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客官稍等。”从店铺的小门内传出来一道粗厚的声音。
周滔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翘着个二郎腿欣赏着大厅内的几件木器。不一会儿，就有一个魁梧的男子从后门走了出来。
“客官，请问您是要做东西吗？”
周滔道：“没错，我想要订做一件器物。”
那名男子道：“不知客官想要做什么样的物件？”
周滔拿出一张纸道：“就是这上面的物件，我上面已经标明了尺寸，你按这个规格做就行。”
“公子，我看上面画的好像是某个物件上面的零件吧？”
周滔道：“这你就别管了，用硬木按我上面的规格做就行，能做不？”
“能做的，一天时间就够了。”
“定金多少？”
“这几个物件要不了多少钱的，总共两百文既可。”
“行，明天这个时候我过来取。”周滔给了他一百文的定金，便出了门。
周滔并没有把完整的‘珍妮机’零件全都交给李家木工铺打造，而是选了其中几个无法相连的零件。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珍妮机’可是代表着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开始。
古代没有发明专利这么一说，要是被有心人学了去，周滔赚钱的计划就泡汤了。
又沿街找了两家木工铺，将剩下的零件也打乱交给了他们，均约定好是一天后交货。
周滔这才满意的去了菜市场，挑了一些新鲜的蔬菜和肉类，又买了一些小料，中午让夏韵做个冒菜吃。
“我回来了，菜买回来了！”周滔拎着菜进门便喊道。
夏韵从屋里出来道：“都买了什么菜啊？”
周滔道：“我买了好多菜呢，中午咱们做个冒菜吃吧，我把调料都买好了。”
杨在尧从屋里探出头道：“老许上午走的时候说他中午不回来吃饭了，我们要不晚上再做吧，中午吃鸡块面咋样？”
“也行。”
……
此刻的许凤仪正在一处茶楼内，上午列行去周家瓦子送‘红楼梦’新一章并收钱的时候。
张老头说那个想要‘红楼梦’出版权的人约他中午在‘香茗居’见面。
香茗居是一个比较大的茶楼，许凤仪上了二楼包间，坐了没多长时间，就见一名书香气息的中年走了过来道：
“公子久等了，在下正泰书行掌柜崔宏久！”
许凤仪伸手道：“请坐！就是崔掌柜想要出书‘红楼梦’吧？”
崔宏久道：“没错，当日有幸听公子说过一段‘红楼梦’，从此一听便入了迷，便想着要是这本书能出现在我的书行该多好。”
许凤仪道：“‘红楼梦’出书不是不可以，只是不知道崔掌柜想怎么买我这本书？”
古代的知识产权是非常薄弱的，只要关于‘红楼梦’的书本一经面世，其他书行觉得有利可图，便会争相盗版。
出书‘红楼梦’很简单，最重要的是如何防止出现盗版，这个就很难办了，就算是现代也无法完全避免盗版。
崔宏久道：“公子，一口价一千贯！”
一千贯买‘红楼梦’，放到现代肯定不行，但古代由于交通的阻塞，信息的偏差。
要想将红楼梦卖到全国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以正泰书行的影响力也就是在汴京卖一卖。
许凤仪不想直接一口价卖给崔宏久，如果一口价卖了出去，周家瓦子那边的说书利益就会受到损失。
许凤仪道：“崔掌柜是个爽快人，但才听了几天的‘红楼梦’，就舍得花一千贯买？”
崔宏久道：“公子能写出红楼梦这等奇书，想必也能知道这其中的价值吧？”
许凤仪道：“在下不打算直接将整套红楼梦换成钱，况且一千贯而已，以周家瓦子的欢迎程度，想要赚到也就个把月的事。”
正如许凤仪所说，周家瓦子那边的生意现在是越来越红火了，如果直接一口价把‘红楼梦’全书卖给崔宏久，无异于杀鸡取卵。
周家瓦子的生意会受到冲击，‘红楼梦’市场上也会出现大量的盗版。
崔宏久道：“那公子准备怎么卖给我？”
许凤仪道：“用分成的方式，刨除成本，咱们利润五五分。”
崔宏久沉吟了一番，利润五五分的话，能赚到的钱肯定要比一口价一千贯买下后得到的钱要少的多。
但有一个好处就是肯定不会赔本，自己能注意到‘红楼梦’，其他人肯定也能注意到，书行生意从来都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行！就按公子说的办，五五分！”崔宏久拿出一纸契约道。
