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缠十万贯，跨鹤下扬州。此为男子一大乐事，就像梁国师般左拥右抱，身边两位娇柔女子，手搂腰趴在肩膀上，温言肆意挑逗。
“来嘛，大爷再喝一杯。”
“大爷，来张嘴小红喂你吃颗葡萄。”
梁国师所处之地，正是县城里数一数二的烟花之地:春满楼。春满楼坐落在城东，傍水而建的三层小楼。底楼为常人所熟悉的酒楼，二楼，三楼才是别有洞天。
春满楼老板潘文丽人称潘州杜十娘。早年间在县城做着卖肉勾当，积累一定人脉资源后拉拢个黑白通吃的姘头，开了这座春满楼。业术有专攻，鉴于男人心性的了解，潘文丽把二三楼装修得古色古香一切仿古时秦楼楚馆。二楼摆设得极为考究，梨木桌椅，古韵书香。三楼每间房芙蓉软帐，熏烟袅袅。“小姐们”个个身穿汉服宋衣，窈窕侧影依稀，勾人心魄，初临若置身古代。
梁国师初次来此地，一时兴起任由两位“小姐”摆弄。坐在圆桌对面年若二十五左右的青年，姓陈名明州。是陈方圆的疏堂侄子。说起来陈明州父亲跟梁国师还有段渊源。据陈明州其父讲:“79年还是公社挣公分时期，分给自家粮食甚少，填不饱肚子。那时候乡村河塘里盛产黑木鱼，农闲时候其父织网捕鱼收获甚多，除了留几尾养在大缸，给老人小孩补补身体。其余的装在鱼篓里徒步三十公里到城里出售。
某天遇暴雨，一天时间还没卖出一条鱼，躲在别家屋檐下饥寒交迫，不禁哭了起来。同处一方躲雨的梁国师见此不由生出同病相怜的感觉来，从麻袋里掏出还没卖掉的莲藕，用雨水洗濯干净两人分着吃。
正所谓患难见真情，从此两人兄弟相称。83年后社会风气改变，梁国师重操祖业。曾呕心沥血为其祖父寻一宝地，无巧不成书从此之后，其父靠着售卖盗版书籍，磁带发家，慢慢发展成连锁音像店，书店。十来年下来也算得上富甲一方。暴富之事，人人归咎于祖上山坟。从此之后事关风水之类，陈家所有人都倾信于梁国师。
五天前梁国师贸然造访，言其祖父之墓由于县里高速路施工所致福荫已尽，必须要迁移别处以免后代子孙祸劫。最终买下位于落墨岭，梁国师欲破龙脉之地。
一切水到渠成后，梁国师受陈明州邀约来此寻欢作乐。
“梁叔辛苦你了，我都安排好了，今天一定要尽兴。”陈明州道。
“侄子费心了，梁叔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哈哈笑谈。远处潘文丽扭着腰姿缓缓走来，两手相扣，右手在上，放于左腰侧，微俯身作万福礼道:“两位老爷，厢房已安排好，不如让侍女带路回房，春宵一刻值千金。”
梁国师哈哈一笑，站起来扶起潘文丽拉着其手道:“潘老板，见笑了。听说潘老板是荷塘镇潘家村人士？我前几年还特意去那逗留过几天，马蹄岭风光旖旎啊。”
“国师爷说笑了，山村偏僻之地哪有什么秀景可言，我看啊，国师还不是为了那番鬼局而去的。”潘文丽身娇体弱般往梁国师靠过去，轻声道。
梁国师愕然道:“潘老板认识在下？”
“梁国师之名如雷贯耳，春满楼奠基的日子还是梁国师亲选的。”潘文丽道。
“哦！没想到我们之间还有这段因由呢。不瞒你说，我对你家乡秩事甚是着迷。潘老板如果无事，可愿与我促膝长谈。”梁国师意味深长的说道。
“呵呵，我“闺房”偏僻，国师不嫌远那就跟奴家来吧。”潘文丽意有所指道。
“没事，潘老板难得我梁叔兴致勃勃，你便随他愿。记我账上就好。”陈明州听完开口答应。常年流连风月之地，早就听明白潘文丽意欲如何:“偏僻那不就是少接客，吊高来卖。路远费钱财呗。”
在梁国师风疾雨聚，春风得意时。公安局刑警支队会议室里灯火通明，宋鸣默默地抽着烟，眉头紧锁。
