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进行一半时,一个小厮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在太子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太子听完突然变了脸色,匆匆离席。
太子一走,众人皆愣,不知发生了什么,一时之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靖渊世子看着对面空出来的位置,又看着焦急离开的太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起身,又似是不放心将寒轻羽一人留在这儿,转过身对寒轻羽说:“羽姑娘,也请随我去看看吧。”
寒轻羽一时之间不知发生了什么,看靖渊世子一脸严肃,便知事态紧急,随即点了点头,跟着一起往太子离开处赶去。
——西厢房
当寒轻羽和靖渊世子赶过去的时候,所见之景使他们愣住了。
唐卿爅跌坐在地,他的身上,凡可见之处皆布满了血纹,隐隐可见有血珠渗出,额头上冷汗直冒,青筋暴突,牙关虽紧紧地咬住,但依然从唇缝里发出痛苦的低吼,似是在忍受难以忍受的苦楚。
血腥味弥漫着整个房间。
太子也早就失去了平时的云淡风轻,一脸慌张的往唐卿爅的嘴里塞药丸,但似乎没有什么效果。
“混账,这些药为什么没用了,一群没用的废物这么久连个解药都配不好,孤回去定要处死他们。”
太子盛怒,靖渊世子的表情也异常难看。
寒轻羽看到这一幕,心口突然狠狠地疼了一下,低声呢喃:“师父……”眼前的景象与九年前的景象重合在一起,鲜血的味道,痛苦的低吼不断地刺激这寒轻羽的神经。
她不受控地走向前,一把将太子推开。
蹲下,把脉,熟悉的脉象让寒轻羽不由得微微颤抖,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不可能……”看着痛苦挣扎的唐卿爅,寒轻羽的脑海里闪现出一幅幅相似的画面,她来不及纠结,下意识地催动了体内被封印住的寒冰诀,袖中含影刀光一闪,没有人看清发生了什么,回神后,只见寒轻羽的左手鲜血淋漓。
“饮我的血!”寒轻羽将自己流血的手递到唐卿爅的嘴边。用另一只手掰开唐卿爅紧闭的牙关。
唐卿爅感觉自己深处烈焰之中,五脏六腑似被燃烧殆尽,疼痛将他的理智一点一点的吞噬,就在他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嘴中突然涌进了一丝丝异样的腥甜,一丝丝的冰凉散入了他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那焚烧之感逐渐消失,理智也一点点的回来。
血在源源不断被饮入,寒轻羽明显地察觉到唐卿爅的痛苦在逐渐减少,那可怖的血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一点点变淡。
太子和靖渊世子相视一笑:奏效了,压制下去了。
唐卿爅的情况逐渐变好,但寒轻羽却恰恰相反,血液的流失让她产生了一阵阵的晕眩感,功法的使用让她感觉全身冰冷,犹如陷入冰窖之中。但她只能坚持,没有其他选择。
突然,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一股暖意涌了进来。她抬眸,看到唐卿爅也在看着她,唐卿爅将她的手从嘴边拿开,十分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了寒轻羽的耳朵里。
他说:“我好多了……不用……再浪费你的血了……”
寒轻羽看着虚弱的唐卿爅,神情复杂,确定他的毒暂时被压下去后,才缓缓地放下了自己的手。
唐卿爅毒发之后,虚弱无比,说完那句话便昏了过去,太子派人将他抬到床上去,擦洗,将染了血的衣服换下。
而寒轻羽也很快给伤口上了药,她的血因催动功法的原因而含有剧毒,必须尽快处理。
她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有些恍惚,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人重伤卧床时的情境。
“羽姑娘,孤想和你谈谈。”太子的话打断了寒轻羽的思绪,寒轻羽抬眸,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太子。
眼前的人话语温和却含有不容抗拒的气势,倒是颇有几分未来天子的威严。
“太子,想让我救他?”寒轻羽失血之后十分虚弱,连声音都低了几分,但她的理智仍在,太子看到了刚刚那一幕,自然知道自己有法子替唐卿爅解毒,可是……她真的能救他吗?
“羽姑娘聪慧。半年前,卿爅他为了救孤,才中了贼子所下的毒。是孤害了他。
这半年来,孤暗中请过很多名医来给卿爅诊治,但都没有效果,只能靠一些所谓的解毒丸来控制,孤甚至连他中的是什么毒,也不清楚……但刚刚,你的血起了作用,你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也有法子,对吧?”
“无双公子中的毒名为浴火千回,此毒,无解……”
“什么?无解?”太子一听,立刻变了脸色,打断了寒轻羽的话,并出声质问道。
寒轻羽停了下来,缓了一缓,提了一口气,接着说:“但是,万物相生相克,毒必有解,我或许可以配制出解药。”
“此话当真?”太子此时一脸欣喜,满眼期待的看着寒轻羽。寒轻羽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寒意袭来。
她撑着一口气说:“是。但是,我也有个条件,希望太子可以答应。”寒轻羽点了点头,尽管她心中明白,她没有把握可以救他,成功的几率太小了。
“什么条件。”
“我要生骨莲。”
“生骨莲?你可知生骨莲天下罕见?”太子心中诧异万分,此莲罕见,连他也只是听说。
“无双公子的命也是独一无二的,不是吗?如果太子做不到,那轻羽只能说声抱歉了。”寒轻羽本就为寻这生骨莲而来见太子,若是太子也做不到,她也没必要耗下去,解药的配制于她而言存在极大的风险。
寒轻羽不是善人,没有医者悬壶济世的慈悲,她与唐卿爅本就交情不深,没必要为他犯险。
“好,一言为定。孤帮你寻生骨莲,你帮孤替卿爅解毒。”太子斟酌一番,点头答应了。
生骨莲虽然罕见,但凭他太子的身份,只要他费些心思,应该可以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