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熠集团是上一代总裁池峻峰拼尽半生心血打下的江山,主营珠宝首饰,到了池峻峰的独子池天放这一代,集团的生意更是越做越大,几乎垄断全国的珠宝饰品市场。近年来也渐渐往服装、电子、建筑等行业发展,来势汹汹,不可小觑,估计未来几年之内,他们的品牌将成为世界名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这世界上的事,就是没有十全十美之说,池家的生意做得很称心,池天放的个人问题,却从几年前开始就成了池氏夫妇的心病,渐渐郁结在心,化都化不开了。再加上外面那些越来越不堪入耳的传方,池氏夫妇现在都不敢出门!
昨晚池天放回到家时已经是半夜,今天早晨他破天荒的没有早起,家佣做好早餐,池峻峰和妻子容悦怡早早等在餐桌旁边,想跟儿子谈一谈相亲的问题,可左等右等,也不见儿子的面,容悦怡自打年轻时就有的急脾气又开始发威,一个巴掌拍到桌上去,“死小子,都什么时候了还睡,成心是怎么的?”
因为等不到池天放把未来儿媳妇给带回家来,容悦怡急得白头发一天比一天多,终于忍不住托闺中姐妹替儿子特色女朋友。结果却是她那个什么……一头热,不管对方有多好,池天放连眼皮都不翻,就是不肯去见,三番两次下来,他不能当面跟母亲翻脸,就开始躲着不见,母子两个为这件事,也是闹得很僵,简直把她气得要死。
池峻峰是见怪不怪,自己儿子什么心性,自己最清楚,好脾气地劝道,“得啦,天放就是见谁都是一副讨债脸,咱们养他二十多年,见他笑过几回?省省吧你,拍坏桌子也改变不了什么,何必呢。”
说起来也真是,从小到大他们夫妇对儿子采取的都是“宽容”教育,从来不勉强他做任何事,对于他合理的要求,也从来不拒绝,他们自问是少有的开明父母,可就算是这样,也换不来儿子的半点感激之情,想想真是郁闷。
话又说回来,儿子不感激他们也就罢了,毕竟为人父母就是还债来的,无论替儿子做多少事、操多少心也是心甘情愿,可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刺激到儿子了,这孩子从小就是一副万年不化的样子,别人又能奈他何?
“我是白养他了!”容悦怡越想越气,抱起胳膊,把脸扭到一边去,“这样的儿子,不如不要――”
她这原本是气话,你想,这儿子养不养的,也二十多年了,骨肉连心,砸断骨头连着筋,这亲情是种在骨子里的,能说不要就不要吗?可要命的是,这话偏偏就被正顺着楼梯下来的池天放听到,冷冷地接上一句,“既然这样,妈现在就掐死我,当从来没养过我好了。”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衣,胳膊上挽着深灰色外套,一看就价格不菲,不是普通人能够穿上身的,他穿起来肯定也特显、特符合他的气质,何况他天生一副衣服架子的身材,穿什么都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池峻峰夫妇常常大为得意,儿子如果没有从商,去当模特或者当演员,肯定也是大红大紫的腕儿呢。
不过现下最要紧的是,刚才他这句话,无疑成功地挑起了容悦怡压抑许久的怒火,她“啪”一掌拍到桌子上,“忽”一下站起来,“唰”一下指到池天放脸上去,咬着牙、青着脸叫,“池天放,你敢再说一遍!”居然说什么掐死他,好家伙,他就认准了她这个当妈的狠不下这个心,是不是?
池天放低垂着眼睑,脸容冰冷,又黑又亮、干净清爽的头发盖到额前一点来,看不到他眼神的时候,他其实是没那么难以接近的。面对容悦怡的恐吓质问,他一点愧疚的样子都没有,但也没有反驳,坐到了餐桌边。
“……”容悦怡顿时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冲天怒火一滞,跟着就像漏了气的皮球,“咝咝”的,全冒光了,自己养的儿子自己最清楚,他虽然有名的软硬不吃,但你要跟他来硬的,那就更没戏,她还是不得不放缓语气,耐着性子劝他,“天放,你别怪妈对你吼,妈是为你好,东方珠宝商行老板的千金――”
“骄小姐一个,不要,”池天放不客气地打断容悦怡,拒绝得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妈,你别再做这种事,我不会见。”
“谁叫你不快点结婚的?”一听他这话,容悦怡才息下去的怒火又升了起来,脸都憋得发紫,“天放,你能不能为我们想想,你是不知道外面的人都在说些什么,我们、我们为了你,我们――”要说他们现在没脸出去见人是有点过了,但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他们宁愿呆在家里,也不要上街看人家那怪异的眼神,糗也糗死了。
“让他们说,”池天放冷哼一声,“他们说得累了,无聊了,自然就会闭嘴,理会他们做什么。”他毕竟还年轻,很多事都没有经历过,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假的事情被他们传来传去,早晚也会传成真的。
“你少天真!”容悦怡显然吃过类似的苦头,闻言嘲讽地打个哈哈,“他们说不够的,都等着看我们池家的笑话!池天放,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总之你今年之内必须给我结婚,这事儿没得商量!”
“我不,”池天放眉头微皱,很干脆地拒绝,往后一推椅子站了起来,“妈,我说过的,三十岁之前不会考虑结婚的事,你别逼我,要不然,我宁可你掐死我。”
“池天放!”容悦怡到底被他给惹火了,随着一声大叫,她一扬手,“啪”一声响,一记耳光狠狠落在池天放左半边脸上,“你凭良心说,是我逼你,还是你在逼我?”
她绝对是气得狠了,这一巴掌用的力气特别大,饶是池天放也有180的身高,虽然瘦但也算强壮,还是被她这一巴掌打得一个趔趄,要不是池峻峰一把扶住他,他说不准就要摔到地上去!
“悦怡,你疯了吗?”池峻峰又吃惊又心疼,一边扶紧儿子,一边责备老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天放就是这个样子,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打他做什么?”
“没事,爸,”池天放回过头来,嘴角一缕殷红的血流下来,他左半边脸上五道清晰的指印,好不叫人心疼。可挨了打,他却不气不急,一点恨意都没有,反而替容悦怡说话,“妈要打我,由得你打,但在结婚这件事上,没有商量,我之前说过的话,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
“你……”容悦怡哆嗦着,软硬兼施都无法令儿子改变心意,她还能怎么样?打在儿身,疼在娘心,她颤抖着嘴唇,眼泪已经蓄满眼眶,“池天放啊池天放,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要你结婚,只是希望你好,你为什么要跟我们寻死觅活,啊?”
池天放低垂着眼睑,一言不发,就跟没听到似的。
看到他这个样子,容悦怡有种深沉的无力感,想发火也发不起来,惨白着苦笑,“池天放,你真行,够狠、够绝!可我不明白的是,从你接手华熠集团,就一心致力于慈善事业,做过那么多好事,帮过那么多人,你可以对任何人仁慈,为什么独独对我们,就如此残忍,我们到底欠了你什么?”
池天放还真就够冷酷,够无情,面对母亲的眼泪,他居然还可以不动容,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他起身往外走,声音依旧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错了,妈,我这样对你们,才是最仁慈的。”
这话像是一记重棍,狠狠打在池峻峰夫妇头上,他们两个对视一眼,都呆在当地,好不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