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门口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玄司,我带手记来了。”
打开门后,我拿过了资料,而瑠音则径直走入了厨房。
“瑠音,有你在真好!”
“谁叫我是你女友。”
我羞涩地挠了挠头,走到了书房,查看起了资料。
厨房里传来了菜刀剁到砧板上和流水冲洗蔬菜的声音。
我心里暗自欢喜,自己的女朋友是一位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贤惠好姑娘。但想想自己的无用,又多了几分惆怅。
资料内容:
4月近中旬时,有一位推理发烧友发来了邮件,里面写到:
很高兴能为这起案件提供自己的愚见。
我认为凶手是长孙吴雪,她伪造了第五个人的存在——即凶手的存在。
那天,她参加完婚礼,在黄昏时分便已经离开婚礼现场,在回家的路上谋划好了一切。
她拥有家里的钥匙,在他们食用晚餐时偷偷摸摸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知道她家里人的作息规律)。
她趁欧阳南康先生洗完澡换易哲先生时,溜进了他的房间,因为死者洗完澡可能会拿衣柜里的衣服,所以,她就先在保温杯里下好安眠药后就躲在了床底。(欧阳先生听到的碰撞声,也许是她在藏匿的时候失误了)
死者在睡前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温水,于是就睡死过去了。等到其他人都睡了之后,她从床底爬了出来,一刀刺死了长孙易哲,可能因为日久积恨,杀了他不够泄愤,于是便捅了数刀。杀完人后,她把门从里面锁上后在门缝上贴好胶布,把以前电视剧里的尖叫声从录音机里面播放了出来。(因为大家是被惊醒的,并且叫声极短,所以没人会意识到死者早已死去。)随后,慌慌忙忙躲回到床底,因为刀在滴血,所以床单上有一滴一滴的血斑。
等到门被撞开后,有人报了警后。
她才慢慢从床底往外试探,确认门口的两人离开后,便小心谨慎地过去伺机杀了另外两人。
离开山庄后,她到了一旁的树林里,对自己进行了性虐待,故意伪装了挣扎痕迹,用带出来的刀裹着衣服往自己的腹部刺去,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吴雪的刀伤看起来不那么一蹴而就。
以上就是这位发烧友的推理。
看似很符合逻辑,但我们警方并未采用这种说法。
“玄司,吃午饭了!”
“嗯,等等,我想一下这个案件。”
死者一共四个,两男两女,一个上吊三个刀伤,刀伤中有一人下手迟钝了。为什么呢?为什么要选择上吊?为什么会下手迟疑?
“瑠音,有没有照片?”
“嗯,有的,在我包里呢!”
好在瑠音的父亲是警局局长,要得到一些照片和内部消息都很方便。
“喂喂!吃饭啊!”
“嗯,来了。”
我坐到餐椅上,手里拿着筷子,脑子仍在琢磨这起案件。
“怎么样,有头绪没?”
“目前还没有,但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刚才侦探的见解你也看到了。”瑠音夹了块炸鸡往她那樱桃小嘴里送,微微撅起,嘟嘟着。“你说为什么警方不接受啊?”
“嗷,这点啊,我觉得应该是动机和吴雪的举动。”
“仔细给我讲讲吧。”她摇着头,嘴里咀嚼着鸡块。
“首先,如果是因为被虐待而对父母怀恨在心的话,随时都可以杀,没有必要等到聚餐再杀。而且她如果已经打算要杀了他们的话,为什么还要离开山庄去参加婚礼呢。”
看着我一本正经的阐述,她双手拖着下巴,架在桌子上。
“其次,如果吴雪是凶手,那她自杀时,为什么还要垂死挣扎,安静地躺在那不是更好吗。还有,吴雪是怎么做到杀死已经提起防备心理的两人呢。不管怎样,欧阳南康一副孔武有力的样子,如果是从正面袭击,我估计吴雪会在三秒内被反客为主。更何况,当时还有两个人在山庄中。”
我小嘬一口汤。
“不管从哪方面看,吴雪都不可能成功完成这起案件。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我最在意的一点——为什么吴雪要跑到森林里进行自杀,在家里自杀不是更不可能被怀疑吗?难道是不想和他们死在一起?”
长叹一口气后,我吃起了饭。
瑠音趁我思考问题时,走到我身后,从后面抱住了我。我瞬间一怔,感觉身体被一种异力束缚着,大脑空洞一片。一个柔软的东西轻轻触及我的脸颊,此时的心如小鹿乱撞一样,热血滚淌在脆弱的血管中,时间被定格了。
“对了,跟你说件事,我打算明天去那栋山庄看看。”
“诶!那里有什么好看的啊,而且还死过人。”
“你害怕的话就留在这里吧,我去一天就回来。”
“可是……可是……我要去!”
柳叶般的眉毛下,有一双如炬般灵动的眼睛,坚定地看着我!
第二天,我与瑠音结伴前往沁苑庄,途中她靠在我的肩上,纤细的五指紧扣着我的手,低语着——要保护好我哦!
