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药物在,味则经久不散,所以无论多久都有迹可循。它本是一味外伤药,常用于止血,因‘麻胆’活血,大量服用心脉脆弱,咳嗽等都会咯血,则至心肺气血不通,郁结不畅,呼吸困难,长期服用麻胆之人更是不能沾染此物,若是误食,则气血攻心,轻则,常年卧病在床,重则一命呜呼!”
华先生内心也是惊骇!竟有如此歹毒之人!
“哦!”原来如此的!
兰姝宸若有所思,至此,原来一直嚷嚷先帝殡天为气血攻心的事儿倒是不假,只是并非折辜的通敌卖国,而是有人蓄意谋害!
姜桓公说道:“久闻华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知道先生可认识原御医纳雪子舒?”
华先生答:“回陛下,有过耳闻,未曾谋面,我已在丞相府为高阳夫人养病八年余了,期间未外出看诊。”
季王在朝堂之上,虽然言语少了些,到现在也未开口说一句话,倒是终于开口说:“难怪丞相大人府上,高阳夫人身体坚朗,原是先生所为,想必霍大人最是清楚不过,不知道霍大人为何将一名‘国医圣手’雪藏不见天颜,阻了不知道多少老弱妇孺的生命啊。”
霍相脸色铁青,这件事儿,没有置喙余地,将华先生接入府中确实是私心,不过,自己有权有势,更不缺那几个银钱,请个大夫封个官医专为自己的老母亲并无过错,怎么就阻挠他人了。
“姜大人此言差矣,本相请大夫并未违背哪一条兰朝律例,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不过是为人子,在母亲有生之年略尽绵薄之力,此举当天下人效仿,为之楷模!”
秦墨也接话道:“如果大家都如霍相行事,怕是民间无人看病,百姓将民不聊生了,不过敬爱父母,本身倒是值得学习,丞相未免过于霸道。”
霍仪转过头,看向左列的秦墨及姜桓公二人,冷眼相对,说:“倒是不知道秦尚书和姜大人,怎么都爱关注本相的家事了。”
华先生不知道自己所说有何不妥,但是明显察觉丞相霍仪愤怒及颓势,更不知道自己一席话起了什么作用,华先生就这样忐忑不安,脚下深一脚,浅一脚的被送出了宫门。
兰季兴出列,并未理会霍仪丞相,直接禀明兰姝宸说道:“陛下,各位大人要么拟比百乘小郡人口,要么拟比千乘小国人数,更有万乘之势的大宗族,若大家都学习霍相将人圈在自己家中,教授自己一方族人,也算是没有埋没像华先生这样的人才,但是若仅是为一人驱使,未传授教学,虽有先生本人不愿意传授缘由,除此之外,经久失传也是有的,不如新科举里加上医学药理,以兴我兰莫人才,为将士、为百姓,树立‘技艺之长’的榜样!为国略尽棉薄之力。”
兰姝宸笑的甜,解决了一大隐患,除去孙氏,心里难得高兴,她说:“季王所说在理,各位大人对新科举可还有哪些科目推荐的?都依依呈上来便是。”
众位大臣没在言语,反复都如打嫣儿的茄子,不复早朝那般神采奕奕。
见大家都没说话,兰姝宸才对丞相说:
“这些年,辛苦霍丞相,导致对家人照顾不周,本君谢霍相对兰朝的帮助,赏黄金万两,上等布匹十里!”
霍仪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硬着头皮道谢,这是首次向幼帝兰姝宸低头,难免不习惯兰姝宸以帝王之尊的赏赐,相较于孙氏悉数财产充入国库,黄金万两不过是幼帝给自己一个甜枣。
又听兰姝宸道:“本君听闻霍相再先帝殡天之时,向太后索要符节,并协议共同签署官文方才生效,而据本君所知,战场迟则生变,而昨日下诏三位少上造一直未点兵,可是丞相又什么疑问么?”
“陛下,点兵尚需时日,一两日怎么能出征!”霍相直接回着。
“倒是本君着急了。”
兰姝宸像一个虚心请教的孩子,一点儿都没有觉着被教训呵斥。
兰姝宸坐着看又看,也没见姬瑾瑜,问:“姬大人何在?”
这时蹲在地上打盹儿的姬瑾瑜‘嚯’的一下就窜了起来,丝毫没有一个士大夫该有的仪容气度,兼职有辱斯文!
“陛下,在呢、在呢!”慌慌张张的整理服饰,出列回道。
“就请姬大人拟旨吧。”
姬瑾瑜总算头脑清醒了些,朝堂上吵吵闹闹一整天,自己那胳膊腿儿都不是自己的了,这才刚坐下眯了一小会儿就被捉了个现行,自己这张脸都快丢尽了。
要说姬瑾瑜,他如何行为,都没人理会,毕竟稳居世家大族第一,也不结交党派,不在意他人评论,有种我行我素的感觉,突然被唤名字,刚才那声音,还以是自己哪个不孝女!
