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安西这边,李客之子李白,五岁诵六甲,八岁晓算法,龟兹府上下无不称其天资聪颖,李白也沾沾自喜,十分骄傲,却顽劣过了头,如今已年方十岁,终日惹是生非,追鸡撵狗
这日,李白外面打赢了架,兴高采烈的回家,刚进府邸,就在门口被月儿忙一把拉住,“小郎弟,我劝你现在还是外面避避风头,晚饭再回来吧,不然现在进去准又讨不得好果子吃”
“不怕,月儿姐,爹不会真的打我的,我心里有数,这不是还有娘在呢么!”说完李白偷偷溜到大堂外面,听着堂内众人谈话
堂内,几个大人领着三个鼻青脸肿的孩子讨要说法,明月心走了出来
“李家娘子,你看看你看看,你们家李郞把我家孩子打成什么样了,官家人也得讲个王法吧”,一胖大妈叫嚷着,其他几人也跟着附和,李白则在堂外得以窃笑
“实在对不住几位乡亲,待我家阿郎回来我一定好好教导他!”明月心从怀中掏出三锭银子,给每家一锭,“这点钱,请各位拿去给孩子瞧瞧大夫吧”
“啊哟啊哟,这怎么使得呢,小孩子嘛,打打闹闹的很正常”几家大人一边客气一边接过银子,“娘子你忙,我们就不叨扰了”说完几人领着各自孩子回去了
李客从内堂走了出来,“还不进来,你这劣子!”李白还纳闷爹怎么会知道我在外面呢?于是一溜烟跑进大堂,钻到明月心后面
“你喊他干什么?他还是个孩子啊”明月心瞪着李客,李客气不打一处来,忿忿说道:“今天是东边张大妈,明天是西边李大妈,此子如此顽劣,都是被你给宠溺坏的!”李客扬起手来,欲打李白,李白倒也不怕,歪出脑袋来对着李客吼道:“是他们先打我的,他们说你是什么天下第一剑客,都说我肯定会武功,就都来找我比试,可爹和娘只教过我读书识字,哪里教过我什么武功!他们虽然人多,但我不怕!”
明月心听得几欲掉出眼泪,挡在李白前面,也冲着李客说道:“我觉得白儿做得对,没用错,被人欺负了就该还回去,错的是你这个当爹的!”李客听到后高高扬起的大手无处安放,看着明月心,又看着妻子后面歪出脑袋的儿子,唉的一声放下手来。这时门外进来一奴仆
“大人,长史大人求见!”
明月心带着李白退到后堂,李白觉得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便跑开去玩耍了,长史走了进来,李客问道何事见我?长史道:“上面来了官文,说地方镇学、市学、周学、府学在四书五经的基础上,结合地方情况,有能力的开展六艺的教学,如今咱们龟兹府学虽有了靶场,却无射术先生,特来请大人帮忙”
“这好办,即刻我便从安西军弩机营中挑选几位神射手,差他们明日到你府学报道去!”长史谢过后便退了出去,李客正欲出门去往兵营,明月心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明月心:“你看,我们是否可以把白儿送去学馆读书呢?”
李客:“白儿才年方十岁,府学最小的孩子也得十四岁才能入学,这恐怕不行吧”
明月心:“白儿自幼聪明,五岁诵六甲,八岁晓算法,依我看一点也不比那些大他几岁的孩子差,我觉得可行”
李客:“好好好,就依你,府学那边我去说!”说罢李客便欲出门,明月心也紧跟在后面,李客便问道:“我先去军营,后去府学那边,你跟着我干嘛?”
明月心:“我去一趟尉迟府,和上官姐姐聊一聊,让她家那千金也一并入学,这样咱家白儿也算有个伴~”
“你啊,想的真周到,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对白儿严厉呢还是宠溺......”说罢二人出府各自办事去而李白则和月儿姐姐去了大清池,也就是伊塞克湖去看望卢照邻老爷子去了,每次去大清池,月儿都会带好多好吃的,有烧鸡,有明月心做的点心,对了!还有李白从府中偷偷拿出来的花雕酒,因为这卢照邻嗜酒如命,没酒是不会教李白武功的!这不李白刚到,就问李白带酒了吗?李白打笑道没带!这卢照邻啪的一声将门合上,说道:“没酒?!没酒你来干什么?快滚回去!真是!气死我了!”
