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澄明入夜前拼死斩断和万古侠义殿牵扯,并非他当时真就确信留白给出的机会。
其实那只是人到暮年,内心诸多灰暗绝望逼迫下,给自己动手决裂,找到个看似合理的借口而已。
原本动手杀死管弦世之际,他是存了必死之心的。
所以真正突破晋升,重获新生之后。他就在心里彻底抛却前尘往事,将守住仲春第三前出堡,当做了人生全新起点。故而,对堡寨防御极为用心。
此刻,他眼见留白观察凶妖族群时皱眉不语,生怕“断妖鬼”大人年轻识浅,对凶妖所知有限。
主动靠近留白沉声道:“今夜获胜来袭的是‘苍鬓锁麟妖’,特别能抗揍。通常要十几二十枪才能将将撂倒一只,麻烦不小。”
他哪里知道,留白并非年轻识浅,而是对岁星凶妖根本一无所知。此举虽有多余之嫌,其实正合留白心意。
留白闻听默默点头,而后放眼向暗夜更深处。
那些“苍鬓锁麟妖”后方两里多外,还有呈弧形间隔分布的七个不同凶妖族群。
它们是今夜凶妖各族群内部猎杀中,受损伤不大的第二梯队族群。
若是胜出族群攻破人类堡寨,它们有资格跟在后面捞些残羹剩饭;
若是胜出族群被人类守御者击溃,损伤惨重,它们也有实力将残损的胜出族群一网打尽;
若是胜出族群未能攻破堡寨,但本身损伤不大。那今夜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明晚一切再从头来过。
柳澄明觑见“苍鬓锁麟妖”前部,已逼近到两百米内。再次开口建议道:
“其实这个距离开枪,已经具备不错的杀伤力了。但咱们应当尽量多获取凶妖肉,这需要冒些风险,放它们过来爬墙。
这种‘苍鬓锁麟妖’防御力高,但体型笨重。虽然凶妖都能小幅变形,可它们爬墙的速度应该快不起来。
大人您和小胖子留在楼上,居高临下控制住凶妖群冲击节奏;我带其余人到外墙之上抵近截击。
哪怕真放进来几只也不怕,老柳我有把握拿下。最多堡寨里死上几个人,只要能搞定两、三只凶妖,咱们就算是大赚!”
留白听完这建议眉头微皱,觉得柳澄明多少有点精神分裂早期症状。
一方面痛恨以前那些御者老爷们,高高在上不在乎普通炼体者性命;
可另一方面又总是按照岁星传统思维,积极建议拿人命换取更大收获。
他自己可能根本没发现,两者之间其实非常自相矛盾。
不过留白毕竟从未有过抵御凶妖的实际经验,所以他还是决定此战先听从老帅哥建议。
刚要吩咐照此行事,却忽然想到今夜忙于抵御妖鬼。居然到现在还不知道,柳澄明所获“本命馈赠”究竟是何种小神通?
看他那么有把握拿下几只凶妖,莫非是本命小神通格外给力的缘故?
留白当即开口相问,老帅哥柳澄明“哈”的一下笑出声来,道:
“若是老柳体悟没出差错,我这本命小神通,应当起名叫做‘血影联击’。
关键时刻施展,可以分出一道与自身实力相同的血影,联手攻敌三分钟左右。事后大概会因精血亏空,虚弱个十天八天的样子。
若是绝命相搏不顾后果,则还可再多分出一道血影。但两道血影同出,仅能坚持半分钟,事后则会瘫软倒卧百日。
这小神通虽然算不得出奇,但无论对敌、保命皆有实效。老柳我很是心满意足!”
留白闻言大喜,难怪老帅哥信心满满。这本命小神通配合上他的强梁本命,等于关键时刻能多出两名强梁本命御者战力。
至于事后精血大幅亏空,有魔笔“描魂”在手,那还叫个事儿?
他开心地冲着柳澄明,挥挥手中魔笔示意。
老帅哥柳澄明没少看他用魔笔给人“画”伤治疗,立刻知晓留白的意思。不禁哈哈大笑着,回头踢了懒洋洋的柳无错一脚,招呼六名少年随他下楼。
镇妖钟楼三层,只剩下留白和土豪胖。
两人各自守在外探围栏的一端,举起玄枪,开始向逼近堡寨围墙百米的最前几只“苍鬓锁麟妖”点射。
留白瞄准最前那只苍鬓锁麟妖。玄灵之气自玄枪握柄处涌入。
这支玄枪就是他早前突破晋升横蛮本命之际,用来测试实力的那支。
此刻随着玄灵之气涌入,握柄暗纹同步回馈精确感应:云箓威能尚可耗用三十六次;
凡篆尚可耗用一次;半圆形弹仓中,弧形飞刃尚余五片。
枪口轰鸣,弧形飞刃瞬间激射。被瞄准的那只苍鬓锁麟妖左侧肋部,登时炸开一蓬人头大小的青色玄光。
那只苍鬓锁麟妖被击中后踉跄向右,撞上身侧另一只凶妖。同时左肋部青色玄光熄灭,露出碗口大的创洞。
紧接着,它左侧肩胛处炸开橙色玄光,土豪胖的玄枪激射,仅比留白稍晚半步命中。
苍鬓锁麟妖果然防御力惊人。接连被两发威力十足的弧形飞刃命中,明明受创不小。
却依然能混在凶妖群里继续向前,只不过身形踉跄,速度减慢而已。
留白手中玄枪射中一枪之后,云箓威能和弧形飞刃尚有,但凡篆耗用次数已经清零。
他当即通过灵魂连结向土豪胖传递念头:“备用凡篆!”
土豪胖管钱管物天生是把好手,再加上新获得的储物本命小神通,妥妥的胖军需官典范。
他接到留白意念毫不迟疑,肚子上黑色旋涡闪现,一支玄枪登时飞出。他左手接住,扬手抛给留白。
留白随手将打空凡篆的玄枪换下,口中夸赞土豪胖道:
“刚才打得好!就跟着我集射,咱们先彻底打残一只再想其他!”
“这个……,”土豪胖手中第二枪已射出,嘴里略有些磕巴:
“我刚才吧,瞄的其实……,是它旁边那只。那啥,反正凶妖够多,怎么都能打中。我努力……,努力再多练练哈……”。
留白闻言不禁气结,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好且随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