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醒醒。”
林克睁开了自己的眼睛，自从他来到托卡兰这个世界好久都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了，这让他对于叫醒自己的那个家伙有了些怨念。
可定睛一看，站在自己身前的竟然是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男人。
男人和林克虽然长得一样，但性格可以说是天差地别，这么长时间过去一直摆着一副公式化的微笑，看的林克有些恶心。
“这里就是虚无之境吗？你又是什么人？”
林克一边问着，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四周除了白色还是白色，林克甚至分不清这里的上下左右，也看不出来这地方到底是大是小，视觉在这里似乎毫无作用，身边唯一的对照物还是站在他身边的男人。
男人还是那副样子，说话的时候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
“虚无之境只是你们的叫法，这里只是一场试炼。至于我，则是你暂时的向导。”
林克皱眉，往前走了两步，但除了他自己感觉到腿的确是动了之外，毫无移动的感觉：
“那你为什么会和我一样？”
“对于不了解这里的人，我会告诉他们我是他们的潜意识化身，这样有利于我的讲解，毕竟所有人都会相信自己，但你明显对这里有一定的了解，我也不用多上这个步骤了。”
林克并没有怀疑他的说法，自己能不能有命留下来，还得看在这里能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能力，在面前的这家伙身上浪费时间显然没什么意义。
“那我需要做些什么？”
“你需要做出改变，这是一场试炼，只有突破了你自己，才有机会离开这里。”
那男人说完这话就慢慢变淡，从这个空间中消失了。
突破自己？那你好歹留个具体的方式再走啊。
林克自然是喊不回刚才那个人的，没有头绪的他也只能试着前进，看看能不能走到这片空间的边缘了。
林克从一开始就发现老于的骨灰坛子并没有出现在了自己身边，虽然当时他抱着没松手，但可能是漩涡当时只把他吸了进来。
他有些惋惜但不愧疚，直到最后一刻他都没有放弃对老于的承诺，起码是做到问心无愧的。现在骨灰可能留在了海面上，也只是不可抗力而已。
走了一阵的林克还是停了下来，四周的环境还是和一开始一样，根本就看不出自己移动多远。
“不行，这里估计规则都和外面的世界不一样，我必须要找到这里的关键点才有机会出去。”
林克对于虚无之境的了解并不多，只有英雄背景故事之中的寥寥几句话。但从中也能知道，能完成这个仪式的人并不多，乍浦会变成那种神棍的样子估计就是在这里发生的改变。
周围除了林克自己根本就是一片虚无，任何可以看到的事物都没有。
等等？
只有我？
林克似乎把握到了这个空间的实质所在了。
想让我真正的认识到自我的存在吗？
林克顺势坐了下去，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停止去接收外界的这些无用的信息。
“嘟——嘟——嘟——”
闭上眼睛的林克突然听到了一阵电话的响铃声，睁开眼睛时，周围的环境居然变成了自己原本的房间！
房间很小，大概只有二十多平的面积。床头的墙上贴着过气游戏的大幅海报，地面上还有着一些速食食品的包装和抽完的烟头。
被子还是和他离开时一样卷曲的蜷在单人床的一角，桌上的光屏因为太久没人操作早就进入了睡眠状态，窗外的悬浮轨道上不时有汽车驶过。
“我这是回来了？”
林克摸了摸自己的脸，头部以下的身材还是强化之后的那副健硕的样子，呼叫脑海中的系统也能得到回应，难道这也是幻境？
桌上的手机已经响了很久，林克拿起来一看，是自己的死党张卓的电话。
“喂，你小子这几天都到哪去了，打你电话也不接，总算是活过来了啊。”
“我去办了点事，没带电话。”
现在林克还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就照着原本自己的口吻回答。