“孙采丰身居吏部尚书,是为天子近臣,先谋划弑杀先帝,后图谋不轨,大逆不道!着,其嫡系及三代旁支斩首示众,其他旁支氏族女眷十六上者补兵,下者为奴,男子无论大小一律充军,以儆效尤!”
京城的孙氏,大大小小三百余口,都是三代嫡系。
这是对第二个朝会的总结,满朝大臣还震惊在孙采丰的死,现在则‘蒙’在陛下将孙氏千人之族一举颠覆的诏书!
朝朝上孙氏等人一脸死灰,今早还......现在全部结束了。
不多时,禁卫军入殿,带走了朝堂上剩余孙氏数位。
自此孙氏大宗不复存在!
再来一次毒杀兰姝宸是不可能,何况十大世家中,姜氏、秦氏、楚氏拥护新政,位居世家第一的姬氏更是墙头草。
屈氏中,屈伏昭虽是屈勤太后的父亲,但是因为不能认同新政而与兰氏决裂,不过屈伏夫却通过实力走到郎中令,将屈勤太后的父亲屈伏昭挤下了世袭宝座。
而陈崧更是不敢看陛下一眼,也不敢看那些侍卫,到现在,他终于明白,霍仪在这两日败了,明面上幼帝是没事找事,实际上已经控制了宫卫、殿卫,而丞相竟然一无所知!
谢允礼仅仅是瞟了一眼陈崧,脸色如常,对朝堂如此变化,竟然一点都意外。
而霍相虽然无法挽回局势,孙氏倒塔,并未撼动丞相,因先帝殡天后,已无法调查各种细节,拿下孙氏实属侥幸。
姬瑾瑜将幼帝口述的旨意,润色一番,趁着天还早,让内侍送到了孙府,同时发官快马加鞭的送往外郡。
“廷尉陈崧,玩忽职守,乱用职权,未经审理擅自定罪折辜,枉顾先帝信任,不堪担当大任,贬为庶民!”
终于还是来了,陛下的确为追究不敬之罪,只是用了先帝只是而已!
当确定下来后,陈崧反而轻松了。
“折辜变法确有不妥之处,本君命五位辅国大臣拟定新制,在先帝与折辜的基础上做修整,世家各族宅田、授地不变,但褫夺世袭爵位,改科举,考六艺,如有增减再做变动,有好建议尽管提出来,改动后寒门士子占十之一,新老制度更替时,凡空缺官职需经丞相、光禄大夫、御史大夫、太傅共同签发任命文书,加盖本君印方可生效!”
“臣尊旨!”
吏部缺了孙采丰这个主事的人,权利暂归临时组成的几位大臣,如此一来,新的人事任免将受制于幼帝,丞相不能在独行专政!
打铁还得趁热,这时海公公拿出早已拟定好的诏书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废除世袭承爵......”直到圣旨念完,一种大臣还晕乎乎的。
原折辜本事被冤枉,被各大世家算计丢了性命不说,还被指污名,兰姝宸此旨在于为折辜翻案,为实施新政正名!
先帝未能完成的变革,最终在幼帝兰姝宸以孙氏满族性命祭奠,打开了氏族大族的大门。
兰姝宸杀鸡儆猴,后又怀柔政策,世袭算的彻底革除,兰朝将开启新篇章,史称“三月政变”。
“今日先到此处,大家要的交待,本君也给了各位答卷!关于中侍郎、吏部尚书、廷尉及各位空缺,本君就仰仗各位大人掌掌眼,不要在出现下一个孙采丰,今天着实晚了,各位大人辛苦,就请回去歇息吧,往后科举还望各大家族大力支持。”
谁能不支持?那就是和孙采丰一个下场!
“退朝!”
至此,兰姝宸快刀斩乱麻,利用霍仪商讨针对三国计策之时,肃清宫禁,变被动为主动,兰漪世子、姬瑾瑜、及一种辅国大臣等人功不可没!
无疑,幼帝的确打了霍相等人一个措手不及,更是提醒各位大臣,各大氏族一个强烈的信号!帝虽年幼,却不能随意呵斥责难,更不能凌驾其上!
各位大臣心情沉甸甸的,陆陆续续的回到兰赋殿,说是可以歇息去了,谁敢真正回家去?从昨日到今日,累计的公文若不赶紧处理完,明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各大郡守也会陆陆续续接到消息吧,天子变法,利国利民,佛挡杀佛,幼帝不容臣子们反驳拖沓。
霍相因是站在第一排,身上倒是没什么血迹,没有着急去更衣,只是,依旧第一个走出殿门,站在白玉石阶上,想起昨晚还在说架空的幼帝,今日被幼帝翻出旧账,还被幼帝赏了万金,又塞了一个共同任免的鸡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