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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即将来临的暴风雨

当风疾驰在原野上,大片大片的麦浪顺着风的方向涌去,天空中的乌云不堪重负,嘶吼着,哀嚎着,层层重压下来,天和地的距离从来没有像此刻那么接近,整个世界仿佛都失去了其他颜色,只剩下在西方的地平线上还有灰白色的亮光,那是乌云后弥留的落日。

暴风雨快要来了。

一处庄园,杰西和自家的妻子儿子正缩在自家简陋的木屋里,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

风从北边的木墙疯狂的灌入,在经过某些细小的缝隙更会发出刺耳的声响,家里能用来堵住小孔的东西都堵上了,可是依然透着风的呼啸。

明明是七月,再过上半个月就是麦子收割的季节,老杰西本来想着这次的麦子交完租后,多出来的麦子就拉去集市上卖掉,买来的钱就把屋子休整一下,好挨过这个冬天。可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却打乱了这一切,先不要说这在狂风中吱吱作响的房子,更重要的是外面已然都匍匐在地的麦子会不会影响今年的收成,看着穿着亚麻衣服的妻子怀抱着五岁的稍显瘦弱的儿子,正努力往还算完整的墙角靠去,杰西叹了口气,连同他身下的木质椅子。

杰西知道自己远不是最糟糕的生活,有的是人衣不裹体,食不果腹,但也有人远比自己幸福,比如这座庄园的主人,至少自己每天晚上看着石头城堡里油灯都是点一整个晚上的时候,至少他不用担心这场暴风雨怎么过去。

雨,下了下来,倾盆大雨。

石头城堡里的油灯还是亮着,或许是因为油芯的质量不好的缘故,烧起来会有噼啪声,不过这些都被掩盖在风暴与窗户的接触声中。而此时,庄园主人老德维特儿子房间中却闪耀起金辉色的光芒,不同于油灯微弱枯黄的灯光,更像是正午时分太阳的的光辉。仆人们都已见怪不怪,这是这个月里第三位牧师了,是老德维特专程花大价钱从隔壁镇请来的老牧师了,据说还曾在都城的教会做过一段时间的祷告牧师。

可是都已经一整天了,老牧师还是没从小主人的房间里出来,多半又悬了,毕竟之前的几位牧师也都如此,非但没有治好,反而都坚持没有诅咒,没有疾病,一切正常的观点,至于被问到为什么昏迷两个多月,却都没有了声响,或许……可能……猜测的语气让正牌的牧师看起来就和街边的神棍一样。

老德维特也只能勉强接受,同时还得赔上一小袋金币,这一个金币就相当于当地一户人家一年的开销,虽然肉痛,但眼看着人家牧师一个接一个净化术,治愈术,却不起作用,几个金币事小,但自家儿子的病情却让他更加失落。

自从两个月前,庄园的小主人,布克,大约九岁,没有来由地陷入了昏迷。以前一直没有过的事情,让一同陪着玩的女仆慌了神,连忙通知了老德维特。从账房过来的老德维特一看儿子昏迷不醒,哪里还坐得住,直接就让人通知镇子上最好的医生来到庄园,可医生来到以后,却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病,而之后接连的好几位牧师也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这让老德维特的心情跌落谷底。

“我儿子怎么样了,埃文大人。”

“这……”老牧师面露难色,额头的皱纹又加深了几道,一脸的慎重和为难,虽然自己已经尽力救治,但用神术探测上去分明是一个再健康不过的人,只是一直醒不过来,也不知问题出在哪里,也许真的只有那些受过大洗礼的主教级别的牧师才能看出问题所在了。

老牧师刚想和老德维特说明实情,自己实在无能为力,却不想在床上昏迷了两个月的的布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注意到儿子睁眼的老德维特欣喜若狂,一边连连向老牧师道谢,一边忙抓住布克的手,好像下一刻儿子就会离去。

“布克,你怎么样了,感觉到身体哪里不舒服嘛?”