山庄大门被贴上了封条,门应该也被锁上了。既然这样的话,我只能打破后门旁的一扇窗户。
进到里面,一股陈年旧木的气味扑鼻袭来,每走一步,总有粉尘伴着气流飘,弥漫在半空。
“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楼上看看。”
说完,我径直跑上了二楼。
一番东搜西罗,我寻觅到了我所想要的线索。
“瑠音,我们回去吧。”
她端坐在楼梯口,揪着头发左顾右盼,见我下来,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粉尘。
“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嗯。算是吧。”
“我刚刚问我爸要了案件的全部资料。过会就会发我手机里,我给去印刷店你打印出来。”
“嗯,好的,现在我们先回去吧。”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公交车还有10分钟到站,下一班会在40分钟后,我们现在下去刚刚好。”
我们溜出了山庄,走在通往山脚的林间小道,风呼呼地吹过地面,卷起一股土腥味。
瑠音拽了拽我的衣袖,面露难色地说:
“我刚刚好像感觉山庄里还有其他人。”
“怎么可能!”我摆了摆手,表示否定。“应该只是老鼠吧!”
一小时后!
“打印好了,玄司。”
“好,那我们回家吧。”
“那我今天就在你家住下了哦!”
“嗯,好的。”
关上了门,瑠音踱步进入了厨房。
坐到书房的扶手椅,想着我在长孙易哲房间里的衣柜中发现的男子血手掌印和刀磕在衣橱壁的刻痕。(因为衣橱是红棕色的所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在吴雪的房间里,我也发现一道刻痕,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杀人那天留下的,但仍引起了我的深思。
我在书柜里翻出了岛田庄司《占星术杀人魔法》,轻抚它的封面,心中想着会不会真的是吴雪故意伪装出来报复社会的。
打开电脑,输入了长孙的父亲。
长孙武,鸽语市市长,其父亲是当地的富豪。
在其就职期间,清正廉洁,严打腐败犯罪,增加教育开支,经过三个月的演讲,法律科普等活动后,本市的犯罪率几近0。
百姓生活安稳,社会一片祥和。
不过,10年前,有一件案子打破了这派祥荣。
兰花杀人案,凶手因为偷东西时发出声响,被在二楼的老婆婆发现,就在情急之下杀了她,仓皇逃离了现场。
但就在捉补到那位小偷时,他却矢口否认了自己杀人的行为,一口咬定自己只是去偷东西的,未曾杀人。
那星期刚好撞上上级审查,他没有闲情雅致去了解这起案件,便交给了手下处理。
就这样,这位小偷被抓进监狱,法庭也判了杀人既遂,判处了十年牢狱生活。
入狱的理由十分简单,监控只拍到了他,老人身上有他的毛发。
下庭时,他朝着电视镜头大喊了一声,警察拦也拦不住:你个谄上欺下的小人!等我出来,等我出来,一定会报复你的。
十年!那不就是山庄案发生的前三个月啊,也就是说,案件发生时他已经出狱了。
这人叫做萧延,依邻居说,他天性好斗,总是给这条街的人惹出不少麻烦事。
看来他有充足的动机啊,入狱十年的仇,却在出狱的时候知道了当时的市长已经逝世,于是乎就将怒火撒向了他的儿子。
以上的信息,在打印出来的文件中也有写到。
警方认为此人和这起案件脱不了干系,就对萧延发起了通缉令。
过了两三天,此人就被缉拿归案。对于这起案件,他缄口不言,无奈警方调查了他这几天的行动路线,访问了公交公司,出租车公司等交通公司。终于,在出租车公司里有人说见过此人,并且他要求把他送到夏鸾山山脚,时间是3月14号。
面对这段录音,萧延悄然作色,没了之前的镇静自若。
“我,确实去过夏鸾山,也确实是因为对十年前的判决怀恨在心。”他仰起头,像是在回忆十年前的法庭。“那位老婆婆确实是我杀的,这次在监狱里,我也想重新做人。
“所以,我这次去那是去道谢的,根本不是去杀人,你们如果再想冤枉我,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越说愈加激动,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旁边的警员见势不对,立马将他按倒在椅子上。
“冷静!冷静!情况我们知道了,但希望你能配合我们,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
萧延目似剑光,没有一点信任警察的打算。
“你出狱以后都干了些什么?”
“我去求职了,如果不信你就打电话给XX公司人事部核实。”
一个警察走出审讯室,拨打了萧延口中的公司的电话。
没过一会,他回到了里面。
“核对过了,他确实去求过职,大概是12月11号左右。但公司因为忌讳他有前科,直接当面拒绝了他。”
“没错,我被拒绝了,之后我就在我老家待着,靠捡垃圾为生,我想邻居们见到我都一脸见到鬼的样子。”
说完,他抽噎了起来,眼睛黯然失色。
“别伤心,只要你这次没有杀人,我可以帮你找份正经工作。”
审讯官示意将他带回到拘留所。
看来萧延是凶手的可能不大啊。
“玄司,过来吃饭了!”
一顿狼吞虎咽后,我落下句:你等会先睡吧!
瑠音双手叉腰,一副赌气的样子。
我已经找到了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