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魁梧大汉落地大笑之际,黄剑飞一眼看见他手中那人的狼狈情形,不禁骇然而笑,对着卫青悄悄吐了吐舌头,这才上前一步说道:“血罗汉堂主,这人被你一路提着过来,你也不嫌辛苦,何不干脆封锁住他的筋脉,也省得多事?”
那血罗汉手掌一摇,瞪起铜铃大眼,正色说道:“辛苦?我倒没觉得啊。嘿嘿,我故意不封住这兔崽子的筋脉真元,这兔崽子居然信以为真,几次三番地想要逃跑。不过不论我是在吃饭喝水,还是睡觉拉屎,只要他一逃,我立刻就会发现,然后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他给抓回来,好好地暴揍一顿。嘿嘿,到后来这小子也知道跑不掉了,干脆成天躺在地上装死,倒害得老子少了许多乐趣!”说到这里,那血罗汉啧啧几声,似乎满脸遗憾一般,将手上那人重重抛落在地。
那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白皙男子,由于一路上被血罗汉掐住脖子,呼吸不畅,这时满脸早已挣得通红。他好容易落下地来,急忙捧着喉咙一阵剧烈咳嗽,那不时看向血罗汉的目光之中,带着三分畏惧,却有七分怨毒之意。
“百药宗宗主端木琮,被我抓到的时候,正好是他闭关修炼的紧急当口,我破关而入,导致他气息紊乱,难以平息,所以这段时间基本连平时一半的实力都没有,而且将来就算痊愈,由于筋脉受损实力也将会停滞不前,留下终身无法修复的遗憾!”
血罗汉对于那男子的目光毫不在意,淡淡地介绍完毕后,却将一双牛眼,斜斜瞥转向那一旁的翡翠书生。在瞪了后者片刻后,血罗汉忽然恶笑说道:“娘娘腔的书生,我说你怎么还是这副不伦不类的打扮哪,上次老子不是给你出过主意了吗,让你干脆割了那话儿,直接变成一个女人多好,也省得咱们看见你,老是感觉有些怪异!”
“我有一个很好的建议,保管你会喜欢……倒不如你把自己的眼珠子挖出来,以后可以不用看见任何东西,那岂不是省事的多?”翡翠书生寸步不让,淡淡地回敬了一句。
“让我把自己眼珠子挖出来?放屁,放屁,放你娘的狗臭屁,亏你想得出来。若是把我眼睛挖了出来,以后还怎么看女人啊,你这臭书呆子用心恶毒,将来准不得好死!”血罗汉起先怔怔听着对方的建议,待得听到后面那几句时,不禁暴跳如雷。
那边斗嘴双方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这边黄剑飞等人却是面面相觑,哑口无言。尤其看到卫青满脸的黑线,黄剑飞也只能摊一摊双手,表示无奈。原来这翡翠书生和血罗汉同为魔教五大堂主,两人身份相同,实力也是相差无几,但或许是前世里结下的冤家对头,只要这两个人碰在一起,总免不了唇枪舌战一番。那翡翠书生心机深沉,倒也罢了,但血罗汉却偏偏是爆筒子一般的火爆脾气,稍触即发,曾几何时两人也曾由于口角往来引发过争斗,但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两败俱伤而已,谁也没能占得半点上风。后来还是现任魔教教主出面,严令两人不得私下动手,以免内讧造成不必要的损失。不过饶是如此,这两人再如何收敛,只要一见面,总免不了你来我往地互相讥嘲谩骂几句。
“血罗汉堂主,翡翠堂主,两位也算是年过半百的人了,火气还是比我们年轻人都大!”黄剑飞见两人犹如斗鸡一般口沫横飞地争吵不休,忍不住劝了一句。他说的倒是实话,眼前这两人虽然看似年纪不大,但那也是真元护体的缘故,其实要说到真实年龄的话,恐怕黄剑飞与卫青两两相加也未必有他们中一人的年龄大。
不过年龄虽大,言辞间却是相当激烈火爆,甚至,最后还到了接近幼稚的地步。
“看不到女人难道会死,你堂堂一个彪形大汉,除了看女人还有什么爱好?”
“有什么爱好不用你操心,至少我还记得自己是个带把儿的,而你呢,恐怕就差找个男人嫁了吧?”
“口口声声,拼命把自己说的有多么威风。可惜啊再威风也是假的,待会儿就有一个女人要过来,但愿你见了她,还能这么嚣张!”
“靠,老子这叫谦让。臭书生我跟你说,老子就凭这气质风采,不知道迷死了多少美貌娘们儿,也说不定你刚才所提到的那娘们儿,早就在心中偷偷地暗恋我哩!”
