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有段日子了,不知何时,有那么一部分人开始怀念起那段遮天蔽日不停下雨的时期,比起如今炽热的阳光,至少有个倒霉天气可以分担一部门心灵上的痛苦。
眨眼间,正午已到,不久前罗贴叫了宋竹韵进屋里,留下吕默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院子里,少年人一片茫然,脑子里不停的回想着自己仅认识的那几张面孔,也是曾经给过自己温暖的面孔,再眼睁睁看着这些面孔慢慢化成齑粉,随风而去.......
吕风大哥走了.....
父亲走了.....
四叔也走了......
巨大的孤独感像是蛮荒猛兽一样向着这个十多岁的孩子扑来,悠悠蝴蝶谷里,仿佛能听到自己惊恐心跳的回音。
日头刚刚偏移,宋竹韵便从屋里走了出来,带着一双早已哭红的眼睛。吕默见此正要进去,突觉得手背一凉,少女冰冷的手死死的攥住了自己,吕默回望,二人四目相对,宋竹韵无奈的对着他摇了摇头。
“先生已经去了!”
吕默一时仿如雷击,大吼一声道:“你撒谎!”
“先生向我要了毒药,此刻已经发作!”
吕默一把打开攥着自己的手,像是看着敌人一样的望着宋竹韵,几乎要冲上去取了她性命。
“罗先生一生荣光,不想在自己侄儿面前死的过于狼狈,于是......”
说着说着宋竹韵也放生大哭起来!
吕默瘫倒在地上,望着掩闭着的屋子,急切的想进去看一眼,又怕......怕自己也不知道的东西。好半晌,宋竹韵才整理好情绪,轻轻的说道。
“那副画卷是先生的发妻,蝴蝶夫人,我已随他愿给烧了,先生说让你也把这屋子也给烧了,化成灰他好飞回凉国去!”
就这样,二人一直瘫坐在院子,无言......
入夜,冷风袭来,宋竹韵吃凉咳嗽了两声,正想关心吕默,抬头已不见他,宋家丫头惊慌失措,赶忙起身去找,却见到吕默背着一大筐松叶回来。
吕默丢下背篓,也不理会,自顾的围着院子铺开,然后取出火石。
“啪!”
火石在铁皮上轻轻一撞,几粒火星像精灵一样落在干枯的松叶之上,只是瞬间,承载着吕默一生最快乐的记忆便葬在了火海之中......
“走吧!小师叔!”
二人望着渐渐散去的火焰,终究还是宋竹韵先发了话。吕默愣了片刻,转过身来,朝着宋竹韵抱拳鞠躬。
“吕默近来得宋家照顾,来日必然加倍偿还,姑娘我们还是就此两别吧!”
说完,少年人心中一阵刺痛,他此刻已然猜到些蛛丝马迹,心里对宋家尽是决绝,但这刺痛就是如此真实,仿佛另一个人的心长在了自己胸腔之内。
“小师叔!”
宋竹韵带着哭腔,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眼见吕默上马要走,匆忙上前,一把拉住少年的衣袖。
“先生吩咐我必须带着你活着出去,黑龙叔定未走远,你此刻.....”
宋竹韵还未说完,已被吕默打断。“人各有命!我有今日,多亏了你宋家,我的将来,也不定就由着你们宋家!”
吕默长剑一挥,割裂自己被宋竹韵拉的衣袖,继续冷冷的说道。
“我心中的疑惑,此去若还有命,定会查明奉还,希望你我再也不要有相见之日!”
说完,吕默掌上发力,震晕了一旁宋竹韵的马,然后扬长而去。
“小师叔!”
只留下,宋竹韵的悲鸣在谷里回荡。
夜里的寒风刮在脸上,吕默心中杂陈,几次想要回头,最终还是忍住了。也不知走了多久,少年心绪稍微平复了些许,夜也深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昨日那个三岔口没有!”
夜越深,寒冷就来的越真切,少年已生休息之意。抬头努力睁大眼睛望去,想要分辨去路,还未看的真切,只觉得背心一凉,手臂汗毛直树,少年下意识的跳马,狼狈的滚进一旁的草丛之中。
“嘶!”
只见马匹一声哀鸣,已被拦腰斩成两半。
好快的剑!
“白日吕少侠赐教,在下心中反复,还请此刻再赐上几招!”
来人正是白日里的黑龙,长短两只剑在握,死死的盯着吕默栖身的草丛。
“前辈是想以大欺小?”
吕默回了一句,脑子不停转动寻找破解之法。
“吕少侠自谦了!”黑龙话刚落地,整个人便消失不见,以极快的速度奔向吕默而来。吕默提剑硬挡,两剑交接,尽管传来的力量震的肩臂发麻,但远不及预计,应该是白日里受了些罗贴给的伤。
吕默趁势又是后退了数丈,黑龙也不犹豫,提剑再来,招招皆是杀招。几个来回之间,吕默尽是败退,无一丝还手余地。
“别把爷爷我惹毛了!”
吕默退无可退,一脚蹬在面前的树上,借力急速反弹冲杀了回去,黑龙瞧他杀回来,虽处处皆是破绽,但心中还是疑虑是否是圈套,只得收剑防守。
“叮!”
吕默一剑斩在黑龙剑身之上,不等他作何反应,又是叮叮叮接连三剑。
“给老子破!”
黑龙吃这三剑,一剑胜过一剑,早日里他也见过吕默的一蒿剑,不敢太过小觑,此刻听到对方呼喊,知道是全力一击,只能双剑提胸防备。
可随着少年的声音,却一直不见最后一剑斩来,黑龙抬头,已不见吕默身影,只有一片漆黑......
“好狡猾的小子!”