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岁同学,你的高考成绩是370分,已被我校录取。”
“是GK大。”安知岁看着录取通知书突然笑了。
GK大是H国军校里几乎顶尖的学校,是安知岁从初中就开始为之努力的存在。但现在这封来之不易的录取通知书了却了安知岁最后的夙愿,安知岁,解放了。
“哈哈哈哈哈哈!”
李菁看见安知岁麻木的笑着,感到了一阵恶寒,骂骂咧咧了几句,就又回去睡了。
李菁和吴子凡是安知岁的亲生父母,但安知岁的出生纯属意外,出生时候更是没有得到任何祝福,在安知岁的记忆里自己好像一直都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角色。
并且因为在安知岁出生后,吴子凡染上了赌博,家里的钱都被他赌光了,经济状况用家徒四壁形容一点也不夸张。李菁和吴子凡便将原因推到安知岁身上。
从此“扫把星”这个名声伴随了安知岁整整十八年。
而吴子凡在安知岁15岁那年外出打工,一直没有回来。
过了一会李菁被吵得不耐烦了大声怒骂让安知岁别笑,但安知岁一直再笑。不管李菁怎么打怎么骂,安知岁就像被魇住了一般放肆大笑,一直没有停。
到了晚上李菁还听见安知岁的笑声,感到恐惧,便搬到了离安知岁房间最远的房间睡觉。
安知岁不知道笑了多久,只知道嗓子哑了、唾沫有铁锈味、肚子疼到崩溃,但她还是一直在笑。
天有点朦朦亮的时候,安知岁笑到晕厥,她只看见了窗外的一片云和零星一点的早霞,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安知岁好像做了好长时间的梦,她家境富裕,所有人对她的出生都很欢迎,她的父母很喜欢她……安知岁所有的遗憾都在梦里实现了。
安知岁喜欢这里,她讨厌学校、她讨厌家里、讨厌任何一个曾经给她带来黑暗的地方。她想一直留在这里,这里太美好了。
刚开始安知岁很幸福,她可以像小鸟一般自由自在,不用压抑着自己的性格,不用当长辈眼里的乖乖女,不用拒绝自己喜欢的事物……但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她越来越喜欢这里。安知岁开始担忧,开始恐惧,开始害怕要离开这个地方。
安知岁像疯了一样寻找留在这里的方法,学校、街道、图书馆……几乎所有的地方都被安知岁找过了,安知岁开始崩溃,蹲在墙角痛苦的掩面哭泣,脚后跟刚刚止住血的地方又开始流血,安知岁好像没有没有感觉一样在街道里麻木的走着,不听、不看、不感受,只是走路。
第一次,安知岁对上天产生了一丝不平。
“不行,我一定要留在这里。”也是第一次,安知岁对一个东西那么执着。
几乎就在念头刚出现的时候,安知岁醒了。她坐起身子,望着这个破财老旧的房间,又看了看表,三天了,她在这个地方晕了三天了。虽然安知岁对李菁没有抱有任何希望但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心里还是难免咯噔一下。
安知岁下床准备打开窗户换换气,却因为长时间身体没有运动,肌肉酸软没有力气而摔在了地上。
安知岁瘫倒在地,用尽全力仰起头去看向窗外。
安知岁不知道在寻找什么,她只是觉得,窗外一定有那么一个东西,在等她。她的视野里只有窗外遥远一角的隐隐约约的一个十字架。
“基督教堂么?那刚刚那里,应该是天堂吧!”安知岁暗淡的眸子里再一次出现了光亮。
安知岁努力站起身,她要去找一件漂亮的、合身的衣服。安知岁在自己衣柜里寻找了好久,除了T恤、牛仔裤还是T恤、牛仔裤,颜色掉了不说还因为洗了好多次有几个小洞。
“天堂应该是美好的,不能让这种衣服玷污了他。”安知岁这般想着。
她悄悄摸去了李菁的房间想拿李菁的衣服穿,可刚到李菁的门前就听到了令人脸红羞赧的喘息声。“菁儿,你女儿都那么大了怎么你还那么好搞!嗯?叫声老公让我听听!老公让你更舒服!”男人的声音安知岁很熟悉,但又记不起来是谁。“老公!老公!安知岁那个死丫头也不知道是随了谁,提她干嘛,晦气。老公你快点!”李菁不耐烦的催促着。“好,菁儿你可等好了!”又是一次冲锋陷阵。
门只是轻轻压着,没有关上。安知岁可以清晰的看见那两个赤裸着紧紧纠缠在一起的白花花的人。
“那个男人…是隔壁王叔叔啊。吴子凡可还在外面打工呢,呵。她的衣服天堂应该也不会接受吧”安知岁对此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她瞟了眼门口的钱包把票子全拿走了。
安知岁去商店买了一身白裙子还有黑色皮鞋,然后又去发廊做了个马尾辫的发型。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恍惚间又回到了高一九月一日那天,好像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傅巍,我好恨啊,我要走了,你会想我吗?”安知岁愣了愣神。
“嘟嘟”安知岁就站在淮城的最高点上,她俯视着脚下的淮城景色,拨打了那串她烂熟于心的数字。
“喂,请问你是?”电话通了,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还是很有礼貌。
安知岁轻轻笑了笑,“傅巍,是我,吴玖。”
“安知岁?你找我干嘛?”傅巍听到安知岁这两个字时语气明显不耐烦了,要按照平时安知岁早就顺着傅巍的意思挂了,可安知岁就像没感觉到一样,自顾自的说着“傅巍,我要是走了,你会想我吗?”
“你有病吧?就你哪个人会想你。”说完傅巍便挂了电话,依稀还能听到几声咒骂声。
安知岁没再拨打过去,她默默的在原地转了一圈,最后感受这个对她不公的世界,然后张开双臂,她要像自由的鸟儿一样飞去天堂了。
“砰”在落地的前一秒,安知岁的嘴角勾起了发自内心的笑,只是可惜没有人看到,真的,很美很美。
这时在地球的另一端,坐在三十六层办公楼批文件的许今朝不知为何心跳陡然停了一下,“助理呢?现在订机票!我要回国!”许今朝第一次感受到了心慌的滋味。
“岁岁,我的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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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辈子,我一定不会让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