许凤仪道：“不急，崔掌柜，我想要跟您谈的可不仅仅只是这一本红楼梦。”
崔宏久奇怪道：“难道公子还有其他的书本想要出书吗？”
许凤仪道：“有，像‘红楼梦’这样的，我有很多本！”
崔宏久不信道：“公子，你莫要诓我，像‘红楼梦’这样的书，我可以这么说，是百年难遇的。”
许凤仪道：“在下知道崔掌柜肯定不信，这些书往后在周家瓦子会一一出现的，不过我今天要说的并不是其他的书。”
“那公子要说的是什么？”
许凤仪道：“不知道崔掌柜在得了‘红楼梦’后如何售卖？”
崔宏久笑道：“自然是命人连夜雕刻，然后印刷出售。”
“那这样的话崔掌柜至少要损失一半的利润！”许凤仪故作高深道。
崔宏久吃惊道：“一半的利润？为何？”
活字印刷术是在庆历年间出现的，所以现在的书行用的还是雕版印刷术。在印制一套书前要先把整本书全都刻一遍出来。
这样印刷不仅费时费力，还产生了不小的成本，无形中会压缩书本的利润。一本书全部印制出来的成本高达数贯，非常人可以购买。
防止盗版的最好方法就是将价格压到一个较低的点，如果排除版权购买成本的话。
活字印刷术在一定程度上能把成本降的比盗版的要低，挤压盗版的利润，盗版的利润一低，盗版的人就少了。
“崔掌柜，据我所知正泰书行在整个汴京都是很有名的吧？”许凤仪道。
崔宏久得意道：“没错，我们正泰书行不敢说是第一吧，但那也是鼎鼎大名的。”
“那正泰书行肯定有自己的印刷作坊吧？”
“没错，我们在城外有自己的印刷作坊。”
许凤仪道：“那这就好办了，我这里有一份关于印刷的技术，能节约贵作坊往后八成的印刷成本！不知崔掌柜可有兴趣？”
“八成？许公子没开玩笑吧？”
许凤仪看着崔宏久道：“崔掌柜你觉得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活字印刷术的技术含量不高，如果冒冒失失就告诉崔宏久的话有可能会直接被盗用了去。
“那不知是何技术？”崔宏久问道。
许凤仪从怀中掏出一张契约道：“不急，崔掌柜签了这份保密契约后我便告诉你！”
“这，许公子还真是谨慎呐。”崔宏久道。
许凤仪道：“没有办法，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行，我签了，相信许公子不会骗我。”
崔宏久说罢便签了这份契约，不是说崔宏久真的相信许凤仪，而是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确实是简简单单的保密契约。
许凤仪便将记载活字印刷术的原理和转轮排字方法的纸递给了崔宏久。
崔宏久看着上面的内容，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惊喜道：
“对啊，这么简单的道理竟然没有人能想到，许公子真乃奇人也！”
随后又急迫的对许凤仪道：“公子，这张纸，你打算怎么个卖法？”
许凤仪道：“我不准备卖，同样是像红楼梦一样，以入股的方法，往后印刷坊的利润咱们五五分。”
崔宏久当即道：“没问题！”
有这份技术完全可以自己开一家印刷作坊，虽然不知道这位许公子为什么不自己开一家。
许凤仪道：“崔掌柜既然看了这上面的内容，那么就知道这两份技术有多珍贵也有多简单，保密方面就靠崔掌柜了。”
崔宏久道：“公子放心，这活字印刷术的利害在下自然是懂的，绝不可能让第三个不相干的人知道。”
在现代，喜欢‘红楼梦’的人群偏向于女性。而在古代，说书的听客则大部分都是男性，将‘红楼梦’出书就可以让‘红楼梦’走进深闺大院，开拓市场。
有个资本家曾说：这个世界上女性的钱是最好赚的，只做女人的生意是最不容易亏本的。
说书服务于男性，出书服务于女性，虽然出书在一定程度上会分流说书的听客，但不论分流到哪里最终都会进入到许凤仪的钱包里。
“崔掌柜，在‘红楼梦’的出书形式上咱们也要变上一变。”许凤仪道。
崔宏久道：“公子，怎么个变法？”
“‘红楼梦’不要按一本书一本书的卖，而是分章节卖，等周家瓦子那边全本都出来后再以整本书卖。”许凤仪道。
许凤仪不准备把‘红楼梦’整套得往外卖，而是准备像现代的小说网站一样，一章一章的对外出售。
这样有一个好处就是能扩大市场，这个世界上终归还是穷人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