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年轻人死掉的瞬间，杵在一旁的田七就像是断了电的木偶，忽然倒地。
过了片刻才苏醒过来，并剧烈咳嗽起来。
陈择搬来张椅子坐下，直勾勾地盯着他。
“从现在开始，你有一分钟时间告诉我来龙去脉。”
“对不起……”
陈择无视他的道歉，催促道：“你还有58秒。”
田七扭头看向死掉的年轻人，难过地垂下眼帘，随后缓缓说了起来。
“他名叫王志，是我认识的一个轮回玩家，目前lv3，半年前刚转职，职业术士。我曾经帮他做过两次晋级任务，他也帮我做过几次团队任务，平时也时常有联系，可以说互相都是知根知底的熟人了……”
这家伙lv3？而且还转职了？布衣未免太弱了吧？
“昨晚我拿到奥妮克希亚的缰绳之后很兴奋，耐不住性子就出去试乘了一下，结果让他给发现了。我知道你为人谨慎，当时并没有告诉他你的能力，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起了歹心。”
“一小时前与你联系完，他突然走了进来，乘我不备打晕了我，然后就用他的特殊道具「真实之眼」问出所有我知道的情报。
知道了你的存在尤其是得知你身上还有纳戒和魔法书后，他就疯了似得狂笑不止。
再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手脚就不听使唤了，整个人就好像……好像变成了扯线木偶，一言一行都任由他操控。”
“对不起……我现在明白你上次为什么要那样试探我了……”
田七沉默了一小会，抬头问道：“你其实早就察觉到了吧？”
陈择点点头。
“进宿舍之前你对他人的态度那么冷漠，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伯瓦尔公爵同样的话你都听了好几遍了吧？但你还是十分热情地附和他，这些宿管阿姨同学都是认识的人，你不应该那种态度。当时我就对你有所怀疑了。”
“后来当你提出售卖魔法书时，我便故意问特管所会不会怀疑玩家等级与售卖装备等级不符的情况。答案这么明显你却回答不会。见我有所怀疑，就故意引出黑市的存在。黑市交易的风险有多大我还是有点了解的，可你还是一样的回答。”
“反正从头到尾就感觉你在故意引导我把装备拿出来卖，可问题是之前我主动把魔法书给你你都不要，现在又何必拐弯抹角来试探我？”
“结合你之前的表现，当时我脑海里立即冒出两个念头，第一，你发生了什么导致心情糟糕，急需用钱但又不好意思开口。第二，你被人控制了，但对方忌惮我的实力不敢轻易出手。”
“于是我立即问你有没有泄露我的身份，很明显你没想到我会转到这个敏感的话题上，愣了一下立即否认的回应让我更加怀疑第二种可能性。”
“最后我二话不说立即离开，如果你想要借钱，又真的很着急的话，我想你会立即开口。如果你被人控制，我把背后露出来给足了你出手机会，想必背后之人也会忍不住。”
这番话让田七瞠目结舌，感叹了半天才结结巴巴说道：“对不起，我真的……真的太蠢了！”
陈择叹了口气：“你的确蠢，以前相安无事是因为你身上没有值得让他冒险的东西，现在有了黑龙坐骑，他自然顾不得这些了。怀璧有罪，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明白吗？”
田七愕然地看向陈择，说不出哪怕一个字作为回应。
“但这还不算最糟糕的，你最愚蠢的地方是你的天真，天真的以为只要你付出了，别人就会给予同样的回报。“
“我很遗憾地告诉你，这个世界不存在什么等价交换。”
田七痛苦地垂下头，陈择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
也许是痛苦，也许是伤心，也许是愤怒，反正不可能好过。
陈择摇了摇头，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只能让他自己去消化。
于是他蹲下搜刮起王志的尸体，竟然搜出不少好东西。
【暗影魔杖】
使你的暗影术基础技能等级+1，暗影术威力提升10%
稀有度：B-
【真实之眼】
透过真实之眼，你能看到目标是否在撒谎。
稀有度：B
使用条件：需提前融入眼睛才能使用，每看一次消耗10点轮回点数。
*有些真相还是别知道的好，心灵弱小者请谨慎使用。*
【扯线木偶】
将目标变成一具木偶，任由你操控。
稀有度：A+
使用条件：使用前目标必须处于昏迷或者催眠状态，且精神力必须低于使用者，操控时距离目标不得超过10米，每分钟消耗1点轮回点数。
条件不满者能力将自动解除。
*404大神正在注视你*
……
除了这3件装备和一张特管所的身份ID，其他的都一般般，陈择兴趣不大，清理完尸体就都扔给了田七。
他目光迟滞地望着地面，对陈择的动作没有丝毫反应。
“想通了再找我，先回去了。”
“我……”田七忽然开口道。
“我从小就没有父母，父亲身份不明，母亲也早早病死了。从小寄养在舅舅家，就是个姥姥不疼爷爷不爱的小孩，而且模样还长成这样，所以从小就被人欺负……我其实很孤独。”
“我一直相信……”田七身子歪倒，双目无神地望着地面。
“应该说，我一直说服自己相信，我不是被遗弃的废物，我不是没有价值的垃圾，我也能和其他人一样，被人需要，被人喜欢，被人珍惜……”
“所以我一直尽我所能去帮助别人，不计回报地付出，相信总有一天我的努力会被人认可，然后接纳我。”
“但现在我明白了，再怎么努力，我也只是个愚蠢的废物，永远都不会改变……”
陈择回过头去，看见田七正把奥妮克希亚的缰绳拿出来，然后递给他。
“你说的没错，拥有与实力不相匹配的宝物，是一种罪。”
“谁说你没有实力？谁说你不被人需要？”
陈择把缰绳推回去，一脸严肃道：“能得到我的认可，就是一种实力！你给我听清楚了，我，陈择，需要你！”
田七惊愕地抬起头，仿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眶里渗出来，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流露出软弱的一面。
只见他单膝跪地并将厚重的双手剑举过头顶，望着陈择的目光里异常狂热。
“这是你第二次救了我的命，我没有什么能回报的。
我，堂吉诃德，以骑士的荣耀起誓！以后，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陈择抓起双手剑学着电影里的礼仪，装模作样用剑身分别触碰他的两边肩膀，最后把剑交还他手里。
“你这条命，我收下了！”
————
东都某处商业中心地底，特殊人才管理所东都分部
西装革履并梳着大背头的年轻男人正坐在椭圆桌子的最上方，脸带微笑玩味地看着手中的情报。
许久后他才放下，双手交叉托起下巴，朝隐藏在黑暗中的玩偶少女询问。
“血魔团真的全灭了？”
原本静止不动的木偶少女背后的发条突然转动起来，头部扭过一个诡异的角度，接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你莫非不相信本社长的占卜术？”
年轻男人依然保持微笑：“那倒不是，只不过上面交代过，要看到实质的证据，这样我很难办的~”
“那是你的问题，情报我已经给你了，这次塔罗社可是冒了巨大的风险，所以报酬得翻倍，请在三天内结清。”
说完，木偶少女就散架了，原木色的头颅随之滚落地面，纽扣眼睛却还死死盯着年轻男人不放。
站在他身旁穿着西装裙的白骨精小姐姐嘴角一抽，走过去抬起高跟鞋一脚踩碎那头颅，然后转过身抬了抬黑框眼镜。
“所长，要不要派人过去一趟？”
男人低头再看了眼情报。
说是情报，其实更像佛寺求的签文，上面十分简单地写着十个字：
血魔，全灭，江东，光之女神
“既然与光之女神扯上关系，看来我得亲自走一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