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人来了。”保镖敲敲门，示意墨镜女子进去，又关上了门，站在房间门口把守。
杨文李起身，看着前来的女子，鼓了鼓掌，“欢迎。”
“用枪指着我哥干嘛？”许墨梨摘下墨镜，踢了邢镇一脚。
邢镇看了一眼杨文李，放下枪，回到她身边。
许墨梨坐在杨文李面前的桌子上，伸长腿在许沐罹面前晃了晃，“哥，你没事儿吧？吓傻了？”
许沐罹是真的很意外妹妹的出现，她明明应该和爸妈身在国外，过几天才回来。
他更意外的是，许墨梨和杨文李这么熟悉，还轻易地就让邢镇收了枪。
“什么情况？我没搞懂。”许沐罹起身，将地上的杯子拾起，放在桌子上。
杨文李和许墨梨相视一笑，许墨梨拍拍许沐罹的肩膀，指了指投影仪，“哥，你这档案详细的咧！”
许沐罹没吱声，从桌子上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坐回到椅子上，开始擦刚刚额头上出的虚汗。
被人用枪指着太阳穴，纵是再见过大风大浪，说没有一丝害怕，他也不信。
“好了，考验到此结束。”杨文李收起笑容，“许沐罹，很抱歉今天吓到了你，其实想要找你和墨梨来帮个忙。”
“找我帮忙？”许沐罹耸耸肩。
“帮我彻底扳倒杨车金。”杨文李认真地看着他。
许沐罹皱了皱眉，今天事情发展的每一步，都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看了看许墨梨，“你都参与什么了？”
许墨梨举起双手，“冤枉，我可是清白的！我这不是见你被人用枪抵着太阳穴，我作为妹妹，担心你才来的。”
杨文李关掉投影仪，将手机还给他，“对不起，还测试了你的两个朋友，沈警官是真的很沉得住气，到现在还没出门，你给他报个平安吧。至于另两位，就在附近，我派人去请了。”
许沐罹给沈巍简单发了个短信，在心里默默猜想那两位是谁，月月吗？
呼延灼月和宋格西正坐在车里专心致志地观察着监控，车窗猛地被两个彪形大汉敲了几下。
呼延灼月摇下车窗，“什么事儿？”
“大小姐请你们去屋里一坐。”
“大小姐？”呼延灼月表示疑问。
“许先生也在屋里等你们。”
呼延灼月用眼神和宋格西简单沟通了一下，两个人决定进去看看。
二人跟着保镖从后门绕过客厅，上了二楼，宋格西揽着呼延灼月的肩膀，将她护在身后。
进门之后，呼延灼月观察了一下，没有她想象中的怒拔剑张，她瞄到许墨梨，很意外她也在这里。
呼延灼月走到许沐罹身边，问他，“沐罹，你没事儿吧？”
“无碍。”许沐罹示意她安心。
许墨梨冲呼延灼月招了招手。
“邢镇，搬个椅子。”杨文李吩咐道。
“是。”邢镇点头，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三把椅子，给几个人坐。
“人齐了，我就开始说了，虽然这位原本不在我的计划之中。”杨文李指了指宋格西，“不过无妨，想必也不是普通之辈。”
“说吧！”许墨梨依旧坐在桌子上，她拿起桌子上的笔开始把玩。
“首先，请许先生别担心你的身份暴露，你的档案是我拜托我在警局里的人千辛万苦搞到的，他绝对是值得信赖的人。我知道，你是卧底在娱乐圈的警察，卓月小姐是你的线人，沈巍是你在警局的联系人，你们一直在调查娱乐圈性虐杀和权色交易的事情。我之前听说你们有调查到邢镇，他表面上是我的人，按照我的嘱咐在我爸那边帮忙做事，实际上是为了获取我爸的信任，让我爸以为他背叛了我，好接触更核心的事情。放心，他没做过什么违法的事情。”
杨文李指了指楼下，“或许在大家看来，杨车金是我亲爸，我是十分受宠的杨氏千金，是西林集团的指定继承人，事实好像也的确如此。可是，我爸他是一个同性恋，他甚至极度仇女。当年，他千方百计地追我妈妈，欺骗我妈的感情，甚至在结婚以后霸占了我妈妈家族企业的财产，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杨文李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这也就罢了，他甚至为了生意上的成功，曾经让我妈去陪他的生意伙伴们。他一直精神控制着我妈，终于有一天，我妈再也承受不住，在我15岁那年，自杀了。从那以后，他带男人回家越来越频繁，肖然已经成为了我家的常客。”
