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春风虽暖,可落在吕布身上却让他感觉到格外的刺骨!往日英雄气盛如他,今日却也是披头散发般沦为了阶下囚,没了一丝英气。
吕布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皇甫恒,有心再去求他放过自己,可作为武人的傲气又让自己实在难以启齿。
他虽然贪生怕死、见利忘义,完全是所处的生存环境造成的,其实也并非本意如此。
所谓的贪生怕死,用在吕布身上只不过是求生的欲望万分强烈,掩盖了内心的骄傲罢了。
见利忘义也只是无利不起早,不见兔子不撒鹰。
皇甫恒倒是很欣赏吕布的这种自私自利、唯利是图的行径。因为在他身上,看到了前世那些熟悉的身影。
皇甫恒转过脸盯着并州刺史部的一众官员。
“黄巾贼子看上去势大,但在我眼中却如同纸老虎一般不堪一击!因此皇甫恒在此奉劝各位,不要有那些不应该有的想法,别到时捞个追悔莫及的终身遗憾。”
言罢袖袍一甩,转身看着吕布等人,在丁原等人的注视下,沉声说到。
“把他们放开。”
嗯?
亲卫们可不管别人的想法,只要是皇甫恒的命令,他们就毫无条件的执行。
在一堆震惊的表情中,亲卫挑开吕布等人身上的绳索,将他们放开。
“怎么,不打算走?”
皇甫恒看了吕布一眼淡淡的说到。
“今日放你离去,只因爱惜你的一身武艺。不去报国杀敌,而在此碌碌无为,非大丈夫所为。”
皇甫恒伸手打断了吕布的回话。
“我皇甫恒用人只在乎他的人品,从不在乎他的能力,因为能力可以后天培养,而品性更改的可能十分渺茫。”
言罢往坐骑处行去,待来到战马身旁,皇甫恒突然抬头看着吕布,十分笃定的说到。
“听说你吕布有一女儿,她叫什么名?”
听闻皇甫恒这话,不止吕布有些懵圈,在场所有人都有些跟不上皇甫恒的思维跳跃度。
只有陈登眼神疑惑不解的看着皇甫恒。
“将军想要…他在布局什么?”
突然!
陈登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心中震撼无以复加!甚至对皇甫恒产生了一丝丝恐惧。心里不由暗自嘀咕着。
“将军真的能看出那么远吗?”
皇甫恒一时兴起的戏言,在成真的那一刻,今日在场的麾下将领无不惊出一身冷汗!
吕布抱拳一礼回道:“小女名玲绮。”
“玲绮,吕玲绮。嗯,不错的名字。”
皇甫恒飞身上马,一带战马的缰绳又轻轻一磕马腹,战马转头往南小步走去。
“哪天混不下去了,抬着你的女儿来找我。我儿子皇甫骁还缺一个妾室,若是胆敢有人阻拦。”
皇甫恒笑着回头,脸色忽然一变。
“灭其九族!”
杀杀杀!
无边的杀气弥漫整个十里长亭。就算是吕布面对如此的杀气也是神色紧张、严阵以待。更别提其他人了,有些不济的官员顿时浑身打着哆嗦,腿软般站立不住。
陈登跟在皇甫恒身后走出很远,才偷偷的转回头看了吕布一眼。
“将军这是一步什么棋?吕布在此局之中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一时之间,陈登有些想不明白。眼神瞟了一下皇甫恒,对其形象又增加了一项。
高瞻远瞩!
而皇甫恒这天马行空般的一招,可以说是让人恨之入骨,苦不堪言!事后更有荀彧赞其远见,世所罕见。
丁原一见皇甫恒并没有杀吕布,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冷眼看了一眼吕布,心有不顺的说到。
“丢人现眼!”
遂一甩袖子带着人转身离开。
侯成、曹性等人愤愤不平的走上前,看着吕布,等着他做最后的决定。
吕布伸手在自己的战袍之上撕下一条布,绑在自己的头发上;将其束在脑后。
“走,我们回去。”
言罢跟随着并州刺史部的一众官员往晋阳城走去。
丁原余光一扫,看着吕布如同一条哈巴狗似的又跟在自己的身后,丁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看来对于吕布来说,我并州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吗?”
丁原又满脸不屑的看了吕布一眼,如是般想到。只是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些都是皇甫恒给他计划好了的!
朝歌
殷商最后的人皇帝辛所建之帝都。
看着眼前的摘星台与鹿台,皇甫恒手指着虚空,转头看着陈登问到。
“元龙,对于帝辛有何看法?”
“这…”
陈登打了一个停顿,有些尴尬的回到。
“虽是亡国之君,却非我等所能品评。”
皇甫恒用手点着陈登呵呵一笑。
“元龙啊!你虽然说不做品评,可是一句亡国之君却是给了他最差的一个评价。”
“后世之人只看到了帝辛的残暴与生活的奢靡,却忽略了他的功绩。”
“讨伐东夷,扩张了版图。更是在徐夷一战而定鼎华夏的版图至沿海。”
“这便是他最大的功绩!”