“……爸”,布克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我好像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好,好,你先好好休息,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一旁的老牧师看着他们父子情深,虽然有些感动,但时隔两月突然的昏迷又突然的苏醒,在旁人看来也许是由于自己的神术起了效果,或者说是神的恩赐产生的奇迹,但作为一个拥有坚实信仰的牧师,明白神明绝不会为一个孩子降下神迹,即使是教宗陛下也难以见证真正的神迹。事情突然之间的结束,让老牧师内心起了怀疑,不过现在看起来,至少一切都安好。

在小布克睡下后,两人出了房间。老德维特本意就让仆人收拾一间客房休息一晚,等暴风雨过后,明早再回去。可老牧师区并不打算如此,回绝了老德维特的好意,让仆人将马牵来,就要在风雨中回程。

老德维特看他执意如此,便不好强行挽留,就让仆人将马从马厩里牵来,不一会儿,一匹通体白色,神骏非常的白马便出现在众人眼前。之前老牧师来的时候,大多数看到了的仆人都忍不住惊呼,果然牧师老爷都是有钱人。但此刻,老牧师解决了让庄园上下都困扰许久病症,众人眼里除了原本的羡慕,还有流露出来的崇敬,也许在这个不算光明的时代,确实信仰能够给人以希望,或许下次礼拜教堂的人数会多一些吧。

老德维特将马的缰绳递给了老牧师,即使是他,看到这匹马也是觉得十分惊艳,怕是有少许独角兽的血脉吧,能够有这样一匹马的牧师,确实不用担心外面风雨阻挡,老德维特暗暗在心中把老牧师看重了几分。

递过去的除了缰绳,还有一袋鼓鼓的金币,站得近的胖厨娘看到了眼睛都瞪大了,拿手捂住了自己并不算小的嘴,从外观来看少说得有数十枚吧,这下老爷可算是下了血本,对于现在农庄生意不太好做的现在,也要抵得上这两年的收入了,果然穷人还是生不起病。

老牧师也不推脱,虽然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帮上太多的忙,但是结果是让人满意的,握着金币袋的手掂了一下,确实对他年纪这么大的人这一袋金币还是有些沉重,放到了随身携带的牛皮包里,又将牛皮包挂在了马鞍上,踏一脚马镫,翻身骑上了马身,这轻巧的动作一点不像七老八十的人,让本想帮衬着上马的老德维特也只是把手象征性地抬了一下。

老牧师与众人告别后,驱马进了外面风雨交加的夜色中,可并没有像普通人一样立刻被风雨打湿,而是在周身亮起了微弱的荧光,连同白马一起被笼罩在其中,在黑夜中显得格外耀眼,不管是狂风暴雨,还是浓浓夜色都不再成为问题,一人一马顺着来时的路慢慢淡出众人的视野。

等到老牧师走后,仆人们也渐渐散去,事实上就在刚才站的那一会外面飘进大厅的雨水已经淋湿了不少人的衣服,尽管是八月的大夏天,但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还是会让人感到发凉。不过抱怨的人却没有,几乎都还在讨论着今天发生的事,毕竟白马白袍在夜晚熠熠生辉宛如圣人一般,这对于乡下人可是难得一见的景象。

可老德维特却并不显得太高兴,看上去忧心忡忡,嘱咐了管家马库斯将城堡里的灯再加一轮油就回自己的房间了。就在旁边的新来不久的年轻仆人就打趣是老德维特心疼钱了,不过确实像他们这样的人一辈子也见不到这么多钱,老管家打断他们,让他们把灯都加满油,并告诉他们其实是老爷害怕黑夜和下雨,听到这里,几个年轻人就笑得更大声了,那么大的人了怎么会还害怕晚上和下雨,老管家有些生气,让他们记住就好,警告他们以后每天晚上灯不要忘记点,窗户不要忘记关,要是忘记了扣薪水可别叫苦。

老德维特害怕黑夜和下雨,这几乎所有庄园里的人都知道,但是为什么却从来没听他说起过,也许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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