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和许戈已经在返回酒店的出租车上,代替周边的是不断倒退的窗景,不变的是我还是伏在他的肩膀。微微抬头,就听见他说:“累就继续睡吧。”接着手抚摸我的头,很浓的鼻音,明显是因为饱受一夜冷风而感冒的声音,带点性感的磁性温柔。我嘴角微微上扬,继续闭上眼睛。
回到酒店,我们回到各自房间前,转过身来,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一夜的憔悴让他的腮边也爬满了须根。“好好休息下吧。”我们又异口同声地开口。回到房间后,背靠着门,突然间感觉心在砰砰地乱跳。
想起跟许戈认识的这段过程,就好像背后悬挂着一幅拼图,它瞬间分解成了好几千片,我现在就在不停地收集那些画面的碎片,从跋涉十三万公里的多伦多开始,每次在公司楼下电梯的偶遇和70°C咖啡一样温暖的目光,还有莫名其妙成为绯闻女主角的圣诞夜……直到现在,也许这些零碎的画面还不足够拼凑完整,也无法让我在这样一个迷失的国度里看清楚。而现在,它已经悄悄显现了轮廓。
接来下是要完成“魔幻盒子”的产品架构,完善功能以及产品的上线,一系列的繁琐工作要陆续地开始,萧灵成了许戈的助手后全程跟进整个项目的进度和计划,然而我却成成了次要角色,只负责资讯与电子杂志的内容策划,以及“魔幻盒子”的推广计划。可是许戈丝毫也没有对我这个次要角色的工作有所放松,每次跟着他工作都要带着本英汉翻译词典,因为他经常会用专业的英文术语或者听都没听过但却如雷贯耳的企业集团简称,很吃力。这点有点像香港的BOSS一样,比如:帮我打印这份Operation framework report,关注一下DST、Kleiner Perkins、这些风投公司的动向等等。这次虽然说是成功拿下了凯荣集团的投资,但是对方给的时间却很不多,要一个月内完成产品的上线,这简直就不可能,但这也是我们唯一取胜于盛世时代的就是我们答应了这些苛刻的条件,所以这个星期忙敲定了“魔幻盒子”的架构和共建资讯频道的页面上线后我们也要返回北京了。
在离开上海之前,凯荣还特意为我们搞了一个小型的欢送party也作为这次项目的庆功宴,凯荣集团也委派了一名新成员帮助我们合作完成这个项目,刚开始我也以为只是凯荣要培养的实习生,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是凯荣的太子爷,坐拥几亿身家的陈凯荣的儿子陈尚熙。这个惊人的内幕还是许戈告诉我的,party上陈凯荣貌似很喜欢许戈,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巨资要将许戈挖去凯荣集团,许戈还谦虚地礼貌拒绝了。陈凯荣为自己不争气的儿子感到很烦心,听到许戈的拒绝邀请也有点不悦,所以后来说着说着也就答应了借这个项目帮忙锻炼下他的儿子陈尚熙,所以这个新成员是这么来的。陈尚熙和所有的纨绔子弟一个摸样,整天吊儿郎当看见美女就两眼放光,还老是喜欢爱拿女生来相互比较还开一些不知所谓的玩笑。
在宴会上萧灵也出尽风头,有主见有想法的女强人还是很受欢迎的,何况还是这么漂亮的女强人,随便发表下见解都是一些听不明白的话,而且她的出现确实帮了许戈很大的忙,才使得这个项目又起死回生,让我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由衷佩服。看着许戈和萧灵在party上的春风得意,我也就悄然离场了。
这段时间以来和许戈除了默契地工作,也渐渐地相互融入彼此生活当中。我们几乎可以分享一切,也继续不亦乐乎地相伴每个加班的深夜。那些生活的细节正渐渐地潜移默化在我们之间。比如,他会很细心地发现我偶尔的走神,关心我是不是有心事。比如,他还会温柔地提醒晚上不要工作太深夜。再比如,我们已经打破了之前不认识地发着手机短信,到相认之后更加密切地联系,谈论着喜欢的音乐、电影、小说,一切一切,无声无息地如影随形地在我的世界里出没,占据了我所有的私人时间,让我再无法腾出时间来回忆和伤心和林梓洋之间的往事。如果说感情都是代替和被代替的,那这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这么下去,他一定会更深地发现我的内心世界,我也一定会很依赖他的温柔关心,然后又突然像林梓洋一样离开我的世界,留给我一堆伤痕,让一切幸福嘎然停止。这样会很恐怖,其实现在也还不至于那样的情况,只是算是熟悉的朋友,而且还是我的上司,而且现在又有了萧灵,说不定他很快就会忘记了我。
“你在这做什么?”
