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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爪印

下午的阳光温和而又带着一丝炽热,八九寺凛音站在来时的山上看着下方的幽之村。

此时的幽之村笼罩在阳光中,反射着金灿灿的光芒,看起来安宁而又祥和。

微风拂过,带动着八九寺凛音脚边的青草,树叶沙沙的响着。在一旁是商队来时所经过的蜿蜒向下的乡道,上面甚至还残留着泥泞的车辙痕迹。

又一阵风吹过,在八九寺凛音的身后,凭空出现了一位少女的身影。

“哟,小凛音——”她冲八九寺凛音打着招呼,少女的声音充满了别样的魅惑感。

即使不用回头,八九寺凛音也能勾勒出她的形象——那是一位有着和八云蓝相同发色的金色长发少女,头上带着一顶有着红色蝴蝶结的白色帽子,身穿华丽的紫色长裙,手中还拿着把精巧的折扇,看起来宛如一位优雅的西洋贵族少女一般。

八九寺凛音转过身,望着这位金发的少女,喊出了她的名字:“八云紫...”

“过了这么久,小凛音还记得人家,真是让人开心。”她眯着眼睛,折扇在掌心轻敲一下,绝美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那丝笑容中有着少女的娇憨却又充满着万种风情的诱惑,很难想像这样的韵味居然能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小凛音你看,这身衣服不错吧。”说着她转了一个圈,裙摆飞舞。

“是我在德国的时候参照他们西洋的款式设计的。”

八九寺凛音没有说话,她就保持着微笑的面容,染白的双眼盯着这个仿佛只有十六七岁的青春少女。

别看她似乎一副纯情少女的模样,但是八九寺凛音知道,这个女人是她见过的最强大的妖怪,即使在妖怪中也鼎鼎大名的妖怪贤者——隙间妖怪八云紫。

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活了多久。

和雪狼修炼而成的妖怪八九寺凛音不同,隙间妖怪中只有名为八云紫的妖怪,也就是说她一个人就构成了一个种族,拥有着操纵境界的力量。

所谓的境界,指的是两个概念间所存在的缝隙。比如天与地的境界,生与死的境界,空间维度的境界。而她能够肆意的操纵这些境界,这样的力量强得仿佛没有边界一般,是相当恐怖而又万能的力量。

——大概在一百年前,好斗的八九寺凛音就曾经惨败在她的手下。

但这样的妖怪却很少出手杀死其他妖怪。与其说是因为仁慈,倒不是说她是个真真正正的妖怪。她有着自己的一套想法和理念,并且很愿意将它付诸行动。

关于她的传闻和轶事也数不胜数,而其中最出名便是“妖怪扩张计划”

在三百多年前,伴随着人类的逐渐增多,需要的资源也就越多,与之相对的是妖怪能够生存的资源和地盘都在萎缩,能够修炼成为妖怪的生灵也越来越少。

并不是所有妖怪都很强大,很多妖怪也往往是独居生物。这样的情况之下,八云紫在东北的群山中使用境界力量创造了所谓“幻与实的境界”,将一大片人迹罕至的群山与现实区分开来,让它变成了仅有妖怪存在的乐土。

——而这片乐土也被叫做“幻想乡”,她本人也被很多妖怪称呼为“贤者”。

八云紫也亲自邀请了很多妖怪前往幻想乡,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支持她的理念,这其中也包括八九寺凛音。

一百年前两人发生过激烈的战斗,在战斗中惨败后奄奄一息的八九寺凛音一副“就算饿死也绝不去幻想乡”的态度也只能让八云紫放弃了把她带到幻想乡的念头。

一百年的时间对于妖怪来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如今再次见到八云紫,八九寺凛音脸上的笑容分外灿烂。

“你从多久开始算计的?”八九寺凛音问道。

“诶——?”八云紫啪嗒一声打开折扇,用扇子遮住了脸。

“小凛音是指哪一件事情呢?若是御阿礼之子的话,有一千多年了,若是一体双魂和所谓血亲之契的话,有二十年了,若是小凛音你的话——”

八云紫拖长了声音,眯着眼睛笑着说道:“那大概是四天前。”

四天前,正是八九寺凛音与商队前往露营地的那天,也是在那一天晚上遇到了那几只鬼鬼祟祟的狐狸。

“随手下两步闲棋以后总是用得着的,小凛音。”

“那稗田野史所谓的诅咒呢?”

“人的念头总是很容易影响,有时候只需要旁敲侧击的提一下,他就会以为那是他自己的想法。”

“雾雨大森呢?”

“我许诺他只要好好配合,就保他雾雨一家在幽之村的地位,若是我心情好,以后说不定还会送他的后辈一场奇缘也说不定呢——”

八九寺凛音接连提问,八云紫都从善如流的回答着,眼神中闪动着笑意,仿佛八九寺凛音问什么问题,她都知无不言。

“所以——”

八九寺凛音微笑着总结道:“你算计我?”

“若是小凛音最后能接受那道愿力和因果就好了,没想到小凛音还有这种手段,可惜了...”八云紫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惋惜的说道,但其中蕴含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她话音刚落,一道凄厉的狼叫声如雷般轰鸣开来。

“嗷呜——”

伴随着这道狼嚎,剧烈的狂风从八九寺凛音的位置扩散开来。地上的青草,旁边的树木都在这阵狂风中伴随着泥土拔地而起,随着狂风四散逃逸。

原本温和的阳光消失不见,天空中布满了阴云,黯淡无光如同黑夜一般。

待到尘土散尽,八九寺凛音和八云紫所站立的悬崖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大地如同被地震撕裂了一般四分五裂,地上的草皮被刮了一层,周围的树木也尽数消失。

而一头巨大的狼耸立于此,它有着一身浑身雪白的漂亮毛发,耳朵却是栗色的,两只狼眼染着白色的瞳孔,嘴巴微张,露出了里面的血盆大口和锋利的牙齿。

在雪狼的身下,被雪狼用一只前爪按住的,是穿着紫色裙子的金发少女八云紫。

她的折扇散落在一旁,虽然受制于狼,但她的脸上仍然露出了微笑,眯着眼睛看着这只巨大的雪狼。

雪狼抬起另一只前爪,重重的朝她扇了过去,而八云紫却没有丝毫动作,仍然表情不变的看着突如其来的狼爪。

狼爪向下一摁,随即传来的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地动山摇,待尘雾散尽,那只狼爪摁在了八云紫的旁边,形成了一个狼爪形状的大坑。

“阿拉拉,打偏了。”八云紫笑眯眯的说道,即使灰尘四溢,但八云紫的身上依然灰尘不然,仿佛早就知道八九寺凛音会打偏一般。

“哼。”

八九寺凛音化作的雪狼用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又重新变成了那个穿着绿色和服的栗发少女。

“不还手,没意思。”她抱怨道,罕见的没有那公式化的微笑,而是明显的露出了不开心的表情。

不知何时,八云紫已经站立在了八九寺凛音的身旁,那把扇子又出现在了她的手中,盯着八九寺凛音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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