“从身体腐烂程度推断死亡时间在72至78小时之间，也就是1997年12月28号晚上10点至29号凌晨2点之间。根据耻骨联合面鉴定此人年龄15岁左右。全身无致命伤害，无受性侵痕迹，手脚有捆绑挣扎过的痕迹，肝脏无毒害现象。胃部无残留食物，全身皮肤萎缩，嘴唇干裂。经推断此人为喝死俗称饿死，最先脑死亡无意识昏睡，然后由于多器官的衰竭而导致身亡。最后抛尸河中。”江法医解说解剖报告。
“宁愿饱死，也不做饿死鬼。手段太凶残了吧，伸头不过一刀，何必这样折磨人。还是个15岁孩子真的禽兽不如。”罗明远愤然出声道。
“身上没任何证明身份的物件，是不是在河里水流冲击时掉了。”坐在宋鸣旁边一位叫林小玲的年轻女警察疑问道。
“难道你还想去河里捞捞？”林小玲对面的警员刘建生哈哈嘲笑道。
“说不准在发现尸体的地方能找到呢。”林小玲满脸通红反驳道。
“大小姐，方圆五里都搜查过了。”罗明远开口道。说完有提醒道:“我们工作很认真，你可别跟你爸打小报告。”
话音刚落，宋鸣拍了下桌子道:“认真点。说了几次，小玲经验尚浅，平时你们多带带。搞得像你们刚来什么都懂似的。”
林小玲是局长林生的女儿，刚毕业就进刑警队，算得上前所未有的。队里很多人不服也是正常，局里还流传林小玲是来镀金这一说法，毕竟林生局长还有两年就退休，退下之前为身边的人谋取位置也无可厚非。
“罗明远刚来那时，见尸体还吐得糊里糊涂呢。小玲你现在的表现算优秀的了。”宋鸣安慰道。毕竟受人所托，能照顾的都不愿得罪。
“宋副，不带你这样埋汰人的，陈年往事还提来干嘛。”罗明远涨红脸道。
江法医看着吵吵闹闹的众人，笑呵呵对着林小玲道:“你算好的了，我可记得刚来的时候验尸报告还重写了三次，给宋副骂得狗血淋头。”
宋鸣举手投降道:“好好，都别乱弹琴了，都挺晚的了，今天元旦还要你们回来上班。待会下班后我请吃宵夜。就去我家小区边上的“得意烧烤”。”
“宋副好意心领了，我不喝酒就不去了。”江法医道。
“怕啥，醉了我送你回去。反正我们住同一栋宿舍。”林小玲道。
江法医拒绝不了，也答应下来。众人道谢后宋鸣开口总结:“尸体没有装袋或者绑重物投河，说明凶手抛尸手法粗糙，或者惊慌下随意选择抛尸而不是掩埋等手段，鉴江河水涨因是水库开闸放水，所以先把范围划定为水库到发现尸体的地点，靠河边的村落和城区为主要侦查方向。罗明远带一队走访问下群众12月28号晚上有没见过什么怪事”
“十五岁左右年龄应该是初三高一或者中专技校的学生，刘建明带队去各镇初中高中查问，林小玲带一队去城区初中高中询问。技校中专由我带队。法医技术科再好好鉴查下还有没有其他重要线索。”
城市里路灯昏黄映照归途，车流喧嚣声传至到阳台玻璃门前偃息掉。门后大厅关莉侧躺在贵妃椅上手拿本“育儿百科”翻看，愁思满脸。
宋金风坐在沙发上观看TVB剧集“天龙八部”，插播广告时看了下兴致索然的关莉，沉思几次后开口道:“表舅妈，表舅妈！”
聚精会神想着事情的关莉闻声放下书坐起来疑虑道:“金风，怎么了。”
“表舅妈，你很喜欢孩子吗？”宋金风问。
“唉，求神拜佛求不来一孩子，你看我都快40岁了，还不生那可能这辈子真的跟孩子没缘分了。”
关莉原本不想谈论带有私隐的话题，平常与人之交也谈如水，加上宋鸣工作忙，可能平时郁积的心思无处可诉。宋金风问起时鬼迷心窍的说了出来。
“如果真的极喜欢，我想我能帮你。”宋金风低着头，手指局促不安来回交错。
以前宋金风心存怜悯，观人病入膏肓言明时总让人辱骂刀剑相加。记忆中有次遇到一妇人，患有血崩之疾。宋金风上前告知，不曾想妇人骂他有辱斯文，还当场撞墙以死明志。
