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平时对人傲慢的六经，如今却无人理睬，独自一人立在垂拱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
后宫皇帝寝殿，只有年迈的皇帝和皇后二人，皇后一边为皇帝整理衣服，一边随口问道：“陛下！留一个外臣在垂拱殿真的好吗？”
“龙是什么？”
皇帝郭祖训不答，却问了一句似是而非的问题。
“龙不就是陛下！”年迈的皇后如是说。
“呵呵……”
郭祖训呵呵笑着，拔去头上的黄龙簪子，在手上转弄着，继续说道：“都说龙之为物，可比世之英雄。这英雄二字……”
“除了陛下这世间再无真龙，再无英雄。”
“阿娥，从来你最向着我！”
“陛下……”
“唉~只恨我不能给你一个孩子。”
“陛下……”
皇后眼有泪水，欲言又止。
“你我夫妻有什么不能说，有话别憋在心里。”皇帝郭祖训见皇后似有话说，自己坐到床沿，捶捶腿，让皇后说下去。
“陛下，陈留王妃已去，这孩子……这孩子被那些妾室照看我总是不太放心？”
“嗯，也确实如此。”
“陛下，不如，不如让他留在宫里，有奴家照顾，你看如何？”
郭祖训刚才才说不能给皇后一个孩子，如今皇后却开口要了。
“小泗哪里……”郭祖训露出为难之色。
“陛下，如果不是金甲卫把莲芝的尸体运到府上，小泗恐怕还不知道他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可怜的孩子，让他这样回王府，妾身实在不放心。”说到孩子母亲，皇后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这些年小泗确实太过荒唐。自己的儿子出了事他都不知道，哼~不争气的东西！”
郭祖训每每想到，这两年柴宗训的所作所为，想到将来要把皇位留给如今的柴宗训，心里总是不舒服，气不打一处来，“哐当”一声把床边木架上的一件瓷器扔了出去。
“但凡他柴宗训这两年能有一些好的表现，朝臣也不会太过忤逆朕。”
毕竟皇位不单单只是有无传承后继，更是有没有能力，如果传给柴宗训，有能力也就罢了，没能力柴家的江山恐怕就是没落的开始。
“小泗也是被狐狸精迷了心窍，陛下不必担心，只盼他幡然醒悟。”
皇后走到床前为郭祖训顺了顺气。
“陛下莫要生气，小泗还是有能力的，就是浪荡惯了，如今有了这孩子，小泗必定稳重很多。”
郭祖训平复了一下心情，语重心长的道：“但愿吧！毕竟我们是血亲，我也希望他来继承周朝大业。”
“嗯！”皇后嗯了一声。对于政事她从来不过多言辞。
…………
“孩子睡的香吗？”
“睡得很香，睡着后很像陛下。”
一阵沉默后，郭祖训深深的看着皇后：“如果小泗接走孩子……”他停了下来，不想再说。
“那样只会苦了孩子。”皇后别过头回答，她尽管舍不得把孩子还回去，但是想到柴宗训如今也只有一子，就不奢望太多了。
“我想再去看看孩子。”说着，皇后就要出去。
郭祖训看着已经微亮的窗户，虽然疲倦，心里却也希望把孩子留在宫里。
“这时候，小泗也快进宫了！阿娥……我去找他说……”
“让陛下为难了！”说着皇后眼里有泪花闪烁。
…………
“皇上，陈留王觐见！”
一名太监在门外禀报，郭祖训叹口气，摇了摇头，无力的嘀咕道：“这人就是不经念叨，把他带过来吧！”。
“陛下，你说什么？”
郭祖训声音无力，以至于门口太监没有听清楚。
郭祖训不答，躺在了床上，皇后转身走到门口呵斥道：“陛下在此觐见，快去传召，下次竖起你的耳朵，不然砍了你的脑袋！”
“是，皇后娘娘，下次不敢了！”太监本要转身传召，听到皇后后面的话，急的跪在地上不停的叩头。
“还不快去！”皇后轻声了些，却也吓得太监拔腿就跑，鞋子掉了也不顾得捡起。
“年轻的太监也太不中用了。”
皇后在殿门口招呼了一声，等在外面的宫蛾跟随着进入寝殿，皇后回到郭祖训身边，静静坐在床前凳子上。
几名宫蛾进殿行礼后，跪在郭祖训身边，为他轻柔的揉捏大腿。
郭祖训闭上眼，似乎在享受这一切。
“皇上，宫门一夜未关，大臣办公一夜未眠，是否……”
这时，又有太监在门外禀报。
这太监还算精明，在门口向里瞧了瞧，生怕打扰到皇上，生生止住了要说下去的话。
郭祖训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太监不敢说话，静静的在外等候。
“陛下，小泗到了。”等了几分钟，皇后瞧见了跨过门口，正在快步走来的陈留王柴宗训，悄悄碰了下皇上郭祖训。
“嗯~”郭祖训似乎睡得有些迷糊，嗯了一声，没有起身，像是仍在睡梦中。
“大哥，我的儿子呢？”
柴宗训见到于莲芝尸体，听了金甲卫李强的报告，先是愤怒，要召集兵马，却不知道找谁报仇。
后来知道于莲芝为他生了个儿子，高兴的自不必说，再听到孩子死了，他抓着李强，眼睛通红，似乎眼前的就是杀人凶手，要把他生吃活剥了一般。
待李强讲清楚孩子只是假死，被一个道士救活，这才松开李强，让他挑重点说话，不要说刺激心脏的话。
当知道孩子被陛下接到宫里，他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最后还是决定进宫面见陛下，好把孩子接回来，这才匆匆来了皇宫。
当他急急赶来，也不顾什么礼节了，上来就问他的大哥，当今皇帝郭祖训。
“大哥，孩子在哪里？”
郭祖训睁开眼，坐起来怒道：“你还知道孩子，你知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他差点死掉！差点死掉！你知道吗？”
郭祖训缓了缓气，站起来走到柴宗训面前又道：
“天下间有你这样当爹的吗？自己的妻子被人追杀，孩子差点没命，自己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你配当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