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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宽待下属,施以恩惠

胡雪岩很善于笼络人才,他手下的得力助手,很多都是他从不同的行业和地方,发现并聘请的。由于他待下属宽厚大度,并能不断地施以恩惠,常常使下属心存感激,乐意为他鞍前马后地奔波效劳。

胡雪岩不仅仅是在生意上忙得不可开交,还有许多与生意场相关的情场甚至赌场等许多事情需要找人打理。通常外出办事过程中,一般人都会带个心腹、下属打个杂、跑个腿,一方面是脸面上的考虑,大家的做派;另一方面有些事情确实分不开身,需代劳之人。

胡雪岩却很少专程带着自己的下属去某个地方。因为他的下属都很忙,实在腾不出人手。他的办法是到了一个地方,顺其自然地物色当地人才,为自己所用,这也颇顺畅。

如胡雪岩对最先给自己跑腿的陈世龙,俨然是长辈兼大恩人了。陈世龙本是一个社会上的小混混,后来却步入正道,不仅成家立业而且越干越出色。这一半是由于陈世龙跟从胡雪岩,在为胡雪岩办事的过程中也成就了自己。另一半当然由于陈世龙自己并非是一个不思进取的一般人物。当陈世龙念及胡雪岩对自己的恩情及自己的处境时,他办事更是相当卖力。胡雪岩为此赢得的是一个能够终生跟随自己,为自己效劳的得力干将。

再如胡雪岩带阿巧回苏州卖粮并欣赏园林风光时,结识了途中开船护送的周一鸣。周一鸣是古应春安排来接胡雪岩去苏州的。因为初次见面,胡雪岩十分客气地请教了“尊姓台甫”,然后一起上船。胡雪岩拉阿巧姐住在后舱,却十分客气地把前舱让给了周一鸣。

周一鸣是湖南人,曾经在江南水师中当哨官,因为喝酒闹事,打伤了长官的小舅子,被责罚了二十军棍,开革除名。但周一鸣除了酒德不好之外,却没有其他缺点。他为人豪爽重义气,在江南水师中也是颇有名气的。开革除名之后,周一鸣依靠以前在水师当差时认识不少的船户,起先是跑码头,打秋风,大家也乐于周济他。有时商家们托周一鸣带个口信,他倒也“食人之禄,忠人之事”,一定确确实实做到。渐渐地他在商业圈里有了信用,便在上海船户的“茶会”上帮忙。当时,清末各行各业的茶会,犹如同业公所,或者接头生意,或者与官场打交道,或者同业中有纠纷“吃讲条”,都在茶会上商谈。周一鸣渐渐成了船户茶会上的一名主要角色,特别是“抓船”、“派差”等官面上委派下来的公事,都由周一鸣出面去接头。这次周一鸣也是有公事到苏州。古应春跟他十分熟识,正好把胡雪岩的生意委托给了他,连雇船带护送,都归他包办,讲好了送二十两银子。

但胡雪岩的大方也是有名的。胡雪岩一上船就马上亲自找了个红封套,装了一张三十两银子的银票,当面双手奉上。周一鸣还要推辞再三,禁不住胡雪岩言辞恳切。他连忙千恩万谢地收了下来,这一路对胡雪岩招呼得自是格外周到。

由于胡雪岩当时没有听差伴随左右,周一鸣知道以后,忙自告奋勇,到苏州雇了顶轿子,提行李、下客栈,里里外外都由周一鸣一手处理。安排停当,周一鸣便要告辞,因为他还要去水师衙门投书。

这时胡雪岩却想让周一鸣立即去给自己办一件事。来苏州之前,胡雪岩根据朋友的建议,特意选购了四样云南特产想送给在江苏任学台的何桂清。胡雪岩还另外备了一张装有五千两银票的信封,作为王有龄送何桂清的礼。这封信是极其重要的,所以胡雪岩再三地叮嘱老周:“麻烦你,务必跟何公馆的门人说清楚,讨一张有何学台亲笔的回片。”

周一鸣当即回道:“要不要今天就把回帖讨来?”

