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孝德已整整病了一年有余,在刘黑闼看来,他这岁数每日吊着一口气简直是件既折磨自己,又耽误大家的事情。
况且作为老大,郝孝德病重到如此程度尚且都不肯放权,这使得手下诸多头目心生不满。
经过商议,众人决定推翻郝孝德,拥立刘黑闼为新的领头人。
众头目虽然兵力有限,但由刘黑闼亲自统率,再加上徐世勣的瓦岗军,成功率可谓极高。
定下计策的第二天,一支由瓦岗军,郝孝德叛军混编而成的队伍,趁着夜色朝安德县袭来。
叛变的紧张感环绕着每一个人,他们此次要推翻的不仅仅是郝孝德,还是这一带维持了近百年的秩序——由郝家与朝廷共同掌管的秩序。
唯独刘黑闼毫不在意,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目标,远远不是几座县城。
为了不背负道义上的指责,叛军全部换上了瓦岗的旗帜。
“头领之位,自古有能者居之!郝孝德身染重疾,病体垂危,此番上不能阻敌侵扰,下不能安民解困。身以家主之名,图费大好形势。”
刘黑闼对着檄文读了几行字后将其丢到一边,“总之!先除郝孝德,后灭刘霸道,今后平原郡内,只剩咱们称王!”
无与伦比的气势朝四周蔓延,叛军们纷纷精神抖擞,紧张的氛围一扫而空。
徐世勣能清晰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战意从心底涌出,连带着整个灵魂都振奋了起来。
短短几句话,就让坐立不安的众人士气大振,这刘黑闼莫非也是一位“天隐”拥有者?
可惜他由于出门匆忙,忘了将隐形眼镜带在身上。
夜袭似乎比想象中还要顺利,由于安德县是郝孝德势力的老地盘,这里的每条街,每处密道都被众头目知道的一清二楚。
由瓦岗军牵制正面的守城人员,刘黑闼率领叛军从各个角落,密道杀进县城里面。
战斗仅仅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形势就呈不可控制的朝一边倒去。
守军一见到攻城的大部队竟然都是自己人,当场就战意尽失,一个个吓得双膝跪地,缴械投降。
刘黑闼,徐世勣率领数千人马一路攻入内城,不费吹灰之力便杀进了郝孝德居住的宅院。
“跟上次一样,咱在外面吸引敌人,你去里面解决郝孝德!”
徐世勣:“为什么你不自己去?”
刘黑闼揉了揉眼睛,“哎,到底曾经收留过咱,这最后一刀,终究有些下不去手啊……”
徐世勣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嗤笑,
“那你就好好守在门外吧!”
一阵阵刀光掠过,宅院守卫的惨叫声从院前一路蔓延到院后。徐世勣一身是血,当最后两名护卫的身体被春乐,寒天击杀之后,房间大门也终于打开。
烛光昏暗且摇曳,混合着惨白的月色,给房间增添了一道诡异的气氛。
床上躺着郝孝德枯瘦无力的身体,他气若游丝,双目紧闭,周身环绕着刺鼻的药味。
“这就是曾经拥兵十万,号令半个平原郡的枭雄吗?”徐世勣看着眼前被疾病深深折磨的老人,现在随便来一个妇孺都能将其轻易杀死。
他没做有任何犹豫,一刀割断了郝孝德的喉咙。
外面的战斗声逐渐平息,叛变的结局似乎已经尘埃落定。
刘黑闼气喘吁吁,大剑上还挂着碎肉与残肢,宅院门前被尸体堵的水泄不通,这些人里有叛军,有郝孝德军,显然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厮杀。
令徐世勣大感意外的是,他在这些尸体里面竟然还发现了一众跟随刘黑闼叛变的头目。
“是我趁乱将他们全杀了。”
刘黑闼淡淡说道:“虽然这是一场叛乱,但咱对外宣称的可是瓦岗寨与郝孝德两股势力的斗争,所以……做戏也要做的像一些嘛!”
“所以,这些人的血债就都记在瓦岗寨名下了?”
“哈哈,乱世本就是你争我夺,不用太放在心上。今夜瓦岗徐世勣率领一千人攻灭郝孝德全军,斩杀众头目,你这可是又创造了一个奇迹啊,可与当年打败王薄相提并论!”
见徐世勣似乎仍有担忧,刘黑闼拍了拍他肩膀,“喂,想不想将这个奇迹再扩大!”
“下一步是什么?”
“先除郝孝德,再灭刘霸道,我们接下来要一鼓作气将刘霸道也铲除!”
“这么快吗……“徐世勣惊讶道,“可是凭现在的实力……”
“硬实力当然与他相差甚远,但是,我们可以用计。”刘黑闼边走边说,不一会已来到了郝孝德的房间,他举起巨剑朝床头斩去,顿时尸首分离。
“听说过荆轲刺秦吗?古有荆轲利用樊于期之头刺杀秦王,今有徐世勣献郝孝德头铲除刘霸道。”
当晚,瓦岗军仅付出轻微的损失,就获得了城内大量的财宝,当回到住处的时候,众人兴奋的难以入眠,他们叫上歌伎舞伎,好酒好肉,准备通宵达旦欢乐一宿。
翟摩侯是这其中最为得意的一个,作为资历最浅的头目,在瓦岗寨内要事事听命于父亲与伯父,出门在外又要服从于徐世勣,只有在这群新人面前,他才能真正体会到身为当大哥的快感。
此刻他正喝的欢,突然看到袁紫烟站在门外,用眼神向他示意。
翟摩侯也顾不得还在兴头上,赶忙起身向外跑去。
“嫂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今晚三当家怎么还没有回来?”
“三当家……”翟摩侯打了个酒嗝,回忆道:“三当家说他明早还有要事,准备今晚就启程赶往目的地。”
“他竟然把你们全叫回来,然后只身一人前去?”
“是啊,三当家说明天不会开战,身边有刘黑闼的人跟随就足够了,用不着我们大家一起去。”
袁紫烟问道:“这话是出自三当家之口,还是刘黑闼?”
“记不清楚了,好像也是受了刘黑闼的劝说才……”
“赶紧带上所有人,今晚一定要追上三当家和刘黑闼的队伍。”
“现在?可是……”翟摩侯一脸为难,指着屋里把酒言欢的人:“大伙都已经开吃……”
“这是命令!此事甚至会关系到瓦岗寨以后的去留!”袁紫烟努力不使自己失控,“过了今晚,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好……好……大嫂你放心……”
翟摩侯从未见过袁紫烟这副模样,“我这就叫兄弟们立刻追上去!可是……我们目前也不知道三当家要去哪儿呀?”
“豆子?!”袁紫烟想也没想就说出了这个名字。
“还有,一路上注意隐藏声息,等到了目的地之后再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