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爵轻轻勾唇,似乎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的打算。
优雅的端起茶杯,一口试茶温,二口品茶香,呷茶入口,茶汤在口中回旋,顿时口鼻生香,“爷爷的茶技,可是越来越好了。”
听着那对爷孙的话,守在门外的言昊一阵汗颜,他就说嘛,智商高的人连聊天都是那么高大尚,不需要一问一答,字句连贯,尽管两人都是答非所问,他们也依旧淡定非常,好似就该这么聊天才舒服一点。
“你几乎半年回来看我一次,作为一个孤独的老人,除了泡茶看书,还能做什么?技术见长那是必须的。”阎政风并没有因为孙儿的夸赞而有任何的自豪感,反倒话里带过一丝孩子气的抱怨,突然,他放下手中的茶匙,一本正经的看着宝贝孙儿,“爵儿,要不你把我带回家吧?我保证不给你惹事儿,不打扰你工作。”
“不行。”谁知阎爵却是想也不想的回绝了。
语气决然的令阎政风当即蹙起了眉头,不悦,赌气的直接从他手里夺过茶杯,“别喝了别喝了,你不让我去,也别喝我的茶。”
阎爵,“……”
所以说,有个童心未泯的爷爷,他表示非常的蛋疼。
“你要去也可以,但你知道的,我不习惯两个人住。”阎爵淡淡的退了一步。
“臭小子,是谁把你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跟爷爷住怎么了?小时候你还就爱黏着我呢。”
“那是还小不懂事。”
阎政风,“……”
好吧,有这么个高冷独特的孙子,阎爷爷也表示相当无奈,“你的意思是你现在长大了,不需要爷爷咯?”
“只是说分开住,没说不要,爷爷,你不要钻牛角尖。”他是他阎爵唯一的亲人,爱惜都来不及,怎么会舍得不要,只是的确是这么多年来一个人我行我素惯了,而且依照他对阎政风的了解,若是住在一起,很多事他都不方便做。
比如……恍惚间,阎爵的脑海竟然闪过一张蠢萌蠢萌的小脸,阎政风作为一个传统的军人,是绝对不会容许他把那女人当奴隶使唤的。
思忖间,阎政风沧桑的嗓音又响了起来,带着隐隐的凄凉感,“哎,我的孙子现在厉害了,我老了,骂不动你也打不过你了,好吧,爷爷向来不强人所难,爵儿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爷爷担心,忙的话你就别回来了,反正爷爷早就习惯一个人了,爷爷不怪你,爷……”
“好了。”阎爵头疼的拧了拧眉心,声音淡然的打断他,凤眸划过一丝无奈,这个老头子,装起可怜来都快能拿奥斯卡了,对他使这招也简直是屡试不爽。
可他偏偏见不得他这副好像被他遗弃了的可怜样。
也许,他是真的老了,老人多是需要陪伴的,那个女人那么傻不拉叽的,偶尔让她去陪陪爷爷应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量她也不敢给他捅什么篓子。
“去收拾东西吧,但是。”阎爵顿了顿,“分开住,我会安排好。”只能退一步,不能退两步,否则他就不是难说话的阎王爷了。
可阎政风还是满意的笑呵呵,依照此孙牛逼哄哄的脾性,他能同意已经不错了,他自然也识相的没在继续为难。
阎老爷子巴结似的给他重新倒了一杯茶,“来,宝贝,多喝点,喝茶能修身养性,缓解疲劳。”
除去脸上的轻微皱纹和一头的雪鬓霜鬟,单从阎政风的言行举止来看,丝毫没有残年余力,老气横秋的感觉。
好吧,好歹人家阎老爷子当年为官的时候也打过不少天下,身体素质方面自然会比一般的老人要好。
“不要叫我宝贝。”阎爵每次一听这称呼就皱眉,他不喜欢,因为听着太娘。
“宝贝好,宝贝亲啊,说明咋两关系好。”
“你就算不叫我,我们的关系也不会改变。”
正在这时,门外的言昊,攸地走了进来,恭敬的对阎老爷子鞠了个躬后,单膝蹲到阎爵旁侧,凑近他的耳边,低声道,“总裁,顾小姐出事了。”
抵达唇边的杯子动作忽然一滞,阎爵的心头抑制不住的攸地一颤。
眉心微拧,低垂的眸掩饰了当即闪过的一丝戾气。
真是一只愚蠢又不让人省心的笨猫!
