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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花瓣凋零

终于,从中央走道上走过来两个女孩,远远看去,其中一个女孩穿着碎花裙子,脚底踩着一双白色的高跟鞋,左边的肩膀上绑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越往近越清晰,精致匀称的五官,白皙的皮肤,一头过肩的长发在夕阳的映射下,宛如仙女。

韩数赶忙从斜挎的帆布包里掏出相片,仔细对比着越来越接近的女孩,确认是萧然然之后,抬起手臂,拼命在空中挥舞示意,萧然然看到之后,惊愕的走向韩数,等走到韩数面前的时候,脸色彻底从惊愕转变为嫌弃。

“你......好,你是......是,然然吧?我,我,我,我是韩数,”咕咚,韩数深深的咽了一口口水,激动的盯着萧然然,就连说话都变的结巴了。

“你确定你是韩数?”萧然然嫌弃的质问道。

在萧然然的心里,韩数虽然出身贫苦,但是艰难的生活并没有打垮他,而是把他磨砺成阳光帅气的大男孩,一个被抗战老兵抚养大的孩子,至少应该是穿着举止得体,谈吐儒雅,落落大方,可面前这个瘦弱且衣衫破烂不堪,满脸青春痘,斜挎着一个帆布包的人,居然说他是韩数?这怎么也无法与通了三年信的那个人对号入座。

“对,是我,我是韩数啊!你看,这是最后一次通信,你寄给我的照片,”韩数把手里的相片举起来,再三肯定的回答道。

“不,不对,不对,你肯定是韩数派来试探我的,对不对?”,萧然然魔怔了一样怀疑道,不愿接受眼前这个人是韩数的事实,冲着周围大声喊道:“韩数,韩数,你在哪?别闹了,快出来!”

“我真的是韩数啊!然然,你看,这是我们三年来,往来所有的信件,”韩数说着伸手向包里随便掏出来几封信。

就在这时,夹在信封中间的一张身份证被带出来,掉在地上,滑到了萧然然闺蜜的脚下。

刚才的注意力都在萧然然的身上,完全忽略了身边这个女孩,此女名叫秦瑶,是萧然然从小到大的玩伴,一头淡黄色的短发,右侧腰间用衬衣衣角打了个结,小蛮腰裸露在外,一条紧身牛仔裤把两条腿勾勒的修长,果敢,纤美,从上到下凹凸有致,曲线完美,属于那种烟火气型的美,而萧然然则属于那种清新脱俗的美。

秦瑶蹲下身捡起身份证,看到上面写着韩数两个字,用胳膊肘戳了戳旁边的萧然然,“喏,他就是你的韩数,”说完捧腹大笑,然后把韩数的身份证扔回到地上。

“你...什么意思?然然,你这朋友有病吧?”韩数把身份证捡起来,一脸莫名其妙道。

“什么意思?你说什么意思?我他妈嫌你脏呗!”秦瑶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瑶瑶,我想走了,不想呆在这了,”被现实戳穿的萧然然冷冷的说了一句,然后拉着秦瑶就要离开。

这时候,聚过来几对围观的情侣,窃窃私语道:“原来是见光死啊?笑死人了,你看那男的那挫样。”萧然然受不了人群中的人的指指点点,对眼前的这个韩数失望透顶,果断迈着步子转身离去。

“然然,你干嘛去?”韩数见萧然然要走,一把上前拉住她的胳膊说。

“你干什么?啊,流氓,放开我!快放开我!我喊人了啊!”萧然然挣扎着使劲甩着胳膊喊道。

吓的韩数赶紧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说:“然然,我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前来赴约,你要走是什么意思?”

“请你别开口一个然然,闭口一个然然,我跟你很熟吗?既然你那么愚钝,那我现在告诉你,虽然你叫韩数,但你不是我心中的那个韩数,你太丑,太挫了,说实话,我现在看到你的样子有点反胃,麻烦你不要再纠缠我了,我和你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的,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萧然然一口气说出了内心真实的想法。

“希望之花呢?算什么?”冰冷的现实犹如五雷轰顶,韩数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萧然然的嘴里说出来的。

“你..你..”,萧然然脸憋的通红,气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秦瑶见状,接过话来,趾高气昂的冲着韩数叫骂道:“你他妈听不懂人话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知道然然家里是干什么的吗?说出来吓死你!”

“好了,瑶瑶,别跟他废话了,咱们走!”萧然然对秦瑶说。

“不要走啊!然然,你走了我怎么办?”韩数依然不死心,眼眶湿润的上前抱住萧然然的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快放开我!拿开你的脏手!臭流氓,不要碰我!”不管萧然然怎么用力,都挣脱不开。

“你这土老帽,真是不知好歹,我他妈看你是找死,”秦瑶说着掏出手机边给男朋友发短信,边冲韩数吐了一口口水。

“难道这些信,也都是假的吗?”韩数放开萧然然的腿,从包里抽出来一沓信,摆在萧然然的面前。

“假的,全都是假的!”啪的一声,萧然然打掉韩数手里的信,每一封信像折翼的天使,散落在地上。

“你怎么可以?怎么能?怎么敢?这里面都是我们的美好啊!”一个字的音量盖过一个字,韩数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咆哮,疯狂嘶吼出来,“原来,你喜欢的只是一个内心韩数的人,而不是这幅皮囊下的韩数,哈哈哈......我真他妈蠢,蠢到了极点,”韩数鄙视着自己。

一阵轰鸣声,几辆轿车停在玫瑰花园的门口,车灯照的人眼睛快睁不开了,六七个手持棍棒的人朝这边走来,为首的正是秦瑶的男朋友刘强。

“谁他妈这么大胆?敢骚扰我的女人,是不是活腻歪了?”刘强走到秦瑶身边,暴跳如雷道。

“就是这个撒比,一直缠着不让我们走,”见男朋友来了,秦瑶更加肆无忌惮的说。

天暗了下来,夜沉入了一片灯火辉煌中,刘强照着韩数的脑袋过去就是一脚,韩数承受不住,爬在地上,脸贴着地面,泪水顺着眼角流淌在花瓣上,六七个人对着韩数瘦弱的身体拳脚棍棒相加,比身体更加疼痛的是韩数的心,希望之花已经凋零,内心的堡垒顷刻间倒塌,今天受到的屈辱,比过去十八年都要多的多。

韩数默不作声的抱着头,一动不动的蜷缩着身体,空气中满是恶臭的叫骂声,不知过了多久,刘强的小弟突然停下来说:“强哥,这小子不会死了吧?再打下去要出事了!”

“我呸,死了也是他自找的,弟兄们,收工!”刘强一阵后怕,真闹出人命来,吃不了兜着走。

周围看热闹的路人,陆续离场,有的人临走时还不忘埋汰几句:“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啊!异想天开,偷鸡不成蚀把米。”

连老天都在打抱不平,原本晴朗的天空,顿时乌云密布,轻灵的雨丝接踵而至,飘洒在人间,等韩数从混沌中醒过来之后,旁边已空无一人,只有被小雨打湿的信件,强忍着身体的剧痛站起来,头上和身上血迹斑斑,空气中伴随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

雨越下越大,心如死灰的韩数,在雨中奔跑,跑过了行人,跑过了汽车,跌倒了,爬起来继续跑,跑过街区,跑过山坡,跑到了深海崖边,看着面前波涛汹涌的深海,仿佛跑到了尽头,终于,无路可去,伫立在瓢泼大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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