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寒清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清晨。此时的林寒已经被葬剑石送出谷外。林寒坐起身来,想要探知一下识海,却又是针扎般的疼痛。他突然想起在昏迷前听到的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就是你所称呼的红姨,那把赤霄剑的剑灵,不要害怕,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希望借助你的识海逃出这片山谷,这过程可能有些痛苦,请你原谅。”
林寒苦笑一声,看来那些剑灵已经进入了自己的识海。林寒如今的识海就像一个突然被各类东西塞得满满的屋子,已经没有一丝腾挪的空间,所以原本在屋子里的神识也无法挤出来。
没有了神识的探知,林寒如同置身于一片漆黑之中,目光所及也只是周遭这几丈的距离。所以他并没有发现身后有人走来。
“大家都恨不得抓紧时间领悟石碑上的剑意。你竟然还在里面睡觉?这要是皇甫威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气的从化神境跌落回来?”
林寒扭过头来,看到一名身着一条青绿裙衫的女子,正是天璇派的绿娥。
林寒慢慢站起身来,用手轻轻拍打身上的尘土,指了指脑袋说道:“没办法,这些剑意非要往这里钻,怎么挡也挡不住,只好睡觉喽!”
这时玄鸿与高松也走了过来,玄鸿看着林寒,眼神里毫不掩饰地带着一种鄙夷,道:“也不怕风大闪着舌头,剑意硬要你脑子里钻?我看你是三次都领悟不了丝毫剑意,最后只能无聊地睡觉了。”
林寒看向玄鸿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这修行之人讲究机缘,那什么是机缘?说白了就是命!有的人天资甚高,又有真人这种级别的长辈做靠山,应该说是命好吧。可偏偏有一个妖孽般的人物硬生生在头顶上压着,这什么天资啊,靠山啊,全成了笑话,可以说是命苦到了极点!而有的人,也不用去领悟什么石碑字刻,就是这么睡上一觉,就有成百上千的剑意拼了命的往脑子里钻!你说气人不?”
林寒说话声音很小,像是呢喃自语,可偏偏能一字不差的传入对面两个少年人的耳朵中。
玄鸿原本高傲的面庞此时已涨得通红,用手指着林寒,道:“你...”
他“你”字还未说出口,只听得山谷两侧顶端的山峰之上,响起阵阵轰鸣声,“轰!轰!轰!”紧接着不断有碎石瓦砾滚落下来,山上山下一片狼藉。
林寒收回原本向上看去的目光,看向四周,山谷下的年轻弟子们全都一脸茫然。
高松一边用真气将落到自己头顶上的石砾扫向两旁,一边对玄鸿喃喃道:“可是山上有弟子手脚毛躁,触动了什么阵法?还是有前辈修行出现了差错?”
玄鸿脸色阴沉,答道:“无论是断锋山上的演武台,还是天虞锋上的灵枢殿,都是天枢派重地,绝无可能出现任何纰漏。”
高松早已知道玄鸿会如此回答,只是仍是不敢相信地说道:“那就是有人攻山了!”
玄鸿眼神阴晦。天枢派作为七大剑派之首,威震整个江湖,平常之人又怎敢太岁头上动土?
唯有魔教!
这时一名天枢派弟子踉踉跄跄的向峡谷走来,玄鸿急忙迎了过去问道:“孙铭,山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铭见到玄鸿慌张地说道:“不,不好了,我们本来在断锋山准备剑池大会的结束仪式,突然,突然就有人窜了出来,这些人随意出手伤人,还到处放火,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就突然响起了爆炸声,大家喊着、叫着向四周慌忙散去。我担心师兄这边的情况就跑了过来。”
“对方是什么人?人数多少?又有什么目的?”玄鸿问道。
孙铭被玄鸿问得有些不知所错,道:“当时所有人都在四处逃散,场面混乱,我,我只想着来找师兄,那些人,我,我没有看清。”
这时,又有一个人影从峡谷外走来,这人速度很快,转瞬间就来到了众人面前,神色冷峻,却是易开。
易开一把抓住林寒的胳膊语气焦急地说道:“大师兄,快去救师姐!”
