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润南先把门打开一条缝,屋里黑漆漆的,只有鱼缸里发出微弱的蓝光一,没有什么动静,估计徐智钦夫妇已经睡着了。她慢慢打开门,侧着身子进去,只把门虚掩过来:这样等会儿要是被人发现,逃跑起来很方便。
说起来她虽然自认盗术还过得去,也很有把握对付徐智钦这种普通人,但她毕竟是第一次做“梁上君子”,说害怕谈不上,紧张还是会有的。“保险箱会在哪里?”她小心地绕过沙发家具,察看着地形,“一般来说,应该在书房吧?”
还好,书房的门敞开着,一排书架靠墙而立,她先瞄了卧室一眼,一间敞开的卧室里没有人,另一间则关着门,徐智钦夫妇应该睡在里面。她不敢弄出动静,小心地进到书房,果然看见一个小小的保险箱就放在书桌旁边的柜子上。
“没想到这么容易。”她难掩兴奋的心情,过去把保险箱小心地移到书桌上,当然也不能高兴得太早,保险箱上有密码,想要解开恐怕得费一番功夫。
她打开随身携带的迷你型手电,照着保险箱上的锁仔细地看,这锁很普通,难不倒她。想来徐智钦是说什么也不会想到,夏润南和池天放已经怀疑到他,还在他家里安了窃听器,知道古玉就在他手上,所以只是按习惯把古玉放在了这只保险箱里,如果他再谨慎一点,藏得更隐密一些,池天放想要拿回古玉,可就真的难了。
看个差不多之后,夏润南轻轻转动着锁,仔细倾听着它所发出的“咯咯”声,左右各试了十几次之后,“喀”一声轻响,打开了。“行了。”她低低地欢呼一声,把保险箱开,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好几摞人民币,和几个精致的首饰盒,当然她没兴趣,最上面的一格放着一个普通的盒子,她尽量不弄乱其他的东西,小心地抽出来打开,果然是那块古鱼古玉。
古玉拿到手,她禁不住觉得心跳加速,拼命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把古玉拿出来放进口袋里,把盒子再重新放回去,然后把保险相锁好放回原处,先听了听没有惊动徐智钦夫妇,这才小心地从书房出来,经过客厅时,顺手把安在茶几下面的窃听器拿走,这样就没有后患了。
完成这些之后,她用最快的速度出门,本来一切很顺利,但是因为她确实是很紧张,顺手把门带上的时候,没有控制好力道,“碰”一声,门发出大响,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简直让人毛骨悚然,楼道里的声控灯也一瞬间全亮了起来,夏润南顿时无处遁形:万幸的是,半夜里大家都在睡觉,楼道里没有人,不然她就惨了。
“坏了!”饶是如此,她还是吓得出了一声冷汗,听到徐智钦家里好像传出一声“谁”的喝问,她不敢再停留,甩开胳膊,噔噔噔地下了楼梯,直到出了楼寓门,一直跑到池天放等候她的墙边,她才呼出这口憋在喉咙的气来。
池天放正等得坐立不安,好几次都想直接闯进徐家去,又怕夏润南正做到紧要处,坏了她的大事。就在他急得生不如死的当儿,眼前人影一闪,夏润南像是从天下掉下来似的,猛地出现在他面前,他愣了愣,不知道如何反应的情况之下,傻傻地问了一句,“回来了?”
看他这语气,这神态,哪里像是在陪着夏润南做“见不得人的事”,反而像是等待妻子下班的丈夫一样。
夏润南正喘得厉害,说不出话来,只是点了点头,脸色苍白得可怕。
“你没事吗?”回过神来的池天放看她这个样子,脸色立刻就变了,“是不是受伤了,还是让人发现了,你、你哪里伤了?――你说话呀,想急死我吗?”
“你、你别急,我、我没事……”夏润南急促地喘了两声,拉了他就跑,“先、先走再说!”
池天放也就由着她拉着自己跑,感觉到她的手很有力,跑起来也四平八稳,知道她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没事也不早说,想吓死我吗……”
车子缓缓行进在公路上,好大一会儿,夏润南都没办法从刚才的紧张情绪中解脱出来,满头满脸的冷汗。照她这个兴奋样子看,今晚她是不用想睡觉了。
池天放一边开车,一边不时回过头来看她,“你怎么样?到底有没有受伤?”这丫头,进去之前把自己说得那么厉害,无所不能,现在不一样瘫了手脚,心理承受能力不过尔尔。
“我没事,”夏润南深呼吸一下,努力让自己放松,“天放,都这时候了,你怎么就不问问,古鱼古玉我有没有拿回来?”真是的,他明明一直为古玉的事而寝食难安,这会儿却又不闻不问,对他来说,古玉到底有没有那么重要啊?
池天放白她一眼,眼神很妖娆――至少夏润南是这么认为的,“我总得先确定你有没有事,不然为了块玉把你搭进去,也太不值了。”
夏润南一愣,真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有人性的话来,她吭哧一声,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没想到我会这么有人性?”池天放的一双眼睛比蛇还毒,居然一下就看穿了夏润南的心思,“无所谓,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是匹狼,没有人性是应该的。”
这次又是你说的,我可没说!夏润南想大喊冤枉,但这非常时期,还是不惹他了,从口袋里拿出古玉来递给他,“给。”
池天放接过来,看也不看就放进口袋里,“明天我会跟三位董事说,我重新买到了一块古玉,徐叔要是看到家里的古玉丢了,肯定会想到我可能已经怀疑到他,不过他心机很深,应该不会接着采取行动,你以后要小心一点,别让人知道古玉是你偷出来的,不然徐叔一定会对你不利。”
夏润南听着,默默点了点头,其实她很想问,池天放是不是真的那么在意她,不想她受到伤害。但她也知道,他一定有很多嘲讽的话等着她,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吧。
等了一会儿,不见夏润南有动静,池天放又看了她一眼,“在想文俊楚?放心,他偷古玉,我也要了他一条胳膊,这件事就算扯平,我不再跟他追究,但他最后记住,以后不要惹到我,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他。”
这森寒的语气,这不死不休的气势,才是夏润南熟悉的那个池天放,尽管她也知道,文俊楚这次是罪有应得,但摸到腿上那道明显的伤疤,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点头,“我知道了。”
又走了一会儿,池天放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一笑,笑容相当高深莫测,“我倒是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本事,照这么说,不是没有你偷不到的东西吗?”还以为她除了会逞口舌之利、跟他抬杠、惹他生气之外,没别的本事呢,原来是个高手。
“有啊,怎么没有,”夏润南眉毛一扬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天下间的东西多了去了,我怎么可能什么都偷得到,就算天底下最厉害的神偷,有一样东西也是万万偷不到的,只能让别人心甘情愿地给。”
“哦?”池天放的思维大概一时乱了,居然没有琢磨过来,顺着她的话问,“是什么?”
“人的真心。”夏润南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然后等着池天放发火。她就是想让他明白,她不可能假装爱上他,他们两个之间的游戏,恐怕要改一改规则。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池天放在听到这四个字时,脸色瞬间煞白,却并没有发火,只是在沉默了好大一会儿之后,点了点头,“哦。”
夏润南瞠目:这……是什么见鬼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