胡雪岩这时心想,用人莫疑,何况周一鸣重义气的名声是有来历的,因而立即答道:“如果何学台的回帖上只写”收到“那就不必来了,明天再说。”

哪知周一鸣办事比以往更迅速,短短的一顿饭工夫,就回来了。只见他把红绸捏在手里当扇子扇,跑得满头大汗,却是笑容满面。

“送到了!胡老爷。”周一鸣说,“回帖就在这里。”

“胡大老爷,谢谢你信任我。”周一鸣接着满脸喜色地说,“何学台出手极其大方,赏了我二十两银子。”胡雪岩一听,顿觉自己也十分有面子,便说:“很好,你收下好了。”

周一鸣在为胡雪岩听差的过程中,看出胡雪岩与学台何桂清极有交情。胡雪岩随后又关心地问了周一鸣以后的打算。周一鸣将自己郁郁不得志之意向胡雪岩坦白,胡雪岩当即满口承诺去求何学台写封信。胡雪岩告诉周一鸣,凭何学台与江苏巡抚许大人的同年之谊,周一鸣到“抚标”去投差,将比以前在水师里当差好得多。

周一鸣为此极其兴奋,连连道谢,对胡雪岩服侍得格外殷勤了。第二日,二人一起来到何学台府上。胡雪岩果真为周一鸣求得一封八行推荐信,凭何学台的这封信料定周一鸣可以在沿运河、长江两岸的关卡子上谋个收取税金的差事,这可是一个肥差。

当即周一鸣想在胡雪岩身边再侍奉他个十天半月,待他在苏州的一切打点停当,自己就凭此推荐信无忧了。哪知当下胡雪岩有事让他干了。

原来阿巧回木续老家一趟带回了一个大麻烦。阿巧在木续有一个有名无实的丈夫,人十分老实。但她丈夫的堂兄,名叫小狗子,是个搅乱是非的坏蛋。他听说了阿巧回乡的风声,肯定是想送笔钱给这位老实人,结束这种不真实的夫妻关系。于是小狗子一心想要将阿巧骗回家,想借此敲一笔竹杠。亏得阿巧早就听得风声,当下不敢回家,掉船而回。小狗子却带了两个地痞,弄了只船跟阿巧到了苏州。阿巧不敢回胡雪岩下住的客栈,却回到了以前的一位好友,现在在苏州做“富潘”的姨太太家中。

于是胡雪岩便要拜访这位“富潘”府上了。没有随从的胡雪岩又叫周一鸣权且充当报帖的家人,周一鸣爽快答应,胡雪岩顿感欣喜。后来又是靠周一鸣设局将小狗子引到胡雪岩客栈。胡雪岩知道小狗子的主要心思在钱上,于是打发一千两银子叫他走路,而周一鸣因此也从胡雪岩那里或直接或间接地进账五十两,高兴得不得了,把胡雪岩奉如神明,非常敬重。

再后来,胡雪岩叫周一鸣陪阿巧回去,再领阿巧的弟弟出来。胡雪岩这时有心想用周一鸣。胡雪岩十分明白,说话当然是慢慢套来,先问周一鸣对将来的打算,再问他指望一年有多少薪水。周一鸣据实回答,因为自己有一个女人在乡下,只是苦于自己经济拮据,手头紧,不能把她带出来,他希望这次到扬州能凭何学台的推荐信谋个好差使,如果一年有两百两银子的进账,他就可以接自己的女人出来过几天阔日子了。胡雪岩听了,了解到周一鸣非常念旧,重感情,于是插话了:“照我想,像你这样的人,一个月总得要有五十两银子的入息,才不委屈你。”

“哪有这样的好事?”周一鸣说,“如果有哪个给我这个数,我死心塌地跟他一辈子。”

“这话是真的?”

周一鸣原是信口而答,忽而发现胡雪岩一脸十分认真的样子,倒又不敢随便答了。

最后,周一鸣这样答道:“若是胡老爷要用我,我自然乐意。我说真心话,跟胡老爷做事,实在痛快,莫说每月五十两,有一半我就求之不得了。”周一鸣这话说得确实恳切。

胡雪岩听了周一鸣的肺腑之言,也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用意。他预备论年计薪,每年送周一鸣六百两银子,年终看盈余多少另外酌量置送红利。

周一鸣自是欢天喜地,当下也不打算去扬州谋什么肥差了。因为胡雪岩给他的感觉太不一样了,为人爽快,有情有义,而且出手大方。而自己去给官府当差,谁知道又要受当官的多大的气呢?更何况报酬还不及胡雪岩所给的一半呢。

在给下属的报酬这一方面,胡雪岩有点类似请刘庆生做档手时的做法,都是十分大方地许以当事人想也不敢想的高薪。正是这种做法,为胡雪岩赢得了下属做事的忠心与热情、卖力,为胡雪岩省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胡雪岩的机灵善变、足智多谋是他有别于人的独特人格魅力,因此吸引别人为他办事而且独具趣味。胡雪岩也非常能够利用自己这一点抓住一个个能为他所用的人,可谓因人成事,谈笑之间,往往隐藏有他思考长久的深谋远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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