“你少放屁，干啥不能把手机带上，你小子还能做什么机密任务了？算了，你现在出来一趟，我有事要跟你讲，还是老地方见啊。”
“等——”
林克还想说些什么，张卓就已经挂断了电话。两人平时的相处方式就是这样，谁也不把对方当回事。
算了，有些问题在电话里也说不清，还是当面去看看好了。
穿上外套的林克刚想要离开自己的房间，就被床边的一个东西绊了一下，是老于的那个骨灰盒。
事情越来越奇怪了，林克开始有些搞不清这里到底是现实还是虚无之境构成的幻像。
打开门就是林克租住的公寓的楼道，这栋建筑已经是50年前的产物了，充满了旧时代的特色，已经有些开裂的地面，生锈的铜制房间号。
天色已经接近傍晚，林克的一个邻居也要出门工作了。
她穿着一身皮质的紧身夹克，勾勒出还算不错的身材，紫色的荧光眼影在楼道昏暗的光线下发出了朦朦的光线，后脑的神经接口处纹了一个张着嘴大笑的骷髅图案。
她看见隔壁的林克也走了出来，朝着他露出了个轻蔑的笑容，嚼着嘴里的口香糖离开了。
林克并没有在乎那个女人的挑衅，她也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是个酒吧里工作的舞女，那些富人的玩具而已。
自以为接触过上流社会，其实也不过是和林克一样是生活在贫民区里的家伙。
林克所处的时代是公元2304年，国家这种政府机构早就在100多年前就完全瓦解了，如今控制世界的是掌握着各个领域的财团们。
这对于像林克这种不擅长投胎的家伙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时代，人们的命运从出生就被定下了。要么生来拥有一切，要么一辈子一无所有。
生产力的极大富足也导致了上升空间被完全的堵死了，穷人被社会福利供养的同时也得不到工作获取额外的资源。
智慧，容貌这些可以用来改变自身阶级的天赋也被基因技术攻克，变成了摆在货柜上的商品，用一个只有上层人才能接受的价格将大部分穷人拒之门外。
但林克并没有怨天尤人，可能是他这种人天生就没有多大的理想的关系，靠着还算不少的保障金每天缩在他的那个小屋子里，研究着他的古典游戏。
走进地铁的车厢，这一节里只有三三两两的把头发染得五光十色的帮派分子。他们看到林克走进来，还靠在一起小声的交谈着。
“哇，你看见了没有，是复古派啊。”
“没想到贫民区里还有复古派的存在，现在这种人在富人里也不多见了吧。”
复古派是这个时代不愿意接受改造手术的人的称呼，林克一路走来所遇到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部分躯体由机械构成，即使再少的也会在后脑处留一个神经接口。
十几年前还有一群富人鼓吹人体神圣论，但随着虚拟社区的越发完善就越来越少。现在像他这种不改造者毫不夸张的说要比21世纪的大熊猫还要稀少。
张卓也是一个不改造者，因为大部分人都已经使用神经接入的虚拟社区，林克就这么和张卓在落后的计算机网络中认识了。
身处同一个城市的两人很快就成了朋友，但和林克不同的是，张卓似乎出生在一个十分富裕的家庭。
林克擅长计算机技术，时常能搞到一些罕见的古典游戏供两人消磨时间，刀塔二就是他前一段时间从某个社区的资料库里翻出来的，听说在两百多年前还算挺火爆的。
到了目的地的林克老远就看到张卓朝着自己招手，走到了两人一直坐的位子。
张卓是真的有钱，但他也是个十足的怪人。这家店就是他给两人碰头专门盖起来的，完完全全的古典风格，周围的服务员，边上穿着背心喝酒聊天的其他客人也全是他托关系搞来的高级仿生人，前前后后花的钱都够买半个城区了。
用他的话来说，咱吃饭就是吃的一个气氛。
他也是个富态的胖子，总是埋怨自己身材不好，不爱锻炼也就罢了，这种问题在如今也只是做个基因调整手术的事儿，但他就偏不。别的有钱人基本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意调整成各种俊男美女，就他这个白胖子整天出入各种酒会，实在是带偏画风。
“嚯，你小子哪来的钱去做基因调整的，这才几天，一身腱子肉都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