阎爵不动声色的接着品完手中的清茶,清香润喉,真是让人回味无穷。
他放下茶杯,眼神无波的望向满脸愉悦的阎政风,“爷爷,我有点急事需要立刻回去处理,你先准备,我回头来接你。”
沉静得嗓音落下,男人便优雅的起身。
“阿爵。”阎政风缓缓叫住他,不论何时何地,同他说话的语气似乎永远少不了一丝疼惜和慈爱,“你要是忙的话,我让阿寒送我过去就行了。”
阿寒原是阎父的同事,一个又高又壮又能打的特种兵军官,和阎父的一直情同手足,为人极为重情重义,只是阎父殉职后,他也辞了职,本来是自己做了些小生意,但自从那次阎政风出了车祸,他便毅然选择了回来当他的贴身保镖。
而阎爵也尊称他为寒叔。
“你喜欢就好。”阎爵声无波澜,径直走出了云封斋。
“怎么回事?”男人沉着脸,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意,一双深邃的凤眸仿佛随时隐藏着暴风雨。
经过一系列的事情,对于阎爵对顾夕阳的态度言昊已经不再像起初那样大惊小怪。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对顾夕阳有意思,反正那个女人在他心里不一样就对了。
“据那边报告,顾小姐……”
T市。
眼睛被黑纱蒙住,嘴巴也被胶布粘着,所以顾夕阳既不能开口求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但她可以感受到周边森冷的寒意……
架着她手臂的两个男人一声不吭的把她吊了起来,确定没有逃脱的可能后,才将她头上的麻袋给拉了下来。
预想的刺眼光芒没有到来,因为这里昏暗的像融入了黑夜,但勉强还可以看的清四周的一切。
这是一间封闭的密室,空当的只有一张凳子,和将她呈大字型吊起来的一副铁架。
“唔……”顾夕阳挣扎着,随着她的动作,拷在手腕上的铁链发出了哗啦啦的声音,在密室里绕起了一阵阵回音,听起来格外诡异又可怖。
这时,走进来一个男人,看到她徒劳的挣扎,嗜血的勾唇,上前,毫不客气的一把撕开女人嘴巴上的胶布,粗暴的像是要把她的皮肉一举撕扯下来。
可这时候的顾夕阳,顾不得疼痛,心里的不安在看到前面带着骑士面具的男人时,不断的加剧。
“你是谁?”她努力让自己镇定,因为害怕会扰乱她的理智,从而降低逃脱的可能性。
“我是谁不重要,不过,重要的,是我能改变你的命运。”男人的嗓音低沉沙哑,却不是如阎爵的那般动听,而是充满了禽兽的味道。
改变命运?顾夕阳微微一怔,她当然不会愚蠢到误以为他是能把自己往好的方向改变。
透过昏暗,顾夕阳猫一般的眸浮上一抹狠戾,冷然道,“呵,你不说我也知道,我顾夕阳也就那么两个仇人。”
男人一怔,显然不曾想过,这个女人在面对如此状况还能这般冷静。
果然是个有点能耐的贱人,难怪被欺负的姐姐会哭哭啼啼的让他来收拾她。
是的,这个人,就是乔若伊的亲弟弟,乔洋,一个单纯到不变是非,对姐姐唯命是从的男人。
所以,对于顾夕阳的话,他俨然是不明白的,不过他不需要明白,只需要按照姐姐的指示,把她卖了就行。
所谓的改变命运,不过就是要让她沦为别人手中的玩物。
乔洋的眼底折射出一道歹毒的光,正要开口,恰时进来三个男人,个个高大威猛,凶神恶煞。
“许少?”为首的男人轻喊了一声,乔洋应声回过头,目光停顿在为首的那个男人身上,不由的怔了几秒,“K?!”
贩卖人口是犯法的勾当,所以对自己的身份绝对保密自然是前提,此时的乔洋,伪装成了一个玩世不恭的富家少爷,连名带姓包括背景都一并做全了手脚。
“人我已经带来了,K可满意?”对初次合作的K,乔洋没有半句废话,直接进入了主题,引领他看向被吊起来的顾夕阳。
但凡混黑道的,就不会有人不知道K,当然,K只是他的一个代号,至于真名,据说是叫列狱,传闻他拥有强大的黑势力,不管是要把人卖给谁,卖去哪,只要经过他手,都不会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也传闻他心狠手辣,就算你是要贩卖刚出生的婴儿,他也连眼睛就不会眨一下。
当然,还传闻他长相凶狠丑恶,却不想实际竟是个能帅出新高度的青年男子,那五官,那身材,连自己看了都自愧不如。
随着列狱的靠近,顾夕阳浑身的神经都不由紧绷起来,大脑敲醒了一道道警钟,倔强的眸底满是戒备,却又死死将那份恐惧压制下去。
滴答!随着一道细小的打火机的声音,顾夕阳精致的五官透过微光映入了列狱的视线,没有细致打量,列狱邪恶的一笑,满意的点头。
“不错,长得标志,身材也挺辣。”列狱说着,手戏谑似的扶上顾夕阳的小蛮腰,虽然隔着衣服,可男人的触碰还是令顾夕阳忍不住的涌起一股恶心感。
“呸!”几乎是想也没想,顾夕阳豪爽的喷了列狱一脸的口水,冷冷的咒骂,“人渣!”
没办法,她就是这么屌!
“臭婊子,活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