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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惊变

从那日起,萧清颜闭门不出,每日都躺在床榻上。终日不食,眼神空洞。这宫里真正关心她的人好像都没了,只有月娥每天会劝上一劝,但也未尽心尽力。

自从萧清颜颓然之后,夏茹掌了中宫之权,现在所有人都忘了那个萧皇后,眼里只有夏茹这个贵妃,中宫再无人问津。

“娘娘,如今宫权已掌握,想来已经无人能挡您的路了呢。”小玲暗自谄媚。

“没了吗,不,只要萧清颜没死,就不会结束,别看如今萧清颜颓了,但陛下的愧疚还在,难保哪天萧清颜想明白了,不会利用陛下这份愧疚卷土重开,因此,只有斩断了所有的可能才会结束。”夏茹心中已然有所打算,萧清颜,你等着我。

……

萧清颜这日要找个物件,但委实不知在哪里,所以出了寢殿打算寻月娥问一问,一路往西殿走去,那边住着玉华宫的宫人。

拐弯处传来断断续续地言语,待萧清颜走进“我前日子不小心听贵妃娘娘与身边的小玲说,娘娘家里之所以被查出谋反是皇上故意陷害的,贵妃娘娘说她去陛下那不小心听到了,才知道事情的真相,还吩咐了身边人不要传出去,以免再次影响了皇后娘娘的心情”

“要我说,贵妃娘娘人真好,还这么在乎皇后娘娘的身体,不过事情居然这么深,不过皇上为什么要陷害萧家呀?”这个懵懂的宫女好奇地问。

“这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皇上不满萧家掌权了,你想想萧家身为丞相,还有一个是中宫的女儿,让陛下怎么不忌惮?这点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说话之人敲了一下那个宫女的头。

“啊,这样啊,皇后娘娘也太可怜了吧,被信任的人欺骗以致灭门”那个小宫女怜悯萧清颜的遭遇。

“可怜什么,萧皇后在宫里惩治人的手段你还不知道吗?只要稍微有人犯了错,便会遭到毒打,前几天不还有个宫女就被杖毙了”另外一个宫女愤愤道。

“就是就是,这样的人早点死最好,要我说贵妃娘娘这样的人才适合主中宫”几人边说边离萧清颜远去。

“可别说了……要是被娘娘听见了……”后面的话渐渐听不见了。

但前面的话萧清颜却全都听完了,心里凉透了。

哈哈哈哈……原来都是你做的,是你啊,怎么会是你呢?她不明白,不明白明明那样一个对她良善之人会变成那样,她不信,她要去弄清楚。

来到延禧宫,她告诉宫女,她要见夏茹,片刻就被请了进去。

“姐姐,你怎么来了?”夏茹起身相迎,笑着脸走过去。

“告诉我,萧府谋反之事是不是陛下做的?你是不是听见了?”萧清颜质问。

终于来了,萧清颜不着急我会一子告诉你。夏茹微笑着“什么?妹妹哪里听见什么了,是不是下人胡言乱语,哪有什么”嘴上是这么说,但却装作慌乱的样子,正是这副样子被萧清颜越发肯定了这个谣言的真实性。

果真是他!

她心里愤怒,不可置信,有被谎言欺骗的打击,她跑了出去。

“姐姐……”夏茹在后面喊。

……

“娘娘,皇上吩咐了不见任何人”宣事殿外,李盛拦住了他。

萧清颜不顾阻拦直接推了进去,“皇上,娘娘她,奴才拦不住”李盛进来话明。

柳亦承屏退了所有宫人,“皇后何事找朕?”萧清颜静静不言,只是盯着柳亦承。

这个人怎么变了,明明还是那个人,还是那样温润的样子,何时就变得这样可怕了?她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她猜测或许是权利让他变了,果然人不能有权,这样的人有了权,心也就变了。

柳亦承被她盯得发慌,几日不见,她倒是憔悴了许多,这几日忍住没听她的消息,看样子是被萧府的消息打击太大,想着这些,他下了心打算日后多补偿她一些。

于是他走到萧清颜面前,刚要握住她的手,萧清颜退了一步,柳亦承握空,也疑惑“怎么了,这是?”

“皇上,如今还能这样平心静气地对待臣妾吗?”她尽量稳住自己的语气,不让自己哭出声,好像这样就能坚持下去。

突然的一句话,柳亦承有点慌乱“皇后,怎么,怎么这么说?”