“畜生。”许墨梨暗暗骂了一句。
“我百般讨好他，就是为了能抓到他的把柄，找到证据，亲手将他送进监狱。可他太狡猾了，从不亲自参与。这么多年，他和贾常进，肖然之间的权色交易，数不胜数，却每次都能全身而退。”
“所以？”许沐罹说。
“尹志媛事件之前，邢镇终于取得了我爸的信任，所以这次的事儿，他从头跟到尾。其实，这次之所以能留下破绽，也是因为以前每一次他们都能全身而退，所以愈发肆无忌惮。这次，贾常进急了些，你们又正好在调查，警察那边也有专案小组，他们善后工作做的没有特别完美，警察那边他们的人这次完全插不上手，导致事情越闹越大。”
“你们掌握了什么证据？”
“买通司机认罪，让李智杀人，不过这些都不能对我爸造成什么影响。”
“贾常进的死？”呼延灼月问她，“你们知道怎么回事吗？”
“贾常进被割喉，我怀疑是我爸动的手，那天他消失了一段时间，但没叫任何手下陪同。所以，这个事情我们也不知道，但我觉得……贾常进的死，或许是个突破口。”
“那你叫墨梨来干嘛？”
“墨梨一直有学习法律，别的律师我不放心。我希望有一天开庭，墨梨能帮忙。但我之前怎么和她说，她都不肯来，我只能用今天的方法将她叫来。”
“我只是对自己能力没有信心。“许墨梨抠抠手指，喃喃道。
杨文李转过身去。脱下外套，里面只留下一个吊带背心，她将后背袒露给几个人看，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新的旧的伤痕。
“如果只是为了死去的妈妈，可能理由不够充分。但我和两个妹妹，常年活在他的喜怒无常里，是他的沙包，是他心情烦闷时的解压器。我和小妹还只是被他暴力伤害，但我二妹因为长得最漂亮，被他送去参加各种酒会饭局，被他送给不同的生意伙伴。”
杨文李穿上外套，系好扣子，回过身，给众人跪下，“我不能强求，但还是恳求大家帮帮我。”
许墨梨叹了口气，将她扶了起来。
“我的圈子就像一个巨大的网，这里的所有人都被绑在一起，谁都不能置身事外。除了邢镇，我甚至找不到第二个可以信任的人，包括我的两个妹妹。”
“本来我们就在侦查这个案子。”许沐罹起身，走到她面前，“答应帮你，也只是合作互赢的关系，至于结果如何，我们谁都说不好。”
杨文李握住他的手，点点头，“我知道。”
“你把我们都叫到你家来，就不怕你爸爸怀疑？”宋格西问道。
“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如果我在外面，反而会被他的手下盯着。我爸问起来，我会说我看上许沐罹了，所以让杨文桃将他叫上来，墨梨也是来帮我的忙，邢镇也会帮我在我爸面前撒谎。至于你们两个……”杨文李指了指呼延灼月和宋格西，“一会儿你们偷偷从后门走，就当没来过。”
“希望最后能有一个好结果。”呼延灼月走过去和杨文李握了握手，同意合作，“说着求我们帮忙，其实你手里握着许沐罹的档案，想必也是有我们的把柄。”
“商人思维，这样才安心，见谅。”
“那我们先回去了。”呼延灼月拽着宋格西，“其实，我好像也帮不上太多的忙，有事你们交待就好。”
“好，邢镇，送人。”
许沐罹也起身，“那我先出去？消失这么久，汪露估计也在找我了。”
“和我一起。”杨文李走过来，挎着他的胳膊，“我们一起出去，什么都不用解释了。”
果然，众人见到杨文李挎着许沐罹从楼上下来，气氛突然沉默了一下，然后又开始嘈杂了起来。
汪露放下酒杯，脸色一下子僵了。
杨车金起身，看着走过来的俩人，迎了过去，“文李，这是怎么回事？”
“哎呀，爸爸，不要问这么多嘛。”
杨文李拿起两个酒杯，递给许沐罹一个，许沐罹接过，敬了杨车金一杯，“伯父好。”
“你先回去。”杨文李对许沐罹说。
许沐罹点点头，回到汪露旁边座位上。
“老弟，你这也太损我面子了。”汪露不开心地搅动了下酒杯，“原来姐姐我是个跳板。”
“您说哪里的话。”许沐罹揉揉汪露的肩膀，“给您赔不是了，但我今天真的只是想来见见世面，是杨小姐叫我上去的，我真的冤枉。”
汪露露出八卦的神情，“她叫你上去？她想追求你？”
“算是吧。”许沐罹叹了口气，“唉，有时候长得帅真的是没办法！”
“臭屁！”汪露推了推他，心情好了一些。
杨文李隔着人群，举着酒杯对许沐罹敬了一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