李白将装花雕酒的葫芦塞子慢慢拔开,这花雕酒的香味从门缝慢慢渗入到屋里,于是乎门啪的一声打开来,一只木杖省了出来,将葫芦一勾拿了进去,
“好你个小骗子!竟敢骗我!”卢照邻喝了一口又一口,“嗯嗯,好酒好酒,你爹别的本事没有,这府里面的酒倒是一次比一次醇香!”
李白和月儿进到了房间里面,月儿则乖巧的去给卢伯伯打扫屋子,换洗衣服,话说此时的月儿已经出落成了一个十七岁的大姑娘,跟着明月心生活,身上有了种贵族的气质,但不是那种高高在上反而却十分平易近人!
李白则还口道:“哼,你们都说我爹武功高强,还说是什么天下第一,照我看,他就是安西军里面的一个文官,什么也不教我,要不是你教我我的那几招,我早被那些孩子给打死了!师公,你再我几招呗师公!”
卢照邻面色微熏的说道:“去,湖边扎一个时辰马步去,看家你就来气!”李白也不顾卢照邻的话,绕到卢照邻的木轮车后面,推着卢照邻就出了屋子,沿着湖边奔跑,瑟瑟寒风,卢照邻一边饮酒,一边开怀大笑,像个孩童一般!
吃过下午饭,三人在湖畔生了一团篝火,围坐在火旁,卢照邻一边烤着玉米,一边讲着他们年轻时的故事,月儿听得津津有味,因为那里面有他父亲王勃的英雄事迹,他想见自己的父亲,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现在在哪!
李白一边刨着火里面的土豆,一边无心问道:“既然你们御前四剑这么厉害,怎么现在成了这样,彼此还都没了联系呢?”
卢照邻顿了一下,看着天真无邪的李白,丝毫生不起气来,卢照邻听从了明月心的建议,不将李客与他们王杨卢骆的恩怨告诉月儿和李白,上一代人的恩怨就让他随风而逝吧!卢照邻只是淡淡说道:“我们虽是大唐的御前四剑,看似风光无限,其实我们只是当权者手中的剑罢了,我们只知道服从命令,从未问过那样挥剑是否是对的,后来,我们被当时一个很厉害的剑客给打倒了,被流放边疆,路上遇到了沙暴,现在,我的兄弟他们都生死不明了......”
李白似懂非懂,只是问道:“那个很厉害的剑客是谁啊,我好像拜他为师,让他教我剑术,这样就不会有人敢欺负我了!”
卢照邻突然生气起来,“习武之人挥剑难道是为了争强好胜,去打架的吗?!师公教你的你都忘了吗?挥剑是为了以剑止戈,是为了自保!去,那边扎马步去!”
李白只得不情愿的去一旁扎马步,因为得罪了师公就没人再给他教武功了,更让李白害怕的是,上次李白用武功在邻居孩子面前炫耀被卢照邻知道后,卢照邻整整绝食一个星期,爹爹李客和娘亲明月心来劝都没用!
李白一旁扎着马步,月儿忙向卢照邻求情道:“三爹爹,白弟还小,你就别惩罚他了,为了给你打好酒,他攒了半个月的零用钱呢”
卢照邻看着手中的酒葫芦,果然不是李客府中的酒,怪不得味道比上一次香醇的许多!卢照邻一个人生活在这异域,孤家寡人,多亏了这李氏姊弟二人常常来看望自己,让自己不那么孤单!卢照邻心软了
“你过来,把我上次教你的那几招给我打一遍,打好了就不惩罚你来!”