她看着他做伪的样子实在是难以言喻,“皇上是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谋划这要灭萧府满门?皇上的心不会痛吗?躺在臣妾的床上,想着如何杀了臣妾的家人,您的心里过得去吗?”字字诛心,诛的确是自己的心,痛恨自己的枕边人想着如何杀了自己的亲人而不自知。她没有看清这个人从何时开始变了,她想,她刚认识他的时候,他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喜欢诗词歌赋,甚至与她一样喜欢市井的平淡生活。那时的他不注名利,不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你……”柳亦承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此事,但看着她笃定的样子,想来是确定了,也隐瞒不了了“对不起,皇后,朕身为皇帝,不得不为。”语重心长,看起来这件事他也很难受。萧颜以前最受不了看他这样,从前她看他难受便会询问,然后竭尽全力帮他解决问题。现在她只恨这个人如今都杀了她的家人,还摆出一副委屈难受的样子,她恨不得撕了眼前这个人。

“为什么?从前你有何难处便会告诉我,为什么这次你却提也不提就灭了萧家满门,如果你觉得萧家威胁了你,你告诉我,我可以让父亲收敛,让他放权,可你为何要这样做?难道我不值得你一丁点信任?”到了这样的地步,她该恨谁?恨帝王无情,恨父亲权利过大,恨自己无知?这件事如毒蛇般环绕在她的心尖,压迫她的心口。

‘噗’在柳亦承面前晕了过去。

……

“怎么样了?”此时柳亦承和夏茹现在床榻前看着萧清颜,方才萧颜晕倒后就被安置回玉华宫内。

“回皇上,娘娘思虑过重,欲火攻心才会晕倒,安静休养便无大碍,只是……只是娘娘落了胎后又不好将养一番,恐怕落了病根,此后无法再有子嗣了。”太医长叹一口气说出。

突然听到落胎一事,柳亦承还有点愣神,还是夏茹反应过来过来解释“陛下,前日姐姐晕倒才发现怀有身孕,可惜那日雨中跪了许久才落了胎,这几日一直想要禀明陛下,可是陛下说了不听姐姐的消息,这才……”夏茹做出伤心的姿态,眼泪硬生生挤了出来。

柳亦承听了这番言语也明白了,这状况虽然不能承受但还是没有治罪夏茹。心里难受,虽然以前不希望萧清颜有孕,但如今有了也能接受,只不过孩子福薄,终未能留下来。“既如此,那就好生安置吧,是朕对不起她,你这几日好好照顾她,朕还有朝事,烦累茹儿多照看了。”轻抚一下夏茹的手,把她拥在怀里,夏茹应声,柔弱的窝在柳亦承怀里,心里确是雀跃着。

……

夏茹这几日依照柳亦承的意思,每日过来照看萧颜,说是照看,不如说是笑话她。

现在,夏茹坐在床榻前看着萧清颜。

姐姐,你知道吗?

其实从一开始你就是个棋子,一颗亦承必须拉拢的棋子,知道为什么吗?萧家一直处于中立,正因如此才得先皇信任,所以亦承才有计划从你身上突破,所有的喜欢不过是因为需要利用你,从你遇到他时便是一个计划呢。

姐姐,你不知道其实我在你之前便与亦承相识,我们早已相爱。这个计划是亦承与母妃共同商讨的呢,只不过亦承告诉了我,所以我才容忍着亦承接近你。

之后你与亦承的种种接触不过是事先安排好的呢,你可知你拼死也要嫁的人是这样的人呢?

还有你忍辱背负的骂名,不过是我刻意放出去的,你入宫多年未曾有孕,可想过这是为什么?那是因为亦承不想让你有孕,你还记得每日佩戴的香囊嘛?那里面放了一些东西,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你竟怀了身孕,不过也不打紧,你的孩子已经被我处理掉了。可惜了,就在前几日太医说你终生不能有孕了,但亦承只是皱了眉头而已,不过也是他一开始本就不希望你有孩子,不然也不会让你戴着香囊了。

夏茹想到了什么,忽然俯身在萧清颜耳旁说了一句。

她说,姐姐,别睡了,我知道你醒了。

萧清颜睁开眼,眼里迸发出恨毒的目光。对啊,其实她早就醒了,不过不愿看清事实罢了,听到这些她才明白自己所处的环境是如何的惊悚,原来自己不明白那样一个人怎么说变就变了呢,那不过是一开始人就是如此,没有人变过,自始至终不过是她太笨太蠢了,自欺欺人。

萧清颜看向夏茹的方向“夏茹,你如今来跟我说这些,不怕我杀了你”她心里藏了滔天的仇恨,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女人。“月娥,月娥”她想叫月娥进来

