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通通――”急风骤雨一样的砸门声毫无征兆地钻进耳朵里,把才睡下不久的夏润南吓了个魂飞天外,一个骨碌爬起来,“谁?”近来为了夏润声心疼着急的,再加上跟池天放斗智斗勇,她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精神体力都处于崩溃边缘,经不起这种惊吓的。
再说,昨晚古鱼古玉被偷了,池天放虽然没有怪她,她自己却觉得无比歉疚,心情正烦闷到无以复加。她担心是文俊楚拿走了古玉,那就完蛋了,可怎么都打不通他的电话,她都快气疯了。
门外的人好像没听到她回应,停了停又疯狂地砸起来,“润南,开门,快开门,是我,是我!”
夏润南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文俊楚?”他终于肯露面啦?正好,跟他把话问清楚!
文俊楚哪顾得上解释,通通通不停地砸门,兵荒马乱的,“润南,先别问那么多,快开门,快点!”
你还有脸来找我!夏润南顿时勃然大怒,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随便拢了拢一头及腰的长发,过去打开了门,“你――啊呀!”
她才把门打开一条缝,文俊楚就像泥鳅一样,“哧溜”一下钻进来,反手把门关上,呼哧呼哧直喘,“润南,有人追我,哪里可以躲?”他显然是一路跑来的,两半边腮涨得通红,大冷天的出了一头一脸的汗,灯光下看上去就跟鬼似的,好不吓人。
“追你?”夏润南一愣,继而明白过来,一把抓住他,脸色早变了,“古鱼古玉是你拿走的,是不是?是不是?”看来一定是的,古玉真是他拿的,而现在池天放的人已经找上他了!可恶的文俊楚,当时她一直在跟他说话,他什么时候把古玉给拿走的?
文俊楚急了,“我……我是为了润声……哎呀,我说不清楚,先躲躲再说!”说着话他像没头苍蝇似地乱转乱钻,就是没个地方躲。
夏润南现在租住的是汪天恕那间仓库,里外就两间,除了一张床和一个布衣橱,根本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文俊楚,你先把话说清楚,你到底――”
不等她问出个什么,门外已经传来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显然是奔着这边来了!
“糟了!”文俊楚立刻吓得面无人色,“他们追来了,怎么办,怎么办?”原地团团转了几圈之后,不管能不能藏住,就一头扎进床底,躲一躲再说。
夏润南愣愣看着他消失在床单下面,一时反应不过来,几乎是在同时,房门被人“通”一声大力撞开,屋子里灯光一暗,池天放带着高朗高寒走了进来。她本能地后退一步,眼神刹那间变得茫然,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了。
不知道是因为天冷的关系,还是因为池天放本身的温度太低,他这一进来,夏润南立刻觉得,屋里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度,冷得她直想打哆嗦,这可是她活了二十三年以来,从来没有过的事。
池天放一张脸都成了铁青色,看了屋里一圈,冷冷问道,“人呢?”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听起来很舒服――如果忽略掉其中那彻骨的寒意的话。
“什么……人?”夏润南愣愣的,倒不是故意装傻,是她也还没向文俊楚把话问个明白而已。
池天放嘴角一弯,无声冷笑,“夏润南,你骗得我好,表面上帮我做成交易,暗里却又让你的情人把古玉偷走,你想毁我,毁华熠集团,也不用这么狠吧,就不留一点活路给我?”
看来,他又一次被夏润南给骗了,而且骗得相当惨!那时候她根本就不是真心想要帮他,只是想为后面的计划做好铺垫而已!
“什么?”他的话如此莫名其妙,夏润南根本就听不懂,“你说……”骗你?我骗你什么了?我确实不知道古玉在哪里,不然又何必――
“少废话,你把他交出来,比我亲自把他找出来,后果要好一百倍,你信不信?”这时候的池天放怎么可能再相信她,目光瞬间冷冽如刀,要把夏润南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他这话说的很委婉,但夏润南还是被他话音里强烈的威胁和恐吓意味给吓到,小脸一片煞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我不……”
“轰”!一声大响过后,那张单人床已经被另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一脚踢飞,文俊楚像刺猬一样抱着头,蜷缩成一团,也不看看是什么情形,就嘶声大叫,“不要杀我!”
“很好找,”池天放又是一笑,似乎很满意这样的结果,在那破旧但很干净的沙发上坐了下去,悠闲得翘起腿来,“高寒,高朗,要怎么做,不用我教吧?”
“是,大哥。”这两个人肯定是兄弟,名字像也就罢了,连相貌都有七分相似,手脚动作更是同样麻利,不过眨眼之间,已经把文俊楚和夏润南分别绑住手脚,固定在椅子上。
夏润南就算再笨,也已经看出来情况不对,尽管心里惊恐莫名,她表面上还是很冷静,冷眼看向文俊楚,“你还不肯说实话?古玉是不是你拿走的,是不是,你说啊!”
文俊楚早吓得脸无人色,嘴唇直哆嗦,“我、我我我――”
“没什么大不了,”池天放随意把玩着手指,“夏润南,文俊楚,趁我现在还没有太生气,你们最好别跟我玩下去,只要古玉还我,我绝不伤你们一根头发。”
夏润南看了他一眼,再转向文俊楚,压抑着低叫,“你听到没有?古玉到底在不在你手里,你倒是说话呀!”死文俊楚,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去惹池天放?润声现在正受病痛折磨,你还嫌我不够难受是不是,给我找这么大的麻烦,你是欠揍吗?
“我没有!”文俊楚大叫,拼命挣扎,却动弹不了分毫,“润南,你相信我、我没拿――”
“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相信?”池天放嘴角露出嘲讽的弧度来,“文俊楚,古玉虽然好,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它,把它交出来吧,别试探我的底线,你担不起。”
文俊楚急了,他又不是不知道,池天放绝对不是好惹的,单凭他施加给他们的压迫感,他就知道自己惹上煞星了,“我没拿,我真的没拿!你、你相信我,我是去找过润南,但跟她吵了一架之后,我就走了,我真的没拿!”
“但是古玉不见了,而只有你进去过,”池天放冷冷开口,显然并不打算相信文俊楚的狡辩,突然又看向夏润南,“你不是说昨晚没有人找过你?”
“我――”夏润南为之语寒,都不敢看他的眼睛,狼狈地低下头去,不管是为了什么也好,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是她骗了池天放,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呵呵,”池天放怒笑,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已快要叫人喘不过气来,“就是说,古玉确实是他拿走的,而他又把古玉给了你,是吗?”
“不是!”夏润南大吃一惊,想也不想就大声叫,“没有!我不知道古玉是文俊楚拿走的,我没有拿,真的没有,你相信我!”
“你现在还要我相信你,不是痴人说梦吗?”池天放突然轻轻叹息,但并不会让人觉得惋惜,反而更让人从骨子里往外的冷,“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无意伤人,只要别来惹我――”他顿了顿,从靴筒里抽出一把短刀来,修长的手指轻拭着雪亮的刀锋,“那我们就来试试,谁硬得过谁。”
他这话说的并不快,也没有咬牙切齿的意思,随着最后一个字出口,他手腕一翻一压,刀尖直没进夏润南左腿膝盖上十公分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