李白听到了忙跑了过来,篝火旁捡起一根树枝,对着卢照邻开始舞剑,舞剑毕后,卢照邻觉得这李白很是勤奋,于是一时得意洋洋,对李白说道:“昔日我四兄弟在浴浪河畔饮酒切磋时,合创了一套剑法,进可攻,退可守,我很想教给你,可惜......”卢照邻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和下肢
一瞬间三人陷入了寂静,突然,李白看着眼前的篝火堆,拿出一只细长的杨树枝,这树枝一端还在燃烧,李白挥了挥树枝,只见树枝在夜空中划过一道火线,留下一道红色的尾巴,李白将树枝递给卢照邻,说道:“师公,这树枝就好比一个人,这火的尾巴就好比一把剑!师公,你就用这个教我吧!”
卢照邻心领神会,“这真是是个好办法!但是你可不许告诉你爹娘说我教你武功!不然你娘又得来说我说个没完没了,我那个徒弟啊,结婚后怎么变得那么凶?!”接着卢照邻挥舞着树枝,嘴里念道“独舞依磐石”这树枝便犹如千斤一般沉重,似泰山压顶一般下来!“群飞动轻浪.......”这树枝便又犹如空气一般,似鸿毛一样轻灵!,“奋迅碧沙前.......”这树枝又变的如闪电般迅速,似麋鹿一样风驰电掣!“长怀白云上!”最后树枝忽的定在李白眼前,树枝一头燃烧的火苗也已经熄灭!
李白去一边叫好一边去接树枝,突然!李白觉得手里软绵绵的,好似抓了一把沙子一样!正是时,那树枝分明还在手中完好无损,再看时原来已经燃烧尽了!成了灰烬,飘散一地!李白被震惊的目瞪口呆!
卢照邻:“你——可看会了?”说完卢照邻得意的抿了一口酒
李白也不客气,又从火堆中拿出一根树枝,闭起眼睛,想象着像师公一样挥舞着树枝,卢照邻突然正坐起来,也不喝酒,就看着李白挥舞树枝!李白收式后,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卢照邻,此时的卢照邻和月儿姐姐已经目瞪口呆,几乎分毫不差!
李白又使劲挥舞着树枝,说道:“这怎么和你练得不一样,我的怎么还是树枝,没有变成灰烬呢?”
月儿呵呵笑道:“三爹爹那是内力深厚,你几乎什么也没有,那肯定不一样啊”
就这样,他们三人打闹到深夜才肯入睡去
第二天,李白告别时说自己快要上学,可能以后不能像以前那么频繁来看望师公了,卢照邻也十分舍不得,但也无可奈何,月儿和李白告别了卢照邻回到了府中
第二天李白,和上官琳琅,也就是尉迟胜和上官英的女儿,之所以姓上官呢,是因为尉迟胜喜欢男孩,上官英喜欢女孩,二人怀胎时便已经约定,男孩随尉迟姓,女孩随上官姓!
李白和上官琳琅来到龟兹府学馆中读书,这学馆中的孩子都是十四岁以上,十四到十五岁属于季生,十六十七属于仲生,十八岁以上属于孟生!李白和琳琅因为只有十一岁,只能进入季生班,因为年龄小所以李白和琳琅显得十分另类,一个早上便成了学馆的头条新闻!这府学学馆的馆长,也就是长史,本是孟生班的博士,听说二位都护大人的公子千金来读书,忙亲自来到季生班来授课!
可这李白调皮的很,觉得书堂中教授的四书五经太过于简单,便也不听课,常常溜出去玩耍,这琳琅可谓是大家闺秀,十足的好学生!甚是讨得夫子、教授、博士、经师、助教、讲师的喜欢!而李白呢,他只喜欢武术老师!所以他只来上六艺课程!他觉得这些课程可以互动,不那么乏味,死气沉沉!
这天,武术夫子正在学馆后院的靶场给学生讲授射箭理论时,长史领进来一个女孩,嘱咐了武术夫子说这是都护大人亲自送过来的人,不可怠慢!这夫子拍手示意众人集合,李白就根本没过来,长史都拿他没办法,何况夫子就更不敢管他,任由他在那摆弄弯弓,夫子说道“今天我们季生班来了一位新的生员,诸位彼此熟识一下,来,鞠躬——行礼——”只见各个男生左手在上,女生右手在上,抱拳长揖,这新来的女孩也似乎不懂府学礼仪,竟然也不回礼,只是看着远处的李白,弄得夫子很是尴尬,但夫子碍于一旁长史脸色便匆匆让这女孩入了队,琳琅很不高兴,白了这女孩一眼!
