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丹向下潜了两米以后,已经感觉不到水流的冲击,继续向下潜去,水越来越冰冷,眼前的光线也在逐渐变暗,再后来就完全黑了下来,耳膜被封闭在耳道里的空气挤压得越来越痛,一丹估计下潜的深度差不多有十米深了,才终于摸到了潭低的石头,心中叹了一句还好,并不是不可及的深度。
目不能视,一丹只能以倒栽葱的样子用双手在潭底的石缝间摸索着,直到一口气没法再憋住,才转身头朝上攀上水中的石壁,借着石壁的力量快速地向上游去。
冲出水面,深深地换了一口气,游到冬瓜身边,朝他摇了摇头,冬瓜会意,又开始下潜,两人就这样一人一个轮次,轮换着下潜去寻找白色的石头。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丹和冬瓜还是一无所获,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只得暂时游回岸边休息。
“你们两个有病吧,比个潜水都比了那么久,怎么样,分出胜负了么?”陈瑶一直在岸边观望,真搞不懂他们在搞什么名堂。
一丹脑筋一转,立刻明白这是钟山他们的托词,“没呢,还没分出胜负,还得接着比,你看那块大石头上面现在正好能晒着太阳,你咋不去那享受下日光浴呢。”
“哼!”
陈瑶还真就拿着浴巾来到平坦的巨石顶上,把浴巾铺好,然后躺在上面开始享受日光浴。
一丹和冬瓜交流着水底的情况,他们要保证再次下水以后可以探索不同的区域,水底虽然看不见,但是凭触摸的手感也能感觉到一些明显的参照物,他们就以这些参照物为坐标,划定了各自的探索区域,商量好以后,他们重新向瀑布落水处游去。
两人又开始轮换着下潜,因为水下太暗无法目视,他们只能通过钟山戴的白色石头的绳索为线索去寻找,一丹在第三次下潜之后,终于摸到了一根细细的绳索,提起来向前一探,果然拴着一块小石头,手感太熟悉了,就是它没错了。
钟山游向石壁,正准备借力向上蹬一下,以便快速冲出水面,这时右手突然触摸到石壁上一个尖锐的凹痕,一丹心奇,暂时停止了准备向上的动作,转而去仔细地触摸这个凹痕的全貌,他很快就将这个凹陷处摸了一遍,竟然是个四角星的样子,这个发现让一丹惊喜,此时一口气已经憋不住了,一丹只有先向上探出了水面。
出水以后,看到冬瓜还攀在石壁边,一丹靠近他身边,把白色石头交给了冬瓜,又拍拍他的肩膀,然后指了指岸边,冬瓜明白一丹是让自己先带着石头回岸边去,不明白一丹的用意,只得照办,只身向岸边游去。
一丹调整好了呼吸,重新下潜到四角星标记的石壁处,开始在这个标记的周围又摸索起来,这个位置的深度大概有五六米,在水面下到潭底大概一半距离的地方,很快,一丹在这个标记的下方又探到了一处很大的凹陷,伸出的手感知到周围都是空的,又试着把身体往里探了一下,果然周围都没有阻碍,看来这很有可能是一个洞口。
一丹试着往里游了一下,果然感受到了洞口的形态,洞口并不开阔,却足以容下一个人游向深处,一丹往前探了两三米,没有到尽头,周围都是水,然后就没有再贸然深入,又退了出来,向上探出水面,游到岸边去跟岸上三人会合。
“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另外的发现?”钟山看到一丹找到石头以后,并没有跟冬瓜一块回来,而是自己又下潜了一次,就已经猜到了一丹应该有什么其他的发现。
一丹看了看钟山已经重新把白色石头戴在了手上,手指着石头,一脸的苦笑。
“这个家伙一定是专门从瀑布下面掉下去的,它就是要让我们去找它,顺便把我们带到它想带我们去的地方。”
“卖什么关子,你他妈到底发现了什么?”冬瓜急不可耐。
“一个洞,水下靠峭壁上有一个洞,洞口上方还有一个四角星的标记。”
三人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本来一个普通的山洞并不能引起他们多大的兴趣,关键是这个洞口上面还带着四角星的标记,那就跟一丹和钟山的黑白石头有莫大的关系,看来对这个水下洞口的探索是绕不过去的了。
“你进去看了没有,里面什么个情况?”
“往里游了一点,没到头就出来了,里面都是水,也不知道有多深。”
“洞口有多深?”