如果不是卫青亲眼所见,恐怕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这两个犹如市井之徒般喋喋不休的人,居然是堂堂的魔教堂主。当然尤其让他觉得犹如梦境一般的,还是蜷缩在对面的那两个人物。“万剑门大长老,百药宗宗主,天哪,这两个可也都是响当当的一方豪强啊,居然被这两位看上去有些疯疯癫癫的魔教堂主,当成小鸡一般给抓了回来,难道天底下还有比这更不可理喻的事情吗?”近乎呻吟地,卫青在心中长长地叹了口气,看向那两位堂主的目光,简直快要崩溃一般。
幸好在这生不如死的当口,一个慵懒之中带着些许冷意的女子声音轻轻响起,声音虽然不大,却宛如一股冰泉一般瞬间流淌过每个人的心间。
“想要被我暗恋,先要有勇气被我拿去喂蜘蛛,你是不是也想尝尝这滋味呢?”那女子的声音不大,但娇柔悦耳中又带着一丝沙哑,堪称魅惑天成,难以阻挡。如果不是其话语中所蕴涵的冷酷杀意,几乎无人能够抗拒而说出一个“不”字。
卫青随着众人目光一起回头望去,却见在身后不远处,一株大树靠近顶端的树梢之上,不知何时一个身穿紫色艳丽华服的美女懒洋洋地侧身躺在了上面。那美女云鬓如雾,神态娇慵,再加上轻薄衣衫下面,肆无忌惮地露出宛如白玉一般的胳臂和大腿,几乎无遮无掩乍然泻出的大片春光,简直就是一个足以令得天下男子为之倾倒着魔的尤物。只是从那妖异眸子里,偶尔射出一两道森然阴寒的煞气,却让人不禁背脊生寒,杂念全无。
在她身下,那根树枝极细,不住轻轻晃啊晃的,可是那美女充满诱惑力的曼妙身躯却仿佛不带丝毫分量一般,绝没丝毫要将树枝压断的危险。非但如此,在她身下枝头还同时悬垂着一根细如发丝的长长银色丝线,而丝线的末端,赫然竟倒吊着一名被紧紧缚绑住全身的男子,也随着那美女身躯的微微起伏,不断晃荡着来晃荡着去的。
那血罗汉本来正在意气风发,满口大放厥词,突然听见身后那一声冷哼,不禁脸色大变,急忙闭上嘴巴,然后迅速转过身去。
“哈、哈哈,蛛娘,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和臭书生都已经等你好久啦!”血罗汉明显脸色不大自然,努力挤出一丝谄媚笑意,可怜巴巴地说道。
那被称为蛛娘的美貌女子嫣然一笑,朱唇轻启,似是叹息一般地说道:“唉,以你这般的气质风采,哪会在乎我们这些庸脂俗粉?也幸好你对我不在乎,否则,我恐怕也没机会听见刚才那样的精彩对话哩!”血罗汉脸色大是窘迫,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些、那些都是玩笑话,蛛娘你可千万不能当真。其实你知道的,我对你一直、一直都很……那个的!”眼看着树梢顶端,那蛛娘一双晶莹眼眸宛如钉子般锁在他身上,这血罗汉居然心中一慌,说话都有些支吾起来。
那蛛娘眼眸微微眯起,冷笑说道:“什么这个那个的,血堂主你刚才不是还挺威风吗?怎么一忽儿工夫就转性了?”说到这里,似乎不愿再理会对方,缓缓举起本来搁在玉腿上的纤纤手掌,掩着樱桃小口,风情无限地懒懒打了一个呵欠。
说时迟那时快,血罗汉本已紧张万分地注视着蛛娘的一举一动,陡见此女打起呵欠,瞳孔急缩,陡然全身真元急剧调动,嗖的便向后电射退去。
但他动作虽快,却兀自抵挡不住对面那蛛娘的偷袭之举,只见对方指甲缝里,似乎射出一道道细微几乎不可见的银色丝线,霎时间点点寒芒宛如星辰万点,在血罗汉身周暴绽开来。血罗汉的身形动作也算是快到了极点,一个呼吸的时间不到,居然一退再退将身形化作了五道残影。可饶是如此,在他第六次想要闪避那点从左侧爆射而来的寒芒时,忽然只觉右脚踝处微微一麻,顿时整个人便立即僵住了身形。
“格格!”带着一道娇柔笑声,蛛娘青葱般的玉指轻弹,又是射出了几点寒芒过来黏住在血罗汉头顶的树枝上面,随即整个人轻轻一跃,宛如那凌波仙子一般借着那细弱银丝的悬挂之力,衣袂飘飘地飞了过来。
“你再看看,到底是我暗恋你,还是你暗恋我?”蛛娘借着一根比头发丝还细的银色丝线,晃悠悠垂下来,身在半空居高临下地笑道。当然在她下面,那血罗汉身上已经被缠绕了一层又一层的银色丝线,这银色丝线也不知道是何物制成,任凭血罗汉奋力挣扎,居然无法将其崩断,反而将其皮肤勒出了一道道细微的血痕来。
“蛛娘,你又来折腾我干啥子,咱们都是自己人,那又何必自相……扑!”下面那“残杀”两字尚未出口,却是忽然鼻血急喷,随即连忙将头急转,似乎是想要躲避什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