夫子接着教授弓箭理论,说完便让大家自由活动,不许打闹,其实说是射箭课,但由于李白,琳琅,那个新来的女孩年季太小,而且又是千金之躯,怕伤着了,便只给弓,不给箭,还不让靠近靶场!李白摆弄着弯弓,琳琅则在一旁看着专注的李白,好似一个小迷妹,而新来的女孩则安静的在角落坐着
夫子被长史叫了出去,几个季生班的孩子早就看李白和琳琅不顺眼,今天又来一个新生,更是尾巴翘上了天!于是一个带头的小胖子便走过来,团团围住那个新来的女孩
小胖子:“喂,你是不是也像那两个一样,花钱进来的,不管你是谁!今天让你得熟悉熟悉这里的规矩,我爹呢,是安西军的参军!我呢,自幼便习武”,边说边秀了一下臂膀肌肉,“现在你们该知道谁是老大了吧?!”
那女孩:“谁?”居然面无表情问道,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还不了解自己的处境
小胖子:“刚刚我们都向你行了礼,而你居然敢不回礼!现在,你得向我们每一个都行一次礼!”说罢几个男生哄笑起来,说道,“对对对!行礼——”
那女孩:“从来都是别人给我行礼,我不懂——你们让开,我要出去!”
那女孩要走,几个男孩硬是拦着不让走,非得逼着那女孩给他们还礼!那女孩几乎快哭了出来.......
“放开那个女孩!”李白拿着弓指着喊道
小胖子:“哼!李白!我们不找你,你倒自己往枪口上撞,早就看你不爽了!”
李白:“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们来比试比试,要是我赢了你们就得放了那女孩,并且!以后我就是这里的老大!”
小胖子:“小子!看不出来你年季小小,口气倒不小,你拉得开那弓吗”众人又哄笑起来
李白将弓拉的蹦——的一声,然后从一名男生箭袋里面抽了三支箭,径直走向靶前
小胖子认真了起来,心想自己和父亲学了那么久,一定没问题,李白那小子,虚张声势罢了,拉弓又不代表会射箭!
小胖子深呼吸了一口气,抿了抿嘴唇,许久才射出去一支箭,这箭虽说没脱靶,不过也快了!这时众人惊呼道,小胖子沾沾自喜以为大家在惊呼自己射中了靶子!正欲射第二支时,只见李白的靶子上已近三箭正中靶心!
大家都围着李白,觉得不可思议和神奇!小胖子惊讶之际,手中劲一松,一支箭飞了出去,射向刚进门来的先生,那先生一把接住,呵斥众人,又打了李白和那小胖子的手心
下午,明月心的马车来接李白放学,李白从学堂走出来,握着被打红的手心,正担心之际,看见学堂门口站着的明月心,让李白先上马车中,明月心却依旧站在外面等着,李白看着自己的手心,满脑子都在想回去如何面对父亲!这时,马车门帘被拉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女孩正在摘掉学童帽,散出飘飘长发,眉清目秀,好似一朵清莲,亭亭净植!再一细看正是那白天在学馆中那被欺负的女孩,明月心这时也上了马车进来说道:“白儿,这是你父亲兄弟的女儿,比你小一岁,是你的妹妹,现在是暂住到咱们家的客人,你们要好好相处,不许欺负她,知道吗?”
李白呆呆的点了点头,明月心接着说道:“白儿,你父亲和你尉迟叔叔有急事,去了长安!一时半会可能回不来,在学馆你得照顾好妹妹,知道吗?”
李白又是呆呆的点了点头,完全没听进去母亲说的话
说完,明月心忧虑的看着窗外,李白看着这女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女孩也看着李白:“李思思,你呢?”
“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