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刚刚到来,天边泛起了淡淡的鱼肚白,启明星也渐渐失去光芒。北方的冬季,这个时辰的天色还是黢黑一片。
皇甫恒引着三千骑兵悄悄的來至鲜卑右翼的营地前。看着沉静的鲜卑营地,皇甫恒咧嘴一笑。
有骑兵迅速上前将营门打开,搬开鹿角拒马。正待返回时,趴在箭塔之上的鲜卑岗哨被噩梦惊醒!
遂抬头这么一看,我滴个亲娘嘞!汉军把营门打开了,随手抄起铜锣就要预警。
噗!
箭矢稳稳的钉在岗哨的脑袋上,大脑瞬间的死亡,令其想要拼死敲响的铜锣掉落当地。
皇甫恒收弓入袋,抄起马槊低声说到。
“点起火把。”
大量的火把被点燃,黑夜立刻被火光照的通明!
“走!”
三千精骑鱼贯般冲入鲜卑右翼营地。火把随着战马的飞驰被扔在了棉布帐篷上。
“汉军袭营!汉军袭营了!”
惊醒的鲜卑士卒奋力的嘶吼着,想要引起同伴的警觉以作反抗。可惜一切努力都是徒劳,亡羊补牢,损失已成定局。
片刻未至,鲜卑右翼营地已经是火光冲天!几万懵头转向的鲜卑士卒如同诈了营的鸡一般四处乱蹿,更别提组织反击了。
皇甫恒引领三千精骑纵横于营地之内,杀的鲜卑士卒是人头滚滚,遍地死尸。
抬头看着鲜卑中军方向有大量的骑兵赶来,皇甫恒马槊一扬,大声呼喝到。
“随我撤出营地!”
三千精骑随着皇甫恒很快便撤出鲜卑营地,但却没有立刻退走,而是列阵以待敌人援军。
此刻的天,已经微微发亮。视野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的越发的广阔,最起码一里之内可以看清。
率军救援的万骑看着汉军袭营后居然没有离开,而是在那列阵迎敌。遂长矛一指皇甫恒大声怒喝道。
“随我冲击敌阵,将他们碾碎!”
看着气势凶猛的鲜卑骑兵,皇甫恒调转马头跑了!这一波操作让鲜卑万骑是目瞪口呆。心说这帮汉人是在吓唬我呢?觉着我会被他们惊走?
“笑话!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追!”
见天色已明,鲜卑万骑率领两万骑兵紧随其后就追了上去。一副誓要将这三千汉军骑兵留下的架势。
“哪里走!”
追出去大概有七八里地的时候,汉军骑兵的阵型已然变成了纵向长蛇阵。
吊在阵尾的皇甫恒距离鲜卑万骑不足一箭之地。抽出铁胎弓,转身就是一箭!
这一箭是又急又险,吓得鲜卑万骑急忙伏在马背,险而又险的躲开。可是身后的鲜卑骑兵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中箭落马被踏成肉泥。
这已经是追逐中的第六箭了。气的鲜卑万骑是牙关紧咬横眉怒视!若眼神能剜死人,皇甫恒多少会受点伤。
想要张弓搭箭射皇甫恒吧,你根本就射不到。他的战马从来就不会直线往前跑,总是在那晃悠来晃悠去的,让人抓不住轨迹。
在射出了几箭无功而返后,鲜卑万骑干脆就不射了,免得让汉军将领讥笑。再者能够飞马前射的鲜卑勇士也不是很多,这个难度还是很大的。
你若是左右后三个方向,鲜卑勇士拿出来一个就行。至于说往前射箭,十有其一。
看着汉军将领那副熊操样,鲜卑万骑心里就别提有多憋屈了。那真是憋足了劲,天涯海角也要抓到皇甫恒,不将其千刀万剐了,都不足以平息心中的怒火。
忽然!
鲜卑万骑见汉军骑兵不顾自己随时都能追上,反而慢慢的减速,一个兜马,长蛇阵立马变成了方阵。
骑兵失去冲击力,几乎与步卒的战斗力无异,甚至有可能还不敌有阵型的步卒。
“自寻死路,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啊!”
“随我踏…哎哟…卧槽!”
一个马失前蹄,鲜卑万骑就飞了出去。心说我这是流年不利啊!这下不死也得残废了。
可是在鲜卑万骑甩出去的瞬间,他看到了很多和自己一样马失前蹄的鲜卑骑兵,都是这么个往前飞的状态。
鲜卑万骑最后的想法就是老子上了汉军的当。随之而来的便是数之不尽的战马嘶鸣声与鲜卑骑兵的惊恐哀嚎声。
“放箭!放箭!”
三千精骑连续不断的将手中的箭矢射出,被陷马坑阻挡的鲜卑骑兵拥挤在一起,被当成了活靶子,一时间损失惨重。
后面的鲜卑骑兵见前方已经被阻,刚要变更路线,不想斜刺里又杀出一队汉军骑兵!瞬间便凿穿了己方的阵型。让本就心里慌乱的鲜卑骑兵再无战意,纷纷四散溃逃。
战斗毫无悬念,不足盏茶功夫便结束了。这一战就打掉了鲜卑将近七万人,可以说是战功赫赫了。
“趁着鲜卑还没发起进攻,我们从大路回去。”
“将军,我们应该去断了他们的粮草。这样一来,此战便可以彻底的结束了。”
副将骑在马上,颇为意动的盯着皇甫恒。
嘿嘿!
