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皇宫大殿之上。
汉帝刘宏颇为头疼的看着以大长秋为首的宦官,跪的满地都是。恨不得都排到宫门外了。
“尔等所为何事?因何如此啊!”
“陛下!”
“云中郡守皇甫恒欺人太甚!侮辱我等身体残缺之人与猪无二。臣等请陛下将我等尽皆赐死!”
大长秋一脸的悲戚与愤慨!跪爬几步,一个头就磕在了地上。鲜血顿时就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陛下!”
砰砰砰!
所有的宦官都是如此,动作统一,干净利索。如同事先排练好了一般整齐划一。看这样子是死了心要和皇甫恒磕到底了。
刘宏这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本就厌烦事事被动的他,加上宦官集体施压。立马就有了别的想法!
“这是在逼迫朕啊!这是在要挟朕!”
刘宏脸色阴沉。一言不发的看着底下的一众宦官。
张让拿眼睛一溜,心说坏了!果真如同宋典所说一般。陛下感觉到了一种被要挟的态度。这可不好办了!
良久,就在张让等人感觉大殿内的空气越来越冷,越来越稀薄时。
汉帝刘宏开口询问到。
“说吧!你们想要我如何?”
就在所有人都觉着搬到皇甫恒有望时。张让脑瓜子嗡的一下!顿时这冷汗就下来。
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不礼仪了。一把拽住大长秋的袖子,死死的不松手。
刚要抬头回话的大长秋身体就是一颤!立刻就明白过来。顿时体如筛糠!
实在是刘宏说的这句话,太有误导性,太有诱惑力了!
最前面跪着的其它几人,见张让与大长秋的反应,也立刻明白过来。
“臣等死罪!死罪!”
哼!
刘宏冷哼一声,一甩袖袍转身离去。
就在上一刻,汉帝刘宏是真的起了杀心!只要他们开口说话。除去请罪,其余无论说什么。刘宏都会下旨将他们处死!
见刘宏甩袖离开,张让、赵忠等人顿时瘫倒在地。身上的衣衫都给汗水浸透了!
“宋典之言不虚也!”
“我们太过着急,也太自以为是了。”
张让制止了众人的谈论。
“今日若只有我等几人,陛下定会处罚皇甫恒。最少也是个罚俸降爵!”
“只可惜,我们一手好牌,打的是稀巴烂啊!”
张让以手锤地,一脸后悔的表情说到。
哼!
“此事我定会如实禀报给皇后娘娘的!”
大长秋放下一句狠话转身离开。
“我们怎么办?”
赵忠这会儿也没主意了。转头看着张让问到。
“先回去,再从长计议。”
就这样,一场看似绝地反击、且稳胜的局面,却以失败而告终。
是夜,雒阳袁府。
司徒袁隗(wei三声)正在聚精会神的写着什么。门外有下人来报。
“启禀袁公,绍公子来了。”
嗯?
“让他进来吧。”
袁隗头也没抬的继续书写着。
不足片刻,门外走来一人。身材修长,面容英俊,得体的衣衫配上象征君子的玉佩,一种贵气油然而生!让人一眼看上去,便知此人定为人中龙凤。
此正是隐居雒阳的袁绍。此次也是应袁隗、袁逢的指令前来。
袁绍此时神色略有不快!心中明了定是汉室朝廷再次征召自己,让叔父与父亲动了心思。
这时的袁绍与曹操、许攸等人是为好友。在他的引领下,几人结交党人,背地里为他们出谋划策,从而躲避汉室朝廷与宦官的迫害!
袁绍因此而结交党人无数!可以说就没有党人不信服袁绍的。不想前些时日,袁绍正奔走于大儒名士间,想要为党人解固时,却事有败露。引起宦官一系列的打击报复,不得已只能潜伏一阶段。
本以接近成功的事,如今却翻了船。几人也曾胡乱怀疑过,甚至皇甫恒也在其列。暗自查找一番无果后只能作罢。到现在袁绍自己也不清楚,这么隐秘的事情又怎会泄露。
而在袁隗、袁逢的心中。此刻袁家已经是四世五人位列三公!正是名声鼎盛,大显身手之时。不应该违逆汉帝刘宏的意志,当顺势而为。
二人皆对袁绍有着极高的评价与期待。虽是庶出。但却十分的倚重!希望他能将袁家的荣光继承并且发扬。
只可惜,往日颇有清正贤名的袁绍,如今却不愿受汉室的征召,一心想着推倒宦官,重启党人。这让老哥俩是颇为头疼!
“袁绍,拜见叔父”
“本初啊?坐吧。”
袁隗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着袁绍。
“今日找你回来,是朝廷再次征召你入朝为官。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绍,绝不与宦党同流合污!”
袁绍铿锵有力的回答,让袁隗久久未言。有心训斥他几句,又觉不妥。只得遵循渐进的问到。
“今日一干宦官,联名检举云中郡守皇甫恒。不想却撞了南墙!没想到此人却是如此的简在帝心。绍儿,就不想向他一样?”
本来袁绍、曹操二人就对皇甫恒此次“阉割猪”事件极为不满。更何况这会儿袁隗的语气分明是袁绍不如皇甫恒。这让心高气傲的袁绍顿时不悦!
“对于皇甫恒此人,本初有何看法?”
哼!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罢了!胆敢与我袁家为敌,唆使手下霸占青竹。这个仇我早晚都会报!”
袁绍满心以为,这回叔父袁隗会向着自己。
却不想,袁隗连连摆手。
“本初此言差矣!”
