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润南在一边憋闷了半天,看着于胖子这小人得志(尽管她不了解于胖子的为人,但从自身经历来说,她最恨要挟别人的人)的样子就来气,明知道贸然开口也许会让场面更糟,她还是忍不住轻咳了一声,笑着开口,“于先生是吧,我听你刚才说,这古鱼古玉是拿命换来的,是吗?”
“是啊,怎么了?”因为她的突然出声,于胖子才发现有这么一位美女存在似的,眼睛眯了眯,顺口回一句,“美丽的小姐,你有什么指教?”
“于先生过奖了,我叫夏润南,是池总的助理,”夏润南客气地点点头,算是对他夸赞的答谢,“不好意思,冒昧请问,这块古玉是拿谁的命换来的?”
她这话一说出来,在场所有人同时怔住,跟着隐隐觉得有股寒意从心底升起来,齐齐打了个哆嗦,于胖子脸上的笑容更是瞬间变得僵硬,眼神布满戒备,“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你怀疑我的古玉来路不正?”妈的,这是哪儿冒出来的丫头片子,一上手就是这么一句,他妈好大的手笔!
“你的古玉,来路正吗?”夏润南还在笑,但笑容已有些发冷,“本来我是不赞成池总来跟你做这笔交易,但池总一向守信用,受人之托,就要忠人之事,古鱼古玉虽然还不是违禁品,但总跟数不清的是非纠缠在一起,这种买卖,”她停了停,仔细观察着于胖子脸上的表情变化,不紧不慢地接下去,“不做也罢。”
“你――”于胖子又惊又怒,转目见池天放并没有阻止夏润南的意思,他登时有些慌了,“夏小姐,话、话不能这么说,我这古玉的确是从正当渠道来的,而且、而且质地通透,这价格也、也合理,”说着说着,没有人应声,他的冷汗慢慢流了下来,“当然,当然,也不是、不是没得商量――”
妈的,这眼看到手的财富,居然让一个妞给横着砸了一杠子,这都哪门子事儿!不过他自己心里最清楚,这块古鱼古玉到底是怎么来的,虽说不上天理不容,但就如同夏润南所说,不是那么正,不然他也不会急着要出手了。
“于先生是爽快人!”夏润南笑得越见妩媚,“做生意嘛,大家都不容易,我们池总也是想尽快了了客户的心愿,说白了,我们都是中间人,只要完成客户的托付,我们就都两清了,不是吗?于先生肯吃亏,那是大智慧,我们池总也绝不会亏待了您,池总,是不是?”
说着话,她转向池天放,暗道你倒是说话呀,难道我这回又做错事儿了,你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池天放似乎现在才从刚才的愣怔中回神,不动声色地点头,“那是自然,不过,润南,你也别太让于老板面子上过不去,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没必要说出来。”
“是的,池总,”看他似乎并没有生气,夏润南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赶紧乖巧地认错,“于老板,我这回得罪您啦,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好不好?”
“不会不会!”于胖子满头冷汗涔涔而下,算是领教了夏润南的笑里藏刀,这会他是不想什么狠狠宰人一笔了,只要能快点把古玉出手,他就阿弥陀佛了。一念及此,他陪着十二万分的笑脸问,“那池总看这价格方面――”
“刚才润南也说了,我就卖她个面子,这样,一千六百万,那一百万算是我替润南为她刚才的得罪之处补偿一二,于先生看怎么样。”池天放微一笑,居然很温和,这于他而言,可是少有的表情。
这样吗?虽然距离预期的成交价格有那么一段差距,但明白也只能如此了,于胖子略一沉默,就一咬牙,一跺脚,壮士断腕一样地狠狠点头,“好!成交!”
池天放又是一笑,“好――梁董,合同。”
梁中原愣了愣,目光才从夏润南身上收回来,赶紧递过合同去,双方在合同上签了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买卖就算顺利完成了。
“于先生,我在三楼包间订了酒席,请于先生一起吃个饭,梁董,你们陪于先生先过去,我们随后就来。”池天放在不自觉间把夏润南归到他这一边,这句“我们”一说出来,他们就都明白了个八九不离十,答应一声,纷纷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池天放却一个字都不说,一直在看她,把个夏润南给吓得,头也不敢抬,大气也不敢喘:坏了坏了!人都走了,他要跟我秋后算账了!
“刚才――”
“我又多嘴了!”夏润南抢着认错,好不尴尬,“对不起,池总,我下次一定――”
“下次,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先跟我商量,不过,你这张嘴也确实利索,看来我今天带你来,算是带对了。”池天放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不止因为今天的合同顺利完成,更重要的是,他总算发现,夏润南这只动不动就亮出尖尖爪子的小猫,原来不止会跟他吵架,也是谈生意的一把好手。
“呃――”夏润南又是意外,又被他的温和给震到,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我――”
“看你这一脸的汗,快洗一洗,把古玉收好带过来,我过去等你。”池天放笑笑,大概又觉得自己这样太温和,咳嗽一声,正一正衣领,打开门出去。
“有没有搞错?”夏润南小小声地咕哝一句,“还好没被他骂……”她一下子没了心理负担,吐出一口气,才要往洗手间走,门铃声却响起来,她本能地以为是池天放,边过去开门边不赶紧解释,“我正去洗呢,哪有这么快――俊楚,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