“开始我也是这么个想法。不过据我暗中观察,他们的粮食并不在后军,而是在中军。”
“檀石槐老奸巨猾,怎么会让存储粮食这么重要的地方,暴露在我们视线中。”
“因此我断定,此处存粮点一定有假!弄不好就是给我们下的圈套。”
一侧的张辽也深以为意般点点头。
“檀石槐,还真是一个难缠的对手啊!若不是其年岁已高,很多事情不能亲自统筹搭理,恐怕我们这次夜袭,都很难有如此成绩。”
“是啊!英雄也怕迟暮,岁月从不饶人。”
“走吧,我们回去。心里总感觉有些空落落的。”
言罢,皇甫恒一磕战马腹部,战马飞奔往驻地驰去。
皇甫恒还真没想到,檀石槐会还给他这么一份大礼。让他这些日子所取得的战绩全部付诸东流,陷入了无限的被动之中。
就在皇甫恒袭击鲜卑营地之时,他自己的营盘也迎来了一大批不速之客!
六万鲜卑铁骑!
他们听从檀石槐的调令,偷偷的从阴山山脉中穿行而来。用时一天半宿,来到了汉军营地的后面。
并且在皇甫恒发动袭营的时间,发动了对汉军营盘冲锋!且好死不死的,六万鲜卑骑兵冲锋的营盘正是汉军统帅的主营,也就是皇甫恒所在的中军营盘。
若非皇甫恒依荀谌之计,让百姓们在营中与营后都挖有大量的防御工事。恐怕蔡琰等人皆凶多吉少!
可谓天命注定,冥冥之中自有守护也!
由于属于后方防御薄弱地带,再加上本就不多的兵力又都在阵前征战,因此这里不过区区两千汉军步卒守卫。
若不是主母与少主在此,恐怕兵力会更少。率军在此守卫者,乃是皇甫坚寿与蒋墩。
在鲜卑骑兵袭营的那一刻,皇甫坚寿便反应过来。迅速的聚集兵力,让出大半个营盘而退守防御工事后以作抵抗。
正是皇甫坚寿这一招聚拢兵力、坚守要道,才使得赵云能够率军及时赶到,不然恐怕也是因救援不及而落败。
蒋墩双手持大盾,领兵守在唯一的一处进出口,将六万鲜卑骑兵牢牢挡在了门外。
啊!
蒋墩一声大喝,侧身躲开骑兵的冲撞,回手就是一盾正拍在鲜卑骑兵的后背上,直接就给他拍的飞了出去。
刚要转身,却不想又有两名骑兵冲撞而来。来不及躲闪,只得双手持盾往身前一挡。
嘭的一声!
蒋墩被撞出去多远,若不是后面汉军士卒将其接住,恐怕这一下就够他喝一壶的。
一口鲜血喷出,顿时感觉好受一些。挣扎着站了起来,一把抹去嘴上的血渍,抄起大盾便又来至阵前。
“兄弟们,身后是谁?你们心里都清楚。鲜卑人若想过去,唯一的途径便是从我的尸体上踏过!”
“死战不退!死战不退!”
皇甫坚寿接过士卒递过来的环首刀,将断掉的战剑丢在一旁。
“来人,把这可恶的箭矢给我拔掉!”
呃!
皇甫坚寿一声闷吭,冷汗顺着脸颊滴答滴答的往下流着。回头看着士卒手中的箭矢说到。
“给我留好了,回头让皇甫恒那小子看看,我虽然长的文雅,但绝对是将军的材料!别总给我安排一些个种田的活计,让人看着都心烦。”
嘿嘿嘿!
蒋墩走过来,围着皇甫坚寿转了两圈。
“没想到啊?你还真是个爷们。”
“废话!老子本来就是爷们。滚滚滚!一边呆着去。”
言罢,抄起环首刀,引兵往阵前杀去。
蔡琰稳稳的坐在军帐内,听着帐外传令兵的禀报,一脸坚定的回到。
“我哪里都不会去,就在这里等候。夫君不在,作为主母我自当与将士们共同进退。前军将士死战不退,吾怎可先行离去!”
正当传令兵不知如何是好时。有侍卫于帐外禀报。
“启禀主母,赵将军率军前来。现已于营中布防,遣属下告知主母,请主母安心。”
“回转赵将军,我等无事。”
随着赵云引军前来,营内局势与军心大定。天光渐亮,赵云看着营外密密麻麻的鲜卑骑兵,心中暗自庆幸虽然有所损失。但重要的人没事,这便是不幸中的万幸。
皇甫坚寿拖着疲惫的身体,來至赵云的军帐内。
“末将见过赵将军。”
嗯!
“你可还能顶得住?”
皇甫坚寿低头看着自己满身的血迹,气势十足的说到。
“还可再战!”
“好!”
“军师有命。令你为主将,蒋墩为副将,立刻返回五泉。率屯田军驻守,以防鲜卑骑兵偷袭。”
“遵令!”
皇甫坚寿走后,赵云看着地图暗自思虑。
“这下可不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