皇甫恒缓步走向鹿台,神色幽远而沧桑的望着天空。
“至于说,他的残暴不仁、骄奢淫逸?也许只是武王发兴兵的一个借口罢了。”
“毕竟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去书写历史,才有资格去让后世之人敬仰。”
“至于那些个失败者,纵观历史就没有一个能留下一丁点好名声的。”
皇甫恒站在鹿台之上望着远方,似乎能看到当年的牧野之战一般。春风鼓动着皇甫恒的战袍,发出呼呼的声响。
鹿台之上那孤独寂寞的身影,让陈登不由得愣在了那里。因为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孤傲的霸气王者,在品评着前人的功绩。
“汉室四百年国祚,尽言嬴政为暴秦。却也堂而皇之的享受着万里长城的福泽。”
皇甫恒回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万里山河。
“是非对错,也不过是茶余饭后百姓人家的闲聊罢了。真正能理解的寥寥无几。历史给出的评价,不过是想让后人看到的。那些不想让人知道的,都被胜利者吃干抹净了。”
迎着风,皇甫恒哈哈大笑!
“传令大军,驻扎于此。”
随着命令下达,五万大军扎营与朝歌。
军帐内,皇甫恒看着地图思索着接下来的具体进程。是以逸待劳,还是主动出击。
正在皇甫恒思索间,有军士帐外禀报。
“启禀将军,有探马传回消息。”
“拿进来。”
皇甫恒接过消息快速的浏览了一遍,顿时眉头就是一皱。
“传令陈登与张辽速来见我。”
“遵令”
军士转身出去,不过片刻,张辽与陈登一同而来。二人进得军帐,看着皇甫恒紧皱的眉头,不由心里一紧。心说难不成有什么大事?
“坐。”
皇甫恒站起身,来回走动着,思虑良久说到。
“探马传回消息,称张角突然遣十万大军猛攻卢植所部,卢植兵微将寡不能抵挡,只好困守广平。”
“而张角却亲自率领剩余的二十万黄巾主力,直奔黄河而来。”
陈登手捻胡须侃侃而谈般说到。
“看样子,他是想要领军渡过黄河,与马元义所部共讨雒阳啊!”
皇甫恒看着陈登问到。
“此事,元龙可有良策?”
陈登略一思索,转头看着张辽说到。
“千里奔袭!”
哦?
皇甫恒眼神锐利的看着广平,遂抬头看着张辽。
“张辽听令,着令你率领骑兵一万,昼伏夜出奔袭广平!以救卢植所部汉军。再与其共讨张宝、张梁。”
“传我口信与他,告诉北中郎将卢植要他安心征讨张宝张梁。至于说张角这几十万黄巾贼子,便交给我们吧。”
“遵令”
张辽转身离开,点起人马直奔广平而去。
皇甫恒看着地图,头也没抬的问到。
“元龙,这张角可能还不知道我们在这驻扎。不如我们给他来一个小伏击?”
陈登摇头苦笑般说到。
“将军,我们到来的消息,恐怕早就有人暗中传递给了张角。”
嘭!
皇甫恒一拍案几,眼神愤恨的说到。
“还真是把这群跳梁小丑给忘了!有这些人在,百姓就永无宁日。”
皇甫恒忽然抬头目视着陈登,神色深邃的沉声问到。
“有朝一日,若是我执意彻底铲除世家这个毒瘤,元龙会不会帮我?”
陈登吓了一跳!心说我的将军啊,你是啥都敢往外说啊。没有世家,咱们汉室的官员谁来做?但又见皇甫恒眼神锐利,只能抱拳一礼回到。
“元龙自然支持。只是这官员选拔,还得陛下…”
陈登猛然抬头盯着皇甫恒!一瞬不瞬的目光,似乎想要将其看透。
二人目光交错,都从对方的眼神之中寻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一份答案。
二人随即哈哈大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传令兵何在?”
“将军有何吩咐?”
“通知高顺前来见我。”
“遵令”
广平城。
卢植所部汉军大营。
城墙上,卢植手握竹简愤恨的指着城外的十万黄巾军。
“诸位可有破敌良策?”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上前搭话。己方这城里满打满算才两万来人,要不是黄巾军几乎没有什么攻城器械。自己这点人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呢!
突然!
众人见城外黄巾军阵营一阵骚动!不由得侧目观瞧。只见有三将引军杀透重围,往城门赶来。
为首一人手执双剑杀透重围,策马至城门下。
“卢师,学生刘备引军来助!”
言罢转身又杀进敌阵。
卢植神色一凝,挥手示意副将传令。
“开城门,放他们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