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护士推着病床，上面躺着脸色苍白的苒苒，而且挂着吊瓶和氧气面罩，此刻双眼紧闭，似乎是睡着了。
“谁是苏苒苒家属？”医生在门口喊道。
我和吕晓芳一同迎了上去，我说：“她的家属都不在鹿城，我们是她朋友，有什么情况就和我们说吧。”
医生说：“她的家属都不在吗？那可能有点麻烦，病人现在情况非常不好，所以，她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是回家去静养，不过可能随着她体内的癌细胞继续扩散，她要承受巨大的痛苦，一直到……”
“那另外一个选择呢？”我问。
医生：“另一个选择就是留在医院里，现在我们有一套方案，配合全进口的设备和药物，以达到给病人减轻痛苦，同时尽可能的延长生命，简单的说，可以让她少受罪，可以多活几天。”
我丝毫没有犹豫的说：“选择第二种！”
医生迟疑了一下说：“小伙子，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她家属在场的原因，留在医院接受系统治疗，可能需要一笔不小的费用。”
我：“多少？”
医生：“可能需要八九万左右吧。”
我经过了几秒钟的思想斗争，斩钉截铁的说：“没问题，那选第二种方案！”
这下连吕晓芳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估计她这会儿也以为我疯了。然而我并没有疯，不管怎么样，就像吕晓芳说的，我欠她的，一辈子都还不完。
当然更多的是没机会还了，那就只能让我来送她人生的最后已成，让我记住她离去是的笑脸，而不是痛苦难当，最后被折磨而死。
医生也有点诧异：“小伙子，你真的是她普通朋友吗？你可想好了，这并不是一笔小数字，癌症已经扩散的患者是无论如何就治不好的，只是最后的生活质量而已，你要想好这个费用到底值不值。”
“两个相爱过的人之间，没有谁亏欠谁，在一起的时候我没能给她想要的幸福，那现在我能做的就是让她人生的最后一幕，没有遗憾，走的安详……”说到这里，我看了一眼脸色如白纸一样的苒苒，心如刀割。
医生点点头说：“好吧，既然你决定了，我现在就安排单独的病房，你明天之前把钱交到一楼挂号处。”
“不用明天，下午就可以！”我说。
医生点点头走了，看着苒苒被几个护士推进了电梯。我愣在原地，百感交集。
“你不觉的你有点冲动了吗？你去哪儿弄这么多钱？”吕晓芳默默的和我说。
“我自有办法……”说完，我自顾自的走到厕所，捧起凉水往脸上撩，努力的让自己清醒，我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对不对。
我只是觉得，如果在她人生的最后一刻，不能为她做点什么，我想我会这样一直内疚下去的。
我把冷水拼命的往脸上拍，医生说得对，这不是一笔小数字，何况对我这个月光单身男，吕晓芳质疑的眼光就说明了一切。
其实我有一张底牌，只是我并没有拿出来，不想拿出来。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顾不得更多了。
我靠在瓷砖墙壁上，冷水顺着我的脸滴在地上。我翻看着手机通讯录，找那两个字，然后按下了拨打键。
“徐秋瞑？你怎么突然来电话了？事情有什么进展吗？”电话那边似乎比我还着急。
“李助理，我想问一下，上次鹿城那家公司的合同，我可以提到多少钱？”我问。没错，我就是打给李琳，因为短时间内，我能想到的就是这一个大财主，因为我坚信，黄总早就死了，现在公司的那个黄总，只不过是个傀儡，其实真正掌控这一切的，就是李琳。
李琳迟疑了一会儿：“嗯，全部加起来，差不多能有九万多吧！怎么了？”
“我急需要钱，赶快提前给我！凑个整儿，我要十万！”我毫不客气的说。
隔着电话我都觉得李琳的脸拉长了：“徐秋瞑，你知道你再和谁说话吗？你现在还没资格和我讨价还价吧？”
“少废话！老子要十万块！现在就打给我，你还想不想要柜子里的东西了？靠！”我也不知道我哪儿来的勇气，居然和李琳吼了起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最后李琳说了一个“好”字就挂了电话。我靠在墙壁上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当然李琳有事要我完成，我也没必要跟她客气。
不到三分钟，我的手机短信现实，银行卡上转了十万块进来。随后又收到一条短信，是李琳发来的：“别想耍花招儿。”
我根本没理会，来到一楼大厅交了十万块的押金，然后又跑到病房。可是医生却说现在不能进去看，我隔着窗子在门外看着那张惨白的脸，心里稍稍安慰了一些。
这时候我想起了刚才和吕晓芳的谈话，问题才问了一半就被医生打断了。这会儿想起来，猛然却发现吕晓芳在角落里打电话，语气还挺急切。
我走过去，她挂了电话心急火燎的说：“秋瞑！那你先照顾一下苒苒，我儿子突然发高烧我得赶紧回去看看，再联络啊！”
说完就一溜烟儿的走了，只留下一脸懵逼的我。
我在这里还能照顾什么？所有的事情自有医生搞定，病人只需要掏钱就行了。今天基本又是白跑一趟，我隔着窗子看了一眼苒苒。
转身走出了医院，不知道为什么，自刚刚用冷水泼脸之后，就感觉头隐隐作痛。难道是着凉了吗？
这样就着凉我也是够了，这身体成了纸糊的了。或许和昨晚上没休息好有关系吧，我打了车赶回酒店，可是一路上，头痛越来越严重。
最后感觉已经视力模糊了，从来没有疼到这样过，我这是怎么了？下了车我跌跌撞撞的上楼，感觉每一步都是那么艰难。
当来到房间门口掏卡片的时候，我眼前几乎是黑的。已经看不清一切，艰难的开门之后我一头扑进房间。
“你怎么了？”我听见了闫霜的脚步声，却没力气抬头看，就这样趴在门口，闫霜费力的把我拖进屋里。
她不断的问我怎么了，可是我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了。
“啊！……”突然间闫霜尖叫了一声甩开我，自己退出好几步，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这下连我都呆住了，我不知道闫霜看到了什么。
紧接着，闫霜拿起身边的晾衣架对着我的头就是一顿抽打，这个举动让我太意外了，当然我并没有反抗，也无力反抗。
要说闫霜会伤害我，我是不信的。她每一下都打在我头上，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觉疼，反而觉得我原来的头疼缓解了一些。
闫霜不停的抽打，嘴里还喊着：“走开！走开！……”
随着眼前一片朦胧，我再也无力支撑下去，闭上眼睛，后面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当我睁开眼，晃晃头，不觉得疼了，眼前的视线也清晰了。这是怎么回事，我试着自己爬起来。可是一眼看见蜷缩在墙边的闫霜，她此刻一脸惊恐，似乎脸上还带着泪。
手里握着那个打弯的晾衣杆，紧张的看着我。
“闫霜，你怎么了？”我问。
闫霜看上去好像是吓得不轻，见我自己爬了起来，哇的一下子哭了出来，扑在我身上紧紧的抱着我。
我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闫霜现在浑身发抖，当真是吓得不清啊！
我安慰了半天才问刚刚到底是什么情况。
闫霜说：“你刚刚开了门就扑到在地上，我本想过去服你，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你的头顶上……头顶……伸出了……一只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