“到底怎么回事?”林寒心中一惊,问道。
“刚刚在断峰山上突然有20多人暴起伤人,四处制造混乱,他们全都身穿七大剑派弟子的衣服,不过似乎并非七派弟子,很有可能是魔教中人,我与师姐被人群冲散了,慌乱中我看到师姐被人劫持向山下走去。由于人群拥挤,我一时难以冲过去。同时又担心这边的情况,便顺着人群向这边赶来。”二人说着话便向峡谷外走去。
高松在一旁将两名报信弟子的行为看在眼里,心中微叹,这名摇光派弟子虽然同样是语气焦急,不过言语调理清晰,对方有多少人,目的是什么,还有自己对那些人身份的猜测,短短一两句话便交代清楚。与之前的天枢派弟子比较,高下立判。
就在高松愣神的时候,林寒已与易开奔出了峡谷。
峡谷外一片混乱,正如易开所说,那些四处烧杀的人都穿着七大剑派的衣服,七派弟子又乱做一团,一时无法区分,这让天枢派顿时难以应对。
“大师兄,快看,师姐就在那人手上。”易开指向前方焦急地对林寒说道。
林寒顺着易开所指的方向看去,正有一波人向山下走去,这些人分别穿着除摇光派外其他六大剑派的衣服,不过动作却十分默契,隐约间似是护着一人,其中一名男子肩头正扛着一个女子,正是李嫣然。
“跟紧我!”说罢林寒运足真气一跃而出,沿着断锋山的边缘绕过混乱的人群向山下追去。
与此同时在天虞锋天枢殿前,出现了一队人,他们每个人都身着天枢山弟子的服饰,但是凡是见到他们的人都会看出他们并不是天枢派普通弟子。若是从这些人当中单看某一个人,似乎并无特殊之处,年轻却又很普通的容貌,不带一丝表情。可是当这些人聚在一起似乎就有了无穷的威力,他们不再是一个单独的个体,而是成为了一个团队,一个令人恐惧的团队。他们每个人彼此之间的距离完全相同,行进的步伐也同样一致,悄无声响,如一头准备猎食的猛兽。而为首之人正是是被誉为年轻一辈第一人的赵缘。
赵缘率领这队人越过悬空石阶,径直地穿过断锋山平台,断锋山原本混乱的人群,都下意识的停止了打斗为群人让开了道路,而混在七派弟子当中制造混乱的人,见形势不妙,纷纷四散而去。这队人却并不理会他们,继续向山下行去。
林寒二人与赵缘若率领的这队天枢派弟子几乎同时到达断锋山脚下,此时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劫持李嫣然的那波人已没了踪迹。
断锋山下离去的路,共有三条,直着向前便是迎客镇,而向东望去越过一片空旷的草地便会看到一片树林,树林幽静,看不出一丝异样。而向西却是一条小河,河水湍急,隐约可听见水流声。
那波人究竟逃向了哪里?
易开看了眼他们身旁的赵缘和其身后的这群天枢派弟子,轻声说道:“要不然分头追?”
“这边!”林寒与赵缘同时说道,二人共同指向了一个方向,那片幽静的树林。他们两人不约而同的互相看了彼此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讶之色,然后并不多言,竟又同时向东追去。
易开在后面看着二人心中感到怪异,大师兄应该并没有与赵缘打过交道,可为何两人看起来竟然有一种天然的默契?这种怪异的感觉一闪而过,易开并未多想,即刻跟了上去。
林寒与赵缘虽然是同时启动,可此刻赵缘却已超过了林寒。林寒看着前方逐渐超越自己的赵缘,心中有些好奇:“他是怎么知道那群人逃向了树林?
林寒之所以向这边追来,是因为就在刚才,他的识海中有一个声音斩钉截铁地告诉自己对方逃向这边。那个声音正是出自进入他识海中的众多剑灵中的一位——随风剑灵。
可是赵缘又是如何知道的?”
“是风!”识海中,随风剑灵答道。
“风?”林寒有些诧异。
“没错,是风!在这个世界上,风无处不在,一只鸟,一条虫,都会搅动风,人更是如此!我之所以确信那群人逃向了这里,就是因为在那片树林中,风向发生了很大变动。你前面的那个少年应该也感受到了。”随风剑灵说道。
“感受风的变动?”林寒心中重复道
随风剑灵继续说:“没错,你仔细看他行进的动作。”
林寒依言看着前方的赵缘,林寒发现对方的动作果然有些奇怪,对方前进的路线并不是一条直线,而是不断地调整前进的方向,或是偏左或是偏右,这种偏移非常细微,若不是林寒听了随风剑灵的话仔细观察决不会发现。
这时识海中又传来了随风剑灵的声音:“他之所以会不断地调整方向,就是在寻找风力最小的缝隙,并从中穿过去,以达到速度的最大化,想来他应该还可以更快,只是为了等后面那些人才降慢了速度。”
“从风力最小的缝隙中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