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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大殿之上

当黑衣执事说出他的身份后,整个大殿立马安静了下来。任谁也想不到,堂堂一个明邪主教竟然千里迢迢跑来明月城监督一场再普通不过的神启测试!

然后现实却不给大家思考的时间,除了瘫坐在地上的李慕然和忙着安慰他的老管家,以及仍高举着武器的阿波罗外,包括侍卫长乔治和白宇轩在内的所有人都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拜见主教大人!”

明邪主教亚美利加施施然从乔治手中拿回属于他的黑色令牌,充满挑衅意味的向乔治说:“看来你的儿子并不像传闻一般虔诚啊。”

乔治听到他的话,赶紧转身连连对阿波罗摆手,阿波罗却仍旧没有把剑放下的意思。心急如焚的乔治干脆起身跑到阿波罗身边,用力把那高举利剑的手臂拽了下去。

就在这时,阿波罗突然开口说话了:“依教规,神启测试应由三大主城裁判所的裁决执事监督,敢为主教大人为何亲自来明月教区监督神启测试?”

“裁判所行事只需向教皇陛下和裁决大主教汇报,你又是什么身份,还敢质疑我?”亚美利加的语气充满了威胁和杀机。

“不是质疑”,阿波罗全然不顾他父亲连连阻止的眼神,径直继续说到:“只是您来了明月教区,李慕然的测试偏偏就出了问题。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一切都是裁判所安排好的。”

“放肆!”,阿波罗的话让亚美利加愤怒的用力拍向面前的石桌,“你以为你是神力亲和九级的天才我就不舍得杀你?不要逼我!”

听到亚美利加口中传出的“杀人”字眼,侍卫长乔治连阻拦阿波罗都顾不上了,他赶忙跑到亚美利加身边,小心翼翼地弯下腰,毕恭毕敬的向亚美利加说到:“主教大人,李慕然毕竟是我们明月教区主教的孩子,而且李主教不是马上就要做红衣大主教了吗。。。就算要处置他,是不是也等我们李主教回来再说?还有,阿波罗他只是护友心切,并没有与神国为敌的意思,还请您多多包涵。”

“呵呵”,亚美利加面色古怪的看着乔治,不屑的说:“你以为出了这样的事,他李念还能当上红衣大主教?做梦去吧!实话告诉你们,我这次就是奉了裁决大主教的旨意专程来监督李慕然神启测试的。他要是顺利完成测试还好,不管成绩如何,李念当上红衣大主教都是迟早的事。但是,他要是没有完成神启测试,那李念能不能继续当他的明月主教都得看教皇陛下的心情了!”

说到这,亚美利加突然觉得乔治的建议非常好,“要是李念回来后也决定与神国为敌,那正好可以把他们父子俩一锅端了。。。”,想着想着,他就阴狠的笑了起来,“来人,把大殿里收拾一下,守住各个出口,我们等李念主教大人回来再说。”

顾不上去想亚美利加为何突然不准备动手了,见他不准备硬来,阿波罗赶紧收起了手中的长剑,与白宇轩一起把李慕然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经过老管家这么长时间的安慰,李慕然也逐渐回过神来。亚美利加的话一句句落在他的耳中都仿佛惊雷一般敲在他的心里。他不明白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得不到女神的眷顾,但是他明白他的朋友为了他放弃了些什么。

“辛苦你们了”,李慕然苦笑着对阿波罗和白宇轩说,内心充满了对朋友的歉意。

为了缓解压抑的气氛,白宇轩故作轻松的说道:“少爷别怕,一会儿主教大人就回来了,大不了再测一次,只要您没事就行。”

听到白宇轩的话,李慕然勉强咧了咧嘴角,他当然知道白宇轩是在安慰自己,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于是就扭头看向了阿波罗。

如果说白宇轩还是被动卷入这场风波的话,那阿波罗就是主动跳了出来,成为阻拦在李慕然与裁判所之间一面最坚固的盾牌。做出这样的举动本就需要极大的勇气,更何况阿波罗从小就是皓月神教的虔诚信徒。

“让一个信仰坚定的人去对抗自己的信仰,大概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了吧。。。”想到这里,李慕然的双眼逐渐被雾气笼罩,他没想到向来冷静的阿波罗却在危机时刻做出如此热血的举动,千言万语汇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最后只得化作了一声简单的“谢谢”。

阿波罗依旧是那副冷酷模样,听到李慕然的感谢,他只是平静的说:“既然答应了主教大人要保护你,我就一定会信守承诺。”