“区区一介女子,不要为了她而开罪于皇甫恒。他皇甫家乃将门之后,不宜过分为敌!”
袁绍听闻此言,久未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叔父袁隗。
“本初啊,若是让你出任一郡之守,你可愿意?”
袁绍就是一愣!心说我这会儿走了,在雒阳这几年,辛苦建立的一切可就全都付之东流了。若是搬倒了宦官,我袁绍可就能名垂青史了!我还在乎个一个郡守?
“叔父,我志不在此!”
“你!怎会如此的不堪!”
就这样一番来回言语间,叔侄二人不欢而散!
出得袁府,袁绍是越想越来气。
哼!
“你们既然如此的看好皇甫恒,为何不拉他入袁府?一群没有自知之明的老家伙!”
“袁氏四世三公,名满天下!让你们说的还不如一个匹夫。”
“真是岂有此理!”
“走,回去。”
袁绍几步跨上马车,吩咐车夫返回府邸。马车上袁绍心思急转,想着如何不露痕迹的坑皇甫恒一把!
突然灵光一闪!
嘿嘿!
“有了!”
“去许攸的府宅。”
许攸此人颇有才计,多为袁绍仰仗。如今亦是雒阳为官,本就为袁氏门生故吏,再加上袁绍颇有人主之风,因此许攸也愿与袁绍亲近。
最主要的是袁绍这家伙他大方啊!在其名下产业中,许攸不说光明正大的拿钱用吧,也是伸手即来钱儿。
虽然拿的不算多。但是对于贪财爱小的许攸来说,可谓是满足了他的虚荣心里。
而袁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所谓的门下客,就是吃你的,拿你的,然后帮你办点他力所能及的事儿,不是吗?
只是袁绍这种默认,让许攸养成了“我拿袁绍的钱财,天经地义啊”!
二人在许攸的府宅一到天光大亮,具体不知聊了些什么。
只是看到清晨十分,有随从打扮的人,偷偷摸摸、东张西望的往张让府邸赶去。
不足片刻,又有几十名家丁打扮的人纵马出城,具体去向不知。但观其行去的方向,应该是往河东而去。
二人这一宿,策划出来的阴谋难道与这两处有关?
张让府邸。
十常侍经过大半夜的反思后,得出一条结论。
皇甫恒暂时谁也动不得!
让这些在汉室朝廷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宦官们十分的不适应。
如今皇甫恒在外为官,封疆大吏。又有汉帝刘宏做为仰仗,单一势力想要弄死他,难度太大。
“如果能逼的他谋反,或者有这方面的意动,那可就好办了!”
段珪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到。
宋典嘿嘿一笑,抱拳左上。
“这个你就别想了。知道为什么陛下会如此的信任皇甫恒?他皇甫恒【忠勇】的名号,便是陛下所赐!没有确凿的证据,谋反这条是过不了的。”
正在十常侍等人七嘴八舌般讨论时。有侍者前来禀报。言、有人往园中的门柱上,射来一封书信!
张让疑惑的神色中接过信件,大致这么一看,顿时大喜!
嘿嘿!
“皇甫恒的软肋,原来在这啊!”
“派人知会匈奴左贤王一声,就说前几日说的事儿,我们允了!不过却要他办一件事,这件事办好了,他想要的一定能成。”
十常侍围聚在一起观看着书信。片刻后,屋内响起了阴深可怖的笑声!
那可怕的嘴脸,加上如此阴险的奸笑,不知道他们想到了什么阴谋诡计!引得屋外的地狱黑鸦四处飞舞,呱呱乱叫。
时间一晃,又是几天。
并州
晋阳城。
蔡家临时府邸内。
由于蔡邕被党锢之祸所累,放逐至五原郡。本来有皇甫恒暗中安排,小日子过的也不错,要不了多久即可返回晋阳城。但蔡邕性情寡欲,不愿与当地世家大族有太多交集,酒宴上拂袖而去,更是当场得罪了不少小人。
世族本就与皇甫恒对立,你蔡邕还把女儿嫁给他,这分明就是站好了队与我等为敌吗。
仗着你当世大儒的名头,我们不与你计较。可你都落魄到如此地步了,还瞧不起我等。
不祸害你祸害谁?
因此等皇甫恒再次前往探望时,其又被诬陷,放逐至朔方郡。没办法,见未来准岳父造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皇甫恒不得不为其奔走,以求为其开脱。
可惜宦党咬的太狠,短时间内还不能为蔡邕脱罪。
就因为这事,而耽误了皇甫恒与蔡琰的婚事。虽然三书六礼一切都已准备完毕,只差定期迎新人了。但总不能父亲被人流放在外,这边儿大操大办的结婚啊!
蔡邕倒是不反对,希望二人能尽快举行大婚。可是皇甫恒为了蔡琰着想,便硬生生的将事情给压下。
两方见皇甫恒态度坚决,便也作罢。只是苦了蔡琰独自相思。
总不能还没嫁人呢,就往夫家跑吧。那还不让人笑话死?
这日蔡琰正百般无聊的立足于水池边,失神的看着水池中往来游走的鱼儿。
突然,水池中溅起的水花打在裙摆。丝丝凉意,令蔡琰惊醒过来。
“婉儿,你又戏弄姐姐。”
嘻嘻!
“见你望得出神,一时没忍住。怎么了?又思念他了?”
“去,你个小丫头,知道什么是思念?”
啧啧啧!
“一日不见君,如隔三秋啊!也不知是谁长吁短叹的。”
正在姐妹二人在此玩闹之时,老仆蔡忠慌忙走了进来。
“女公子,有雒阳的宦官来此传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