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皓轩走后,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第二年。今年因二公子的婚事将近,府中变得十分忙碌,曾亦怀也总被叫去议事,珠云与思仁的事便一再耽误下来。
一日,我如常唤珠云来为我梳洗,进来的却是其他婢子,我问缘由,婢子答是前几日下雨,珠云着了凉,今早发了烧,便起不来了。
前几日我便觉得她与往日不同,还以为是心情不好,谁知竟是病了。我不觉有些自责,忙问:“可请大夫来看过?”
婢子答:“珠云觉得只是小病,过几日自然就好了,便不让我们请大夫。”
“那就这样一直烧着?你快些替我梳洗,然后再令人去请大夫来。”
珠云总是太过懂事,反而让人担心。我催促婢子快些,梳洗后我便忙赶去看珠云。我敲门轻唤,却不见反应,许是没听见,便大声了一些,仍是没有反应。我才觉得大事不妙,令人强推开了门,只见珠云裹着厚厚的被子躺在床上,皱着眉头,头上冒着虚汗。
我上前摸了摸她的头,烫得厉害,赶快令人准备些冷水为她敷上。很快,大夫也来了,说是感染风寒所致,遂开了几剂方子让她按时服几日,若不见效,到时再请他来。道别大夫,我令人煎了药并喂她服下,她紧蹙的眉毛便放松了不少,表情也和缓了一些。
没过多久,她似乎醒了,双唇一开一合似要说什么,我凑到她嘴边,只听她一直唤着思仁的名字。我随即令人去找思仁。
思仁是与曾亦怀一同回来的,神色焦急,满头是汗,应是跑着回来的。我忙向他简单说了珠云的情况,思仁这才松了口气,对我行礼谢恩。我没有耽搁过多,只让他快些去看珠云。思仁得到我的应允,不过几步到了珠云身温柔地握起珠云的手:“对不起,我来晚了。”
见此,我拉住了曾亦怀的手,与他一起退到了门外。见他也满头是汗,便用丝绢为他拭汗:“你应是在帮二公子准备婚礼之事,如何也一同回来?还满头是汗。”
“珠云病了,我想你一定担心,便跟过来看看。”他笑着说。
我见擦得差不多了,便停下了动作,认真地说:“刚才珠云昏迷中一直在唤思仁的名字。他们的事,该办了。”
曾亦怀这才恍然大悟:“最近事多,的确忘了。”说着,便思考状来回踱了几步,最后才说:“等珠云病好便办吧。如今离二弟结婚还有些时日,耽搁一两日也无妨。”
我点头同意,然后问:“你等会便又要走了?”
他将我拉入怀中,说:“想你了,想再多待呆一会儿。”
他的头埋在我的颈肩,使劲在闻我的味道,弄得我痒痒的,我使劲推了推他,说:“你不过半日没见到我而已。”
他意犹未尽地抬起头,不满地说:“半日已经很久了。况且,近日都没同新柔多说些话。你怎么都不想我?”
我搂住他的腰,撒娇道:“自然想,只是你这几日这么忙,不想让你分心。”
他一脸坏笑地看着我,说:“若想,便用实际行动证明一番吧。”说着,便将脸凑了过来。
我刚欲吻上去,便听到了门开的声音。慌乱中,一把将曾亦怀推开,装作无事的样子,看向别处。
“公主,公子,珠云醒了。”原来是思仁。
我开心地看向曾亦怀,只见他靠在门边故作镇定,我忍不住调笑了两句,便进屋看珠云了。珠云见我来,欲起身,我忙按住了她,说:“你还烧着,便不必多礼了。”
“这几日奴婢怕是无法伺候公主了,还望公主见谅。”她声音虚弱的说着。
我安慰道:“无事,刘内侍等人也是细致体贴的人,你不用担心,你大可专心养病。”说着,我转身将思仁唤到跟前来,将珠云的手,放到了他的手上,说:“珠云病好后,我便放人,让你二人成亲。你的彩礼可备好了?”
思仁一脸惊喜地看着我,又看了眼曾亦怀,曾亦怀对他点了头。他随即跪在了地上,说:“小人早已备好,就等珠云点头。”
我又转头看向珠云,问:“你可愿意?”
只见珠云有丝错愕,呆呆的愣住了。
我又问了一遍,她才醒过神,瞬间眼眶便红了,看着思仁说:“我愿意。”
我笑了,说:“那你可要快些好,不要让思仁等太久。”说着,我也忍不住有些想哭了,便说:“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与亦怀先走了。”然后便带了曾亦怀离开了。
回到前厅,想着珠云嫁了人便不在我身边,便忍不住流下泪来。曾亦怀抱着我安慰道:“别哭,思仁一直在我身边,想见她随时都能见到。”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却仍停不下眼泪。此时,曾亦怀低下了头,开始做鬼脸逗我,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说:“真丑!”
“还有更丑的呢!”说着,曾亦怀便又做了几个。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之前诗音妹妹哭了,你便是这样逗她的?”
曾亦怀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问道:“难道新柔还在吃诗音的醋?”
我狡辩不承认:“我才没有!”
他双手扯着我的脸颊,说:“真没有?”
我觉得痛的紧,忙承认道:“有,有有。”
他眯着眼睛看我:“且说说,你还吃了什么醋?”
我开始掰着手指细细的说来,最后越说越来气:“你为诗音妹妹取落在头上的杏叶的样子,我可一直都记得呢!”说完,便转身不理他。
他死皮赖脸的凑了过来,解释道:“那时诗音心中被仇恨布满,我不相信她会愿意与你和解,担心她故意接近伤害你,所以便故意找她单独谈话试探她的真实目的。没想到却被新柔看到误会了。”
听他这么说,我心中有些雀跃,却仍生着气,背过身问:“那你为何还对她笑?!”
“她对我说,想了解你。我便同她讲了许多你的事,不自觉便笑了。”
我欣喜地转过身:“真的?”
他拉过我的手,说:“千真万确。”
我这才甜甜的笑了起来,说:“好吧,那我便原谅你了。”
曾亦怀随即低头轻啄一下我的唇,然后笑着说:“这是方才你欠的。”
我勾住了他的脖颈,踮起脚尖,吻了他一下,然后直直地看着他的双眼:“双倍奉还。”
曾亦怀笑了,低头欲吻,二公子的人却突然叫人。他依依不舍地松开我,又附在我的耳边说:“晚上等我回来再睡。”
我害羞的捶了一下他的胳膊,然后催促他快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