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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8)

(8)

自从见过辛月以后,柳毅整日神思恍惚,一向行走如风的他在走路的时候也不再如以往那样专注,眼前总是闪现辛月如鲜花盛开的笑脸,耳边不时地飘来辛月清脆安静如空谷鸟鸣的声音。

时间过去了几天,柳毅仍然兀自懊恼:当时自己为什么总是聊枫叶的话题,怎么不问问辛月为什么不去上课的事,问她是不是家里或者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懊恼一阵之后,柳毅又担心自己如果直接去问辛月,会不会太过冒昧,毕竟自己和辛月不是很熟悉,没有理由过问人家的私事。

这样在一件事上反复纠结,对于柳毅来说是很少发生的,不是干脆利落的柳毅的风格。这时,柳毅又忽然觉得自己请人家不要打扫自家门前的落叶,是不是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会不会太麻烦人家。一向不是很在意生活细节的柳毅不禁又开始苦恼起来,仿佛和辛月有关的事情,柳毅都要纠结一番,即便自己一个人得不到答案,也要想前想后。

父亲又来信了,再一次叮嘱自己要收集足够的枫叶,最好几十上百片,枫叶的颜色也不能马虎,只要红透的枫叶,叶片的大小也要适中,既要塞得进信封,又不能太小气。每一次父亲对自己收集枫叶的叮嘱,总是不符合自己铁血军人的风格,婆婆妈妈的,让柳毅心里一阵好笑。当然,这也让柳毅对父亲更加敬重,因为这些枫叶,父亲是要一片一片地寄给母亲的。母亲收到父亲来信时开心的样子,柳毅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收好父亲的来信,想到自己与辛月的约定,柳毅又忍不住想起辛月和自己说话时甜甜的笑容,那样的笑容似乎是只对自己一个人展露的。可是,柳毅又有些不自信。因为柳毅见过一些爱笑的女孩子,她们脸上的笑容似乎随时都会向谁开放,说不定辛月就是那样性格的女孩子。

辛月是那样的女孩子吗?柳毅不禁仔细回想。不是的。辛月是一个安静的女孩。自己印象中,辛月除了体育课、课间早操、偶尔上一下厕所,总是安安静静地呆在自己的座位上,既不会在女生堆里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也不会和自己非常要好的女同学说一些悄悄话。而且很少和男同学说话、交往,似乎生活在男孩子以外的另一个世界。

但是,辛月真的生活在自己无法触及的另一个世界吗?这似乎也不是。在图书馆遇见辛月的时候,辛月是因为谁而脸红的,是因为自己;去上厕所撞见辛月的时候,辛月白皙的脸颊也是因为自己瞬间变红的。自己的世界与辛月的世界其实是相连的。

柳毅想到这里不禁摇了摇头,又自我怀疑起来。辛月的脸红说不定是因为女孩子的羞涩。总有一些性格腼腆的女孩子是习惯脸红的。可是,柳毅在语文老师主持的演讲课上,又见过辛月大方自然地侃侃而谈,知道辛月不是那种胆小的女孩子。

难道辛月脸上绽放的笑容真的只是面向自己?少年的心毕竟毕竟是敏感的,柳毅似乎发现了另一颗少女的心;少年毕竟是初涉情事,柳毅又不敢完全肯定,甚至连一半的把握都没有,因为凡事总有万一。

一个星期七天,是柳毅备受折磨的七天。好在,又一个星期六到了。柳毅又可以再见一次辛月。

下午五点半以后放学,柳毅回家后,将身上宽松土气的校服脱了下来,只穿一件短袖,搭配修身的牛仔裤,显得精神抖擞,生气勃勃。柳毅要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辛月。

然后,柳毅跑步前进,目的地不再是无谓的静山寺,而是辛月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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