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千般缀芙蓉,
风情万种媚游龙。
谁家和风问八月,
一扫百丈贯苍松。
皇甫恒一时心急,却也是给人留下一个可握的把柄。如今风平浪静,只不过是在深层酝酿发酵。至于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可否毁堤淹田,那就不得而知了。
皇甫恒抬头看着荀谌与陈登,语气颇为平常般问到。
“这会儿撤回可还来得及补救?”
“不可!”
荀谌十分笃定,且斩钉截铁般说到。
“将军若是此刻撤回招贤令,便是落人口实!有贼人胆虚之态。”
陈登亦是赞同荀谌的说法。伸手将皇甫恒所写招贤令拿过来,细细的品读了一遍。
“我观将军用词颇为严谨,大局观乃是为汉室网罗人才,并未出格。只是这最后一句有提及并州,然、并州亦同属汉室,广意上并无不妥。”
“只怕奸佞小人从中作梗,使将军受陛下怀疑。常言君心难测,伴君如倚虎。得早做打算!”言罢,陈登的眼中闪烁着及其危险的光芒!
皇甫恒闻言点头,眼神微眯、神色幽深的望着窗外。良久,仿佛自言自语到。
“我本无心,切莫逼迫。”
“此事先放置一旁,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看看他们出的是什么招?”
陈登、荀谌二人亦是点头应是。毕竟这种事没有先手可言,人家还没出招,你就上去一顿比划,有掩耳盗铃、不打自招的行径。
“友若此去,穹庐城之事算是彻底结束了?”
“将军这边事出有急,我便先赶回来了。不过事情都已安排妥当,慕容族人都已入住。”
荀谌笑容颇为欣慰般续言道:“仅仅一年多光景,却不想慕容族人与我汉人交融甚深,已成不分彼此之态。”
“慕容族人的举动与生活状况,更是吸引了就近的数十支中小型部落前来入住。但应将军命令,都先予以搁置,以待排查清楚再行进入穹庐城。”
嗯…
“此事还要友若多多操心。鲜卑正值叛乱之时,我们必须要趁机狠狠的在鲜卑人身上咬掉一块肥肉下来。”
“穹庐城往前纵深五十里,可以再建三座小城,用以安置其他的鲜卑牧民,也算是为以后掌管鲜卑草原做些准备。但城内必须要有一半的汉民,用来同化他们的野性,以达到民族融合的目标。”
荀谌点头应道:“我会后续跟进,以作引导。”
皇甫恒站起身,思索状走了两圈,回头看着二人说到。
“最近我想改进一下蔡侯纸,看看能不能达到滴墨不晕的效果。如果能,我便有法批量印制书籍,到时候我们就用汉文化来做最后的终结!”
“批…批量印制书籍的意思…是?”
俩人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叫做批量印制书籍?书籍不都是一刀一刀刻出来的吗?怎么到将军这,就成了批量印制了。
皇甫恒嘿嘿一笑!语气颇为阴沉的说到。
“那些个世家望族不是靠着独揽天下书籍而兴风作浪吗?我就让书,成为满地都是的平常物!”
“人手一本,人人可读书。彻底的打破他们笼罩知识的壁垒!不过这个周期可能会有些长,就纸张不晕墨这一块,恐怕三年两年能成功就不错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皇甫恒根本就不懂造纸这一块,甚至可以说是一点接触都没有。
真可谓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啊!一种狗咬刺猬无处下嘴的赶脚。
再者他又不能整日无所事事的研究造纸术。如果那样,即便是造纸术研有所成,也是给别人白白做嫁衣。
没办法,皇甫恒只能高价雇佣造纸师傅,按照自己那三脚猫的技术指导,摸着石头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动着。
其花费之高,让管钱的蔡琰都是眉头紧邹!因为州牧府资金从开年到年底都是有专项的,即便是身为一州之牧的皇甫恒也不能随便乱动与加项。
因此只能是用媳妇的钱。皇甫恒知道蔡琰富有,但却没想到其短短几年时间,便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不说蔡琰富可敌国,也是可顶五州。
可是看着皇甫恒把钱都花在一堆木头上,蔡琰还是难免有些心疼。
随着并州招贤令散发至各州郡,很多有识之士面对皇甫恒求贤若渴般的态度,纷纷赶往并州。期望可以在这位明公手下一展所学与心中的报复。
经过半个多月的酝酿发酵,世家在朝官员首先对皇甫恒的招贤令发起了攻击。
其目标更是明确的很,直指皇甫恒的软肋!言其在全国募集人才为己所用,定然心怀不轨。久为边疆大吏,可能已经有了反叛之意,陛下当调其回京。
世家官员的一番话,说的是证据确凿,其昭章日月之心可感天动地。只是可惜汉帝刘宏由于昨夜加速运动而乏累,在龙椅上睡着了。
一众文武这边儿等着回信儿呢?他那边儿睡着了,这就让人很尴尬。
张让没办法,只能上前小声的呼唤到。
“陛下,陛下…”
一连几声呼唤,方才将沉睡的刘宏唤醒。
啊…
“退朝了?走,我们今天…”
刘宏睡眼朦胧的往下一看,见众文武全都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顿时也觉着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谁…”
“你刚才说的什么?朕没听清,再照着原话说一遍!”
