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还能感觉到自己还是那个17岁年纪的女孩,还拥有许多不会过期的天真,仅利用想象力带来满足感,不知不觉的度过许多个日夜。后来为了符合母亲的心意,毕业之后,选择的第一份工作看起来安分守己且体面,在水清县,一座小区内的写字楼。
母亲心里高兴,总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喜悦,常与来往的街坊领居谈论,可她并不是故意虚荣,而是真心诚意的分享自己的心情,让它得到坦白和释放。她们常常在站在院子里,门前,或路面上,相互议论谈笑着,在她们的心里,女孩能拥有一份朝九晚五又体面的稳定工作,便能视为一种成功和荣耀了,她们擅长通过外在表象自以为是,仅凭一时粗浅的直觉或狭隘的思考,就随意对一个人的未来妄下定论,可又很难为此去纠正或责怪她们,这是属于她们打发生活中的一项乐趣。
但那对我来说,那是一段很苍白无力的时光,虚无缥缈的有时感到很不真切。可能空白像一张白纸,又被护的太过周全,太过顺遂以及安然无恙的生活,使我常感觉困惑与索然,仿佛被锁一个密闭的空间里,陷入不明就里的恍惚里。
每天早上6点50醒来,穿衣洗漱大概要花费30分钟,在7点30分必须出门,才能准时的到达公司,经过面点铺,顺手买上一份早餐,一个馒头一杯豆浆,或是一份锡饼,里面夹杂了咸菜肉丝和鸡蛋丝,卷成条形状。这是崇工人惯常吃的一种食物。
常常在站牌等车之际,便有一口,没一口的进食,见到车快来了,又忙不迭而的收起,总是弄得自己有些困困囧囧的狼狈的。其实也想过将早餐带到公司再吃,因为许多同事也都是这么做,相互分享,相互谈论,以此开启早上的一天,别有一番热闹。只不过实在不愿意这么做,或许是为了避免片面上的交际,也总归是觉得进了公司门,应当尽力不做除工作以外的事情为好。
好不容易从拥挤的人群中突围,有时候碰巧遇见同事,恰巧也上了同一辆车,但就算是遇见了,也只是客气和潦草的几句话后,便各自在厢内沉默不语,若是相互没有认出,索性装模作样在想事情,埋头手机权当是没有看到不打算相认。心里想着说不准,大家都存在一样的心思,为了避免见面招呼这无用的尴尬。
工作上的结交,总归是模糊,空洞的。那时刚到新的环境,人都难免拘束,初来乍到,尤其在面对同事,为了过分表示自己的友好,不太擅长说拒绝的话,总是以此取悦,唯恐让任何人不满意,久而久之,却成为隐患,可在当时自己大抵是意识不太过来,就和习惯了似的,所以在无形之中为自己增加了许多分外之余的工作负担。
虽不善于人际,但总归还是能结识到一些朋友,只不过谈话内容也都很浅淡无关痛痒。工作间隙中常和同事,淘宝,进食,欢笑,聊天,畅想过未来,商量着一起如何谋划安顿未来的自己,思来想去的结论,最终还是得富有。于是对金钱一直怀有很高涨的热情。那会儿,与她们做着一切看起来是在荒废的事情,感情却因此紧密,生活的枯燥无趣,不全无意义。
可说来也奇怪,尽管那时候,自认为在公司里彼此建立感情已超出普通同事许多,甚至看起来比一般朋友还要亲厚,但这种关系反倒是只停留在进了公司门才能显现,而出了公司的门再遇上,反倒是哪里都觉得不妥,私下更不绝会主动联系对方,在生活中更是鲜少主动提起。
有一段时间,加班变成了常态。深夜归家的路途上,寂静无人,只有风吹动的声音,影子落在橘黄色的灯光下,随着脚步的移动,就像水面上的波光慢慢逡巡着,路旁的每一片树叶都像是暗藏心事,每一步都举步维艰,一无所获的挫落感漫山心头,动荡起许多的困惑和不安,就像眼前这片潦倒的孤影。
突然之间大雨倾盆,好不容易坐上了公交,已经全身湿透。透过车窗淡然看了一眼玻璃前狼狈的自己,感到这个世界无意冷漠又充满了伤害时。却见到一个正主动为老人让座的孩子,因为一个急刹车,惯性前倾摔跤,然后得到旁人搀扶的女孩,猛然想起,有一回也是在这样暴雨的天气,一个主动拿出纸巾,为旁边位布满水渍的空位擦拭的女孩。那些出现在身边美好且举手之劳的行为,无论是出于一时兴起,还是心之所念的善良,都以微小的力量支撑着这个世界的善良,就好像用手去捂着这个世界正在流失的温度,不至于丧失的太快。
心里被这些温暖的事情烘烤着,不知觉的感到身体逐渐活络干燥,虽然脚上的帆布鞋已被雨水渗透。在这之前,婉言回绝了一位好心送她回家的同事。所以不想麻烦别人的后果,就是要独自面对狼狈,她是一贯是那种宁愿多走一条路,多花些时间和周折,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也不敢轻易麻烦别人的人,麻烦他人在她看来是一种打扰。
后来她在职场中逐渐积累了许多的失望和疲惫,进而收集了许多经验和教训,却已是离职很久后。原来一个温和过分讨好以及不懂拒绝的性格,除了能获取来同事和领导虚无的同情和友好,并不会带来任何好处。反而趋利避害的工作方式,能让工作得到更迅速的进展和简洁明了的回报,除此以外任何职场建立起的感情,大都是无效浅淡的人际联接,要么成为工作负累,要么就会成为工作软肋。只有优秀的工作实力才会让人昂首挺胸,自信且一往无前,要让领导觉得非你不可,才是工作的本事,而光靠吹嘘拍马,只能让你沦为小丑,并不是长久以往的明智打算。
离职以后,越来越受到人事的启发,一直想要决心尝试写字为生,于是花费大量的心思阅读,看着学着写着,自己琢磨着,更多的还是用心去体会。为了训练自己,就常常到就近的甜品站休憩,观察,写作,独立去摸索,若是实在写不出来的时候,就静静发会儿呆
有一回在咖啡馆,见到一个穿红碎花白底裙子女孩,脖颈颀长,骨骼孱弱清晰,面向我,款款而来,从我身旁经过时,掀起的气流,带有香甜的果香,仿佛是一头扎进果香四溢棉花糖里,随后她停驻在收银台前,妆容精致,表情索然。这样的情境让我想起,在某本书里读到的一个故事,一个失去喜怒的女主人,一段关于她的独身的生活,手底下的故事,便就此顺延开来,通过键盘的及时记录,进展就流畅顺利了起来
偶尔写到深情处,偶尔停停驻驻无心继续。目光辗转,停歇,被街边在某个橱窗下,一件被镁光灯映衬至极的裙子吸引,不自觉的朝它走近,美好就被收拢到眼里,落在胸口,欢喜就漾在心上
眼前浮现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一个幼年的女孩曾冒雨给我送过伞,在一节晚自习过后,为我留过灯,在我还未下课前,就在食堂为我打好饭菜
......
这些细致入微,反应日常生活的时刻,每每像个人生警醒一样闯入我的心上,都像一头撞进了阳光里的小兽,每当这种意义非凡的觉醒如初雪一般覆盖到心上时,这个世间所有的晦涩黯淡都会豁然开朗,像是给找不到出路的孩子指明方向
不用等到迷途知返,世界会提前预留给你一片明朗的温柔,点亮一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