些天,也没个结果,我猜想阳栩也该坐不住了。”
“可是……”
都魏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叶行风打断。
“你无需再纠结此事,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操纵的,这件事随它去吧,能给詹霄城的百姓一个交代便可。”
都魏听叶行风这么说,事情似乎没有回旋的余地,便不再追问。
“虽说清和溪命案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但那坟的事还没调查清楚。”
“师父需要我做什么?”
叶行风抚须道:“这些天你留意一下沉星阁,不管阳修明是不是真正的凶手,但凶手一定是沉星阁的人,而且还是沉星阁里重要的人物,若不然阳栩不会随意找个人来顶罪了结此事。”
“还有苏小公子也消失了有好些天,我猜想或许也与此事有关,你一并调查。”
“是师父。”
都魏刚想走,却被叶行风突然叫住。
“都魏,那个子川估计你是不用审了。”
都魏有些不明所以,可突然像是想到什么,赶忙夺门而出。
沉星阁里,沐梨正在厅中焦急不安地徘徊,见阳修明的到来,赶忙上前担忧道:“明儿,你终于回来了,他们怎么下手这么重,明儿受苦了。”
“二娘,我没事,您不用担心,只是一点小伤而已。”
“这么严重怎么能说是小伤呢?快,快带明儿梳洗上药。”
沐梨见阳修明被带下去沐浴疗伤才稍稍松了口气,阳栩见她脸色不太好担忧道:“夫人,你这些天一直在担心修明,也没好好休息过,现在修明已回来,你该好好歇歇了。”
“好,明儿回来我也就放心了。”
阳栩吩咐下人将沐梨带回房里休息,见人都走远了,安伯才缓缓上前。
“卿尊,眼线已确认子川服毒自尽,他们审不出什么来了,您大可放心,至于他家的老小也已安排离开詹霄城。”
“那个小林元察的家人如何?”
“已打点好了。”
阳栩满意地点点头。
“嗯,修宁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动静?”
“回卿尊,二公子这些天并无外出,只是在练字,逗鸟,偶尔与夫人谈心,并无异样。”
“卿尊,老奴斗胆问一句,您本来可早些去救大公子的,为何……?”
阳栩顿了好一会,才缓缓道:“既然修宁想让修明受些皮肉之苦,只要他心里能好受一些,不伤及修明性命,我便顺了他的意,让修明在都魏手上多待几天。”
阳栩虽为了利益常常不顾他人生死,但对于儿女确是宠爱有加,尤其是对阳修宁更甚。
“是老奴多嘴了。”
安伯鞠着身子说道。
“无碍,今日叶行风旁敲侧击同我打探清和溪那孤坟的事,他如此在意,让我不免也感了兴趣。既然修宁什么都不愿说,那你继续派人好好盯紧他的行踪,顺便派几个机灵一些的盯着叶行风。”
“是,卿尊。”
安伯应声缓缓退下,阳栩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这坟里到底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