李慕然敏锐的挖掘到他话中的含义,“父亲大人什么时候让冰疙瘩保护我的?他我怎么不知道?”他的内心充满了疑惑,只好望向老管家求他解惑。

全程陪在一旁的老管家当然知道李慕然想问什么,他朝着亚美利加撇了撇嘴,轻轻摇了摇头,示意现在不是该讨论这些的时候。李慕然见状只得暂时收起内心的疑惑,准备等到有机会了再找父亲或者冰叔问个清楚。

一旁的亚美利加看到他们几个渐渐放松的神情,忍不住嘲讽道:“你们不会觉得这事就这么结束了吧?我劝你们抓紧时间把遗言交代清楚,别一会儿漏了怪可惜的。”

听着那刺耳的腔调,李慕然等人齐齐把目光投向了亚美利加,脸上的表情却大相径庭——李慕然的脸上一片迷惘,老管家李冰满脸的愤怒之情溢于言表,白宇轩的脸上却是矛盾夹杂着恐惧,只有阿波罗依旧面无表情的保持着一副冰山模样。

“尊敬的明月主教大人应该快要到了,我真的很好奇他准备怎么做啊。”

亚美利加搬了个椅子放在正殿大门口,嘴里继续说着阴阳怪气的话,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准备就这样迎接李念的到来。

众人于是不再说话,各怀心事,泾渭分明。

秋日的上午,天气还没有转凉,阳光从石窗间穿过洒在大殿肃穆的灰色大理石地面上,却怎么也驱散不了大殿里那冰冷的气息。

亚美利加无从猜测伟大的教皇陛下得知此事后会如何对待李念,所以不敢贸然杀掉李慕然;而李慕然等人中虽然有阿波罗这个年青感受的存在,却也远不是一个明邪主教外加十几名裁决执事的对手,只能乖乖等着李念的归来。时间就在这种异样的僵持中不断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殿内众人不约而同站起身来,充满期待、或是不安的望着紧闭的大门。

又过了一小会儿,神殿的门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被打开了。穿着一身白色主教长袍的李念一脸严肃的走了进来。

看到殿内并没有想象中剑拔弩张的局面,李慕然等人也都没有受伤,他不由松了口气。

收到乔治派人送去的信时,他正在等待裁决大主教的接见。知道自己长久以来的担忧真的变为现实,他再也不顾上其他事情,一路策马狂奔赶回了明月城。

“所幸还来得及”,李念心里这样想到。他朝着李慕然宽慰的笑了一下,然后就不紧不慢的走到了亚美利加身前。

“好久不见,亚美利加大人”。李念的语气平静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虽然同为教区级的主教,但李念近年来深受教皇器重,很多重要场合都会让李念参加。所以除了北边那个战功赫赫的明恩主教娜塔莎以外,其他的主教们都隐隐低他一头。所以当李念若无其事的和亚美利加寒暄时,来自裁判所的黑衣主教被他的气势所慑,竟然有些失神。

但亚美利加旋即反应过来,李念现在已经是个等待审判的罪人了,自己为什么还要怕他?

“收起你假惺惺的样子吧”,亚美利加色厉内荏地说到。“你以为你还是那个被圣光笼罩的主教大人吗?你的亲生儿子竟然是一个异端!教皇陛下和裁决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我的儿子是不是异端不是由你说了算的”,李念的情绪仍旧没有一点点波动,“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我回来之前已经告知了光明大神官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他应该马上会派人过来。顺便说一句,我们天谕所的事情轮不到你们裁判所插手。”

“不论异端来自哪里,审判并净化他都是女神赋予裁判所的神圣职责!天谕所的人又怎样”!

看着李念那目中无人的样子,亚美利加胸中仅存的一丝畏惧也被熊熊怒火取代,他不明白事已至此为何李念还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觉得他只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们!我看你怎么向教皇陛下和裁决大人交代!”

李念笑着摇了摇头,正准备说话,一个神殿执事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之前留在光明城观察光明神官动向的心腹之一。眉头一皱,一股不详的预感浮上他的心头。

只见那个心腹走到李念身边,轻声的在李念耳边说了几句话。听完,李念沉默了许久,才轻叹一句:“难道这就是图天意吗。。。”,然后转身就是一掌重重的拍在了亚美利加的胸口!

亚美利加正在好奇那个明月教区的执事给李念说了些什么,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前一秒还心平气和的李念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出手,根本没来得及做出一点防备。

直到李念的手印在他的胸前,他才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被李念击中的地方迅速向全身扩散,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他本人更是被李念一掌击退了七八步,直到退到墙角,才堪堪稳住了身体。

半倚在墙上,亚美利加低头望着胸口那一片深深的凹陷,感受着身体里那股浩浩荡荡的力量,他艰难的开口说到:“浩。。浩。。然。。气。。原来。。你。。是。。唐人。。。”

说罢,他双眼一翻,头猛的一歪,竟就此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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