“五米左右。”
“走,咱们再去探探。”
冬瓜跟一丹商量好了,就又准备下水,左罗和钟山虽然也很想去看看,只是水性实在太烂,条件不允许,只能站在岸边看着一丹和冬瓜再次下水。
水潭岸边远处山坡上有一片茂密的竹林,浩阳正坐在竹林里,长衣长裤,两边还各点着一盘蚊香,左手握着半瓶啤酒,右手拿着望远镜观望着,脚边还有两个空酒瓶。
浩阳看着冬瓜和一丹又下了水,然后又把镜头看向水库最边上的一道堤坝,好像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嘴里轻轻发出感叹。
“水帘洞,水帘洞,呵呵。”
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几个小时了,他比一丹他们还先来到这里,观察了一番地形之后,就直接钻近了这片竹林之中,他通过望远镜看到瀑布底下一丹和冬瓜已经开始准备潜水,两人深吸了一口气,一丹先埋头进了水里,冬瓜紧跟着也潜了下去,两个小孩都不见了,浩阳又把望远镜的镜头拉到岸边的巨石上。
冬瓜潜入水中之后,紧跟着前面的一丹,在彻底黑暗之前,看见一丹消失在岩壁旁边,冬瓜跟着潜过去,果然发现这里有一个洞口,知道一丹已经游进去了,自己暂时就在洞口观察,并没有贸然跟进,冬瓜和一丹平时都是喜爱运动的人,又特别喜欢游泳,耐力不错,都有很大的肺活量,在水中闭气三分钟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这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冬瓜只是先跟着一丹下来找到洞口的位置,因为不知道这个洞有多深,所以第一次只有一丹先进去,他还要掌握好自己闭气的极限时间,如果洞里一直都是水,他必须保证要留出足够自己全身而退的时间。
冬瓜在洞口外又守了两分多钟,浮上水面换了口气,他知道现在一丹的情况要么是已经在洞里浮出了水面,要么已经遇险了,按照一丹平时稳重的行事风格,他遇险的可能性不大,那就是说一丹已经发现了洞中别有洞天,想到这里,冬瓜的心里也有底了。
冬瓜再次下潜之后,直接扎入了洞中,沿着洞壁全速往前游,感觉身体在缓慢抬高,知道自己是经过了一到缓坡,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脑袋忽然冲出了水面,猝不及防把自己都吓一大跳。
冬瓜睁开眼,眼前仍然是一片漆黑如墨,他试了试闭眼和睁眼竟然没有一点区别,他抬起了身子,周身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冰凉,这里面怎么他妈这么冷。
“一丹,你哪儿呢?”
“这不是么,你喊什么,你起来啊,已经到了,你还像个乌龟一样趴在水里干什么?”
“你能看见?我怎么眼前就只有一片黑啊,什么也看不见,我是不是瞎了?”
一丹虽然也只能透过黑暗模模糊糊地看到一点,但是并不像冬瓜那样像个蛤蟆一样趴在水里什么也看不见,动也不敢动,这时一丹才觉得奇怪,这里应该没有任何光线啊,自己不是也应该跟冬瓜一样,什么也看不见么?
他走到冬瓜趴着的水池旁边,摸了摸冬瓜的头,摸得冬瓜一个激灵。
“你干嘛?”
“做个实验。”
一丹把胸口栓着黑石头的银链子取了下来,立刻也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之中,他摸索着把链子挂在了冬瓜的脖子上。
“你现在能看见了么?”一丹问道。
“看不见啊,还是一片黑啊,跟刚才一样啊。”
一丹确定了黑色石头对冬瓜无效,又从冬瓜胸口取下来,重新戴在自己胸口,眼前又有了些许光亮。
这是一个完全封闭的通道,细长形状,高低不平,高的地方四五米,矮的地方一两米,地面看起来还比较平整,也不知道是不是自然形成的,一丹已经侦察过,这条通道的一头就是冬瓜现在趴着的水面,另一头深不见底,头顶怪石嶙峋,有一些形态各异的钟乳石倒垂着。
一丹只是觉得两边高处的岩壁上好像画着一些东西,可是光线太暗,他怎么也看不清楚,冬瓜进来之前,他正在费劲地瞪着高处的岩壁看。
“这里面怎么这么冷,要不咱们先出去吧。”冬瓜的体格都有点坚持不住了。
一丹也快冻得不行了,此时两人都只穿着泳裤,一丹心想反正这个地方已经找到了,以后随时都可以来探秘,也不用忙这一时,于是退回水边,让冬瓜下水往回游,自己也跟着游了出来,潭水本来就很凉,但是跟石室里的温度比起来,却让他们舒服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