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一开始太紧张,后来太兴奋,直到此时罗德尼才注意到坐在高然前面的青叶。
发现老师盯着自己,青叶有点不好意思,解释道:“我还有点事……”
“青叶?”身为英舰,又是战列舰,罗德尼和青叶并不是很熟,不过只是名字和长相的话还是记得起来的。
“你怎么也在这儿?昆西呢?”不知为何,看见青叶想到的不是古鹰加古之类的她的姐妹,反而是蓝发少女昆西。
昆西……好熟悉的名字……无头少女新奥尔良……是谁来着……我是谁?
青叶低头,感觉奇怪的力量在身体内萦绕。
此时,高然突然感觉鼻尖有点痒痒,悠悠转醒,一睁眼,偌大的教室只剩下自己,青叶和罗德尼三人。
“怎么回事……”高然揉着眼睛,还有点半睡半醒。
“提督!”罗德尼不知道说什么好,轻轻握住了高然的手。舰装展开,罗德尼摇身一变,身上的白衬衫变成了皇家海军的制服,背后也出现了钢铁巨炮。
一声提督,直接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是罗德尼而不是罗老师。高然感受着手背传来的温软触感,深受感动,却不知道受感触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一旁的青叶,本已在怀疑与迷茫的深渊边缘徘徊,听到了罗德尼喊出的“提督”二字,突然感觉心中最深层的隐秘被狠狠触动。
头痛,撕裂感。耳边突然传来清冷的低语:“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一幅幅画面掠过眼帘,一艘又一艘,被拆成失去灵魂的钢铁,被附在她人身上,沦为装甲……
曾经的曾经,也曾为他而战,虽然有过受伤,甚至大破而归,但没关系,可以去热腾腾的浴场修理……
那一天,本以为和往日别无二致。出门遭遇强敌,已经很努力了,躲闪了一发又一发的炮火,一直撑到院长点,弹尽油绝,才被深海旗舰一发大破。
幸好,战斗还是胜利了。青叶松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先修理胡德,功不可没的旗舰。接着是绫波,夜战鬼神。该轮到自己了吧。没想到,被引入的不是浴场,而是建造厂……
建造厂,左半边建造,建造新舰娘;右半边拆解,拆解旧舰娘。
是资源不够么?以后再修也没关系的……本想这么倾诉,却连提督的面都没有见着,又向谁去倾诉?
倾诉也未必有用,提督的命令,已经清楚地传达到了。自己能选择的,只有服从与违抗罢了。
说是选择,根本就没有余地。没有关系,只是暂时的离开。以后,镇守府强大之后,自己一定能得到新的身体,灵魂得以归附其上……
建造成功了。可是还没来得及附身,立即就被送去拆解,为新开的罗德尼增强火力和装甲。为了镇守府的强大,我也出了一份力呢。
游荡的灵魂久失其所,明明失去了感觉的能力,却总是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
冰冷,虚无,沉睡,忘记……
可是,并没有真正忘记。只是不去想罢了。但好想忘记。
“我来帮你忘却……”这次的低语,多了一丝醉人心扉的甜美。
“……好。”眼泪涌了出来,明明是,一直以来的心愿,却不住地摇着头,“不,不要……”
意识正随着记忆逐渐瓦解,最后只剩下微弱的回声。
“想要……安静一点……离开。”
可是,她最后的请求无从传达。漆黑的舰装,紧闭的双眼。再睁开时,瞳色已变为冰冷的金黄。
“提督,请退后。”刚刚还羞怯,柔弱的罗德尼,气场一变,只剩下坚定和沉着,“这恐怕不是我们镇守府中的青叶……是深海敌舰!”
“啊?”高然却愣在原地。青叶原本红润的面庞逐渐褪为苍白,进而被漆黑的阴气缭绕。高然只觉得体会到一种深深地不真实感。
这一切不是游戏吗?青叶似乎不记得自己,她没有当过秘书舰,毕竟不是强力的主力舰。
但没关系,青涩单纯的高中生青叶太可爱了,虽然不知道这诡异的穿越何时告结,但回去之后一定先把她挂秘书舰,买戒指……
下次再遇到她,也会软软地叫自己提督吧。
在游戏般的轻浮感中,高然只幻想着些许温情的愉悦,却不曾料到,自己的舰娘竟然会坠入深海……
提督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刻发呆,虽然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既已感受到了深海的气息,战斗的本能先于思维。罗德尼斜跨一步,挡在了高然面前。
“轰!”炮火在空中交错,为了保护提督罗德尼下意识抑制住躲闪的冲动,措手不及被打出中破。制服破损,露出光洁的腹部。
身为舰娘,身体的构造自然异于常人,蕴含着钢铁与记忆的精华,不会出血或破裂,但实打实地承受了伤害,构造的稳定性就会受到冲击。如果一直受伤不修理,就会有沉没的可能。
相距太近,自己的优势根本发挥不出来。愈是危机关头,罗德尼反而愈发冷静,蕴含着疯狂的冷静。
提督就在身后,不能瞬间拉开距离。死局么?……不对,只是平面上不可以。那么……就纵向!
罗德尼一把推开身后的高然,炮口下倾,地上突然被轰出一个半径数米的大坑,激起层层烟雾。
深海舰娘的本能胜过心中残留的理智,视线受碍,不由得微微一愣。
而罗德尼已借助开炮的后坐力一跃而起。空中,虽还不是自己的优势距离,但至少已经勉强能施展手脚了。
“BIG SEVEN。”朱唇轻启,炮管逐渐升温,毁灭性的能量积聚,随后疯狂倾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