刘宏语气有些阴冷的盯着他续言道:“有一字不同,以欺君之罪论处。”
嘶…
闻言各文武大臣心里就是一阵发寒!心说这就是不想让你在瞎几把嘚逼了,谁能一字不差的把自己说过的话重复一遍啊?你怎么断定刚刚陛下听没听清?
一时间不禁有些冷场。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这名世家官员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又将自己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至于说哪块没对上?刘宏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单纯的不想听罢了。
嗯…
“就这事儿?”
刘宏摆摆手,示意张让退朝。随着张让奸细的嗓音落下,刘宏也转身离开大殿,压根就没搭理他这茬儿。
走在内宫的白玉甬路之上,刘宏表面上看着不是太过在意,其实内心之中也有些想法。如此大张旗鼓的网罗人才,难免让人起疑。
“对于此事,你有什么看法?”
“臣,没有任何看法。”
张让现在可学的聪明了,他算是彻底了解刘宏的心理了。这会儿若是宦党、外戚、世家联合告皇甫恒一状。
得!
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有可能还会反过来折腾他们三家一顿!不为别的,在汉帝刘宏的心里,你们三家都看不上的人,那就是最忠心与我,忠心与汉室的大好人!
不做他想。
因此这三家才没有联合上疏,控告皇甫恒的不轨。而是一家独自挑大梁,其余两家在一旁打秋风。
果然,张让的不表态,让刘宏的疑心更重。他知道皇甫恒的忠心,但架不住自己的心里总是琢磨这个事儿。越是对于这个人看重,那么他的事所占内心比重就越高,同时反弹的也越高。
一连几日也不见朝臣再提及此事,刘宏的心里反而有些慌乱!遂决定召皇甫恒回京。他若是毫无二言、立刻启程奉召回京,那么一切则相安无事,若是…
这就是袁绍等人谋略的高超!也可以说是许攸洞察人心之能的强大。对汉帝刘宏的心理,许攸可以说是掌控的差不多。
也是,近两年应袁绍的要求,加上给他提供便利的条件,许攸对于汉帝刘宏近几年的行事作风做了细节具体的研究,不说是了如指掌,也是做到了心中有数。
这也是此次成功的关键所在。
随着汉帝刘宏的召令发往并州,一应的麻烦便也寻上门来。什么观皇甫恒的兵力布局,颇有鲸吞雒阳的举动!不臣之心昭然若知。
等等等等…
一股由世家控制的不利言论,瞬间疯长至全国。皇甫恒也由原来的汉室英雄,瞬间就成了人人喊打的单身狗。
如果这会儿单看不利的因素,可以说皇甫恒这一纸招贤令是一招昏棋!乃至于可以称得上是一大败笔。
可世家一手控制的舆论,真的就能让所有人信以为真吗?也就那些野心家,如袁绍、刘备之流,他们是明知是假,也要信以为真。
再就是真正的心向汉室者,如王允、荀彧之流,他们是真看出皇甫恒的野心。只是苦于尽忠言而无果罢了!
最后就是那些随波逐流的无知百姓,他们是世家舆论的坚定拥护者。因为他们所了解的世界,就是世家望族给他们编制好的世界。
真正的有识之士,或者眼目清晰者,亦或是身具大智慧的人,都不会听信于此。因为他们有着自己的一套独特见解。
这不,凉州有一人就是没信世家这个邪!拿起一个简单的包袱,塞进去几件浆洗的有些发白的衣袍,转身往雒阳而来。
清瘦的脸颊之上,总是挂着很随意的笑容。但外人实不知,这笑容下掩盖的却是那冷冷的杀机与谋略寰宇的毒计。
只见这人一边走,一边暗自嘀咕着。
“以前总觉着董卓是块祸害汉室的料。却不想,董卓在你面前,渣渣都不是。”
“看来若想有所成,还需要躲在你的后面啊!”
“现在赶往雒阳,我想咱们应该会第一时间碰面!如若不然,我可真要对荀友若嗤之以鼻了。”
“一州之地,绝抗不过汉室的征讨!希望你们不要热血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