撞得南墙多亦懂回头，宋金风往后甚少理这类事情。只是今天观关莉言行觉得善良之人，当与之温柔。
关莉看着宋金风神情像极当年与其相恋时，那个特意骗她住旅店的宋鸣。一时想歪了，方向往男女之事而去了。心里想现在的小孩怎么这么不检点。社会上十五六岁当爹当妈的都有。刚想出言教导他时，宋鸣开门回来了。
“家具都安装好了吗？还挺好看的。”宋鸣惊叹问。
不待回答又问道:“晚上吃饭了吗？”
“八点才装好了，一直在弄就没煮。本想带金风出去吃。他又说不饿，就算了。”关莉道。
“去换件衣服，我带你们吃烧烤去。小孩子哪会饿的，你也真是的，往后三餐顿顿不能落。”宋鸣交代关莉道。
关莉闻声不动说道:“你们去吧，我有点累就不去了。”
“去换件衣服，局里同事也在，咱去露个脸。你这懒散性子，咱俩一起那么久都还没见过我那些朋友。影响不好。”宋鸣走过来拉着关莉往房间走去。
“得意烧烤”离小区不远，走路十分钟不到。潮州模式经营，菜肴都带有潮汕风味。罗明远等人见宋鸣领着两人走过来赶紧站起来。
宋鸣摆摆手把宋金风，关莉介绍给他们认识，众人齐声喊“嫂子，金风弟弟。”然后自个介绍自己。
“金风弟弟”！宋金风摸着鼻梁，对此称呼颇有厌言。但见众人热情高涨也就罢了。
店家特地照顾，宋鸣刚落座，所点菜品陆陆续续上齐。宋鸣邀几桌人举杯共庆，以此开始众人吵吵闹闹起来。
宋金风各类菜品尝了下，放下筷子看着拼酒的众人，意兴阑珊。刚想起坐，边上的江法医递了碗海鲜粥给他。
宋金风惊讶的看眼江法医，伸手欲接开口说道:“谢谢你。”
江法医甚少应酬，不喜这种嬉戏氛围是其一，其二其酒量甚浅。这不让众人起哄喝了两杯啤酒已开始有点微晕。看着坐在身边头发束起结髻，面如冠玉的少年不由自主的出言调戏。闻声把碗回缩道:“小弟弟，刚介绍完就把姐姐忘了。”
宋金风一时无语，想起曾听他人说过的话一时感慨道:“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
话音刚落，宋鸣拍桌子大声道:“听到没，我这侄子才华横溢，文采斐然吧。出口成章，随意就给江医生作了首诗，那个曹植还要走七步呢。”
林小玲听完甚是羡慕道:“江法医跟弟弟好有夫妻相啊。”
“切，还不是江法医看弟弟眉清目秀，想老牛吃嫩草啊。”罗明远起哄道。
江楼月也不生气，把粥轻轻放到宋金风面前道:“别理他们，来喝粥。”
宋金风尴尬的拿起勺子，正想喝粥缓解下尴尬的情绪。又听到江楼月靠近耳畔说道:“我曾想，如果有一天有人能在我面前吟出这首诗，那么我愿做他的江楼月。”
声音惫懒卷起温热气息散落耳边，宋金风转头看着她的眼睛道:“你喝醉了。”说完低头喝粥。
江楼月举杯又干了一杯啤酒，开口吟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你是金风，我小名玉露。”
话音刚落引起一阵笑声，宋鸣摆摆手道:“江医生醉了，你们别敬她酒了。”
江楼月豪气万千站起来敬酒，一杯下肚。头晕目眩跌坐下来，宋金风见此伸手搂着以免摔坏她。江楼月打蛇随棍上抱着宋金风手臂喃喃细语。林小玲拉她几次都让她推开。
最终以十二点前结束聚会。宋鸣夫妇安排好众人回家后带着宋金风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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