“啊,谁。”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到了。看到是许戈,慌乱之下就心虚地脸红了,就生气地说。“你干嘛站在人家身后吓人啊。”
“我,我没有啊。你是不是干了坏事了,躲在这里啊。”他又开始没心没肺调侃我。
“才没有。”我瞪了他一眼。
“那……难道是看见我跟萧灵……然后,你吃醋了?我冷落了你。”
“神经病。”我看见他开玩笑越来越过分,不理他走回party。
“开个玩笑嘛,苏琪大小姐,莫生气啊。雯子一个人快吃撑了,你今晚肯定什么东西都没吃吧,不然就没了,呵呵。”
“不会吧,雯子这么牛,我还想尝尝传闻中的法式牛排呢。”被他一说,我才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可是在这个时候又这么不合时宜地电话响了起来。
“喂?是苏琪吗?”电话那头又响起表姐沈蔷的彪悍沙哑的声音。
“嗯,是我啊。”
“表妹啊,这回你可得好好感谢我,我帮你查到啦。”沈蔷奸诈的笑声貌似又想敲诈我。
“查到什么了?”看到许戈在旁边怕被听到,“你先进去,我还有事。”就出去接电话去了。
“查到什么了?你说清楚点。”
“这样吧,你现在赶紧打车来我的侦探社,我慢慢告诉你。”
“好吧。”我想都没想,还穿着晚礼服,披了件披肩就往外走了,也忘记了告诉许戈他们。
“刘洋之前不是叫刘洋而是叫刘超,在美国涉嫌偷窃科技成果然后贩卖给别的公司,还有官司纠纷,为了逃避这些经济纠纷所以改名去了加拿大。也就是不久前同样是他所在的公司突然又被告侵权,应该又是偷窃了那家公司的核心技术,让别的公司抢先注册发布了,所以害得那家公司因为赔了好多钱而倒闭了,关键是这家公司是向很多华侨私募基金而建成的,这家公司倒闭后也让很多华侨血本无归,而那家公司的负责人许戈也迫不得已回了国。”
“我的天,你真是神奇,知道这么多还这么清楚。”我惊讶沈蔷侦探天赋和工作的高效率。
“刘洋和许戈本来是公司的合伙人,两人在这之前也是多年的好友,刘洋在美国涉嫌经济案还是许戈好心收留并且一起创业,谁知道刘洋还是出卖了许戈。”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你还查到什么了吗?有没有查到什么证据。”
“这个,恐怕有点难,可你不是说你只是想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吗?现在我已经查清楚啦,还要证据,还可是要收费了啊。”
“我晕,表姐,你能不能别老是一副财迷心窍的样子啊,我可是你的表妹啊,亲表妹啊,是你奶奶的外孙女。”我不断的强调着。
“少来,生意归生意,亲情归亲情,除非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查这件事,他们跟你什么关系,我考虑下给你打个折。”
“你也太坑爹了。”我很气愤地瞪着她。
“查证据不一样,那得动用很多资源,明白没,总要一点经费吧。”
“我不管,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死赖在这里不走了。”我一看没办法了就只好耍赖。
“好啊,正好我可以替舅舅好好看着你,还可以帮你找个有钱的富二代给嫁
了。嘿嘿。”
“表姐,英雄,饶命啊!!!”我一听到她那样说我就崩溃了下跪。
“我求你了,求求你了表姐,你帮帮我吧,帮帮我吧。”我跪在她脚边可怜地摇晃她的胳膊。
“行了,行了,别跟我来这套,没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这招还是小时候我教你用来对付舅舅的。”
“好吧,我跟你实话实说吧,许戈他就是我上司,他挺可怜的,你就行行好帮帮忙吧。只要能找到证据,把那个刘洋绳之于法,那样也可以拯救那些无辜的募资华侨啊。”
“我说嘛,我就猜到了,肯定是其中一个跟你有关系,不然你怎么这么紧张。你实话跟我招了吧,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许戈了?”
“我没有,怎么可能。”我马上就暴跳起来,“我跟他纯粹就是上下级的关系。”
“好吧,不说就不帮,送客。”沈蔷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让我很生气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哎呀,好吧,我说,我说,我都告诉你行了吧。前几个月我去多伦多的时候遇到了他,那时候就这么巧他手机落在我这里了,然后一直没机会还给他,那段期间刚好发生了这件事,还害得他跟他女朋友失散了。”我拉着她的手说得楚楚可怜的。
“我说你呢,要不是喜欢上人家,就是闯祸了,不过,帮还帮,你还是得付费,至少最低价。”
“那你得给我保证你一定会找到证据。”
“这事还怎么保证啊。我能帮你就算不错了,还倒贴了呢。”沈蔷凶悍地看着我。
“好吧,感谢表姐大恩大德,永远不忘表姐正义的光辉形象。”
“行了,行了,别得了便宜就卖乖了,这事,有消息我就通知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