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嬷嬷回来的时候，姜姹正偎在姜老太君身边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红枣燕窝粥。
“老太君，人已经送走了。”崔嬷嬷道。
姜老太君颔首，神色慈爱的挽了挽姜姹耳边的碎发，“祖母记得你很喜欢那个叫丹月的丫头，去哪都带着，怎么突然就瞧她不顺眼了？”
姜姹哼了一声，赌气似的将手中的小碗重重放在身前的檀木矮几上，“孙女看她对谢婉莹比对孙女亲近呢！”
“哦？”
姜老太君眼中闪过什么，谢家那对兄妹她倒是见过，分外知礼懂进退，又是已故儿媳庶弟的儿女，姹儿与他们亲近，她这个做祖母的，也不好拦着。
“不过是个丫鬟罢了，你不喜欢，打发了就是。”姜老太君笑着，“回头，祖母再亲自选两个机灵懂事的家生子，送去你院儿里伺候。”
“还是祖母最疼姹儿了！”姜姹抱着姜老太君的胳膊撒娇，“可是，姹儿仔细想了想，再不济，她也跟在姹儿身边多年了，若是就这么发落了她，不是让底下人心寒吗？”
姜老太君有些诧异，她自己的孙女儿，脾气性子她了解得很，这些话，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这样吃里扒外的东西，发落了便也发落了！”
姜老太君揽着姜姹，疼爱之色将那一抹深思掩过，她像哄小孩儿一样轻轻拍打着姜姹的肩膀，“这样吧，祖母出面，替你处置了她！任谁，也不能说我们姹儿的不是！好不好？”
“不好不好！”姜姹娇嗔，“祖母总把姹儿当小孩子！可是姹儿已经长大了，不能再事事劳烦依赖祖母，等以后，姹儿还要照顾祖母和父亲呢！”
“好好好，祖母等着。”姜老太君笑眯了眼，看了崔嬷嬷一眼，“那个丫头，交给姑娘处置。”
崔嬷嬷应了，赖在姜老太君怀里的姜姹打了个哈欠，崔嬷嬷立刻道，“大夫说，姑娘还有些伤寒，服了药再下去歇会儿吧，天还未大亮呢。”
姜姹抱着姜老太君的腰皱鼻子，“要祖母抱着睡。”
姜老太君哭笑不得，“方才是哪个说自己长大了？嗯？”
姜姹眨眨眼，耍赖，“嬷嬷都说了，天还未大亮呢，等天亮了，姹儿再长大。”
姜老太君被闹得没办法，只得用毯子将姜姹裹严实了揽进怀里，神情无奈又宠溺，“好好好，依你依你，都依你。”
姜姹笑容娇憨，在姜老太君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
不知睡了多久，半梦半醒间，姜姹听见外面好像有人在说话。
“都是儿子不好，让母亲操心了。”
是父亲的声音。
姜姹一下子清醒。
姜老太君嗳了一声，道，“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
说着，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了眼碧纱橱的方向，“这次实在凶险，过几日，我想带姹儿去宁安寺烧烧香，拜拜佛。”
说起此事，姜随也是直发沉，自然没有异议，“听母亲安排。”
前世，祖母确实带着她去了趟宁安寺。
姜姹眸光微动，当时，她因为马的事情，对谢婉莹生了不满，却没想到在宁安寺碰见她为自己祈福，还说十分自责，怕她生气不敢贸然上门云云，自己大为感动，待她更胜从前。
想着，姜姹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