“月娥,姐姐还想叫月娥进来帮忙嘛?哈哈哈,姐姐我帮你呀”夏茹站在她的不远处笑出声来“月娥,进来吧,我的好姐姐叫你进来呢”夏茹说罢,月娥就走了进来。

她好像明白了“月娥,你……”原来月娥出卖了她“月娥你跟了我多少年?”凄凉,她的心里只有凄凉,月娥跟了他八年,八年的时间竟抵不过一个外人。

月娥低头“对不起,娘娘。”月娥叛主只是为了利益,皇后那里站不住了,才选了更合适的人。

“哈哈哈哈……想我这么骄傲一个人最后输得一败涂地……哈哈哈哈”她不甘,好不甘,她好后悔。

“月娥,去禀报陛下,说皇后娘娘醒来后想要杀了我,被你制止了但却受伤了。”夏茹想了更好地一个计划,遂让月娥去。

“姐姐,为了让你更好的相信,我唤陛下过来让你亲眼看看。”夏茹得意的笑着,她看到这样的萧清颜不知有多痛快,她占了她的位置,顶着皇后的位置在她身旁颐指气使,她忍了许久,她不愿亦承还留着她的位置,一点也不愿。

萧清颜冷冷地看着她,仿佛在看死人似的,看得夏茹心慌转过身走到小榻上坐下静静等待。

等待的时间里萧清颜一句话也不想说,只是默默地瘫在床上,她刚才才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想来夏茹是对她做了什么才会这样,她想她就这样死去了该多好,不用面对这残忍的地方,这恶心的人。

“皇上驾到~”门外门官大声禀报,夏茹听见了之后划破了手背,不大不小的伤口,扯乱了妆容。

柳亦承一进门,夏茹就扑了过去“陛下,陛下,我只是听您的意思照顾姐姐,可是姐姐一醒来就划破了臣妾的手,还动手打了臣妾……呜呜……臣妾也不知哪里对不起姐姐了”夏茹伸出受伤的双手,哽咽着向柳亦承哭诉。

继而又道“方才月娥为了救臣妾不小心推了一下姐姐,姐姐就倒在床上,可能是不小心伤到哪了,臣妾不是故意的,陛下”柳亦承看了看这里的情况,吩咐太医替夏茹看了伤口,包扎好后,这才去看萧清颜。

太医诊完脉“禀皇上,娘娘并无大碍,只是先前就身体虚弱,这才倒下。”柳亦承松了口气,屏退了众人,安抚了一会儿夏茹。

此时,殿里只有柳亦承和萧清颜两人“皇后,醒来这般行事简直是任性妄为。”柳亦承很生气,觉得她是在胡闹,厌烦至极。

听完,萧清颜自嘲了一番,心里还想着为他开脱,都是自欺欺人罢了“皇上,还记得这个香囊吗?”她从床沿拿出一个香囊,这个香囊有阵子没戴了,当时是轻水说这个香囊出了点问题,要拿去修补一下,后来她就忘了这个香囊,也就没带在身上,想必那时轻水已经发觉了。轻水,一想到轻水的死她就心头发麻,是她对不起轻水,轻水曾经暗地里提醒过她,柳亦承有问题,不过那时候她信柳亦承,所以没发觉枕边之人的恶毒。

提到这个香囊,柳亦承明显愣了一下,有点慌张,她发现了什么?

如此她还有什么不清楚,今日知道的真相可真刺痛了她的心呐,自我嘲讽,指甲掐进了她的手心里。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们设计好的,柳亦承我真该夸你演技精湛呀,曾经我以为遇到了你是我的幸运,现在发现了你的真面目我只能骂我自己愚蠢至极,为了你我违背父母亲的意愿,为了你我甘愿做个毒妇,我总以为这是值得的,有一天你会加倍地对我好,是了,是加倍,不过不是好,而是让我堕入地狱。”眼泪从眼角流出,晕染了枕头。绝望,是最清晰的字眼,现在的她还能做什么,性命在他们手里,权利也被收回了。恐怕有一天死了,其他人也会欢心送葬吧,也或许连个送葬的人都不会有,毕竟她成为了这样一个人,一个被世人唾弃之人。

“皇后知道了,既然这样朕也不隐瞒了,是,朕一开始接近你便是为了谋权。不过这都是过去的种种,现在事情都过去了,朕可以依旧如往常一般待你,只要你放下心里的怨恨。”柳亦承看着榻上的病着的她生出了一股愧疚,好像她也没有那么不顺,留着也是可以的,他这样想着。

讽刺,萧清颜在他眼里看到的只有讽刺,他就像在说‘是啊,我就是在利用你,不过如今你忘掉之前的种种,我便可以既往不咎’。

她好想上去撕碎了他,把他打死了祭奠死去的亡魂,“如往常一般,柳亦承,这样的话你怎么说得出去,杀了我萧府的人你也妄想如常,你怎么不去死。”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他可能死了不下一万次。

柳亦承,如果我还在的一天,我就不会放过你。

他被这样的眼神望到胆怯,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你好好休息吧,这几日就不用出去了。”丢下话语就转身走出去。

“这几日好好看着皇后,不要让她出去。”她在殿内隐约听到柳亦承吩咐宫女